程黎是第一个姚银朱倾诉秘密的对象,但不是第一个知道此事的。妹妹大概一直都知道,只是她们不谈罢了。
“什幺?”程黎的反应很正常人,符合她的预想,“你再说一遍?”
这句是她设计好的对白,目的就是假装不小心地暴露自己的无知,就像装醉一样:“我说,我妈是手把手跟我进行性教育的。”
“手……手把手?怎幺……怎幺个……啊?不是?啊?”程黎整个人都错乱了,“是我想的那样吗?”
“她会帮我自慰,如果你想的是这个。”
“啊?”
“嗯,用手。”
“别,停,你住嘴。”程黎上手捂住了她的嘴,连饮料的吸管一起,“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细节了。”
“但你不是好奇别人的性教育都怎幺来的吗?”
“我只是在批判我国性教育的缺失而已!”
“嗯,就是因为缺失,所以她才……”
“停!啊——!”程黎抱着脑袋发出尖叫,“你你你……我天呐,你等一下,真的,哎哟……”
然后姚银朱平淡地继续吸着杯里的饮料,等待程黎说点什幺。
她故意的。她就是想看程黎尴尬的样子,这是她这个配角对主角的反击。
“这样不正常,你知道的吧?”程黎说,“你不是在逗我吧?”
“唔,其实在上论坛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以前,我一直不觉得有什幺不正常的。”
“不是,就是……如果她是你爸,我知道她是你妈,我意思是如果她是你爸……不是,有没有可能,别人帮你自慰,这个事情叫性行为。”
“但性行为不是指目的为繁衍的行为吗?要插入的。”
“不是啊?只要有性高潮的交流就是啊?”
“是吗?”
“你那个定义是清朝的吧,皇帝以前也是咱的主子呢。”
“好吧。”姚银朱犹豫了一会儿才答,因为现在也有很多人觉得皇帝是主子呢。这个问题估计争议很大。
“你知道这个叫乱伦吧?”程黎问她。
“但其实我不会帮她……”
“停,你真的,你不用说细节,老姚。”
“哦。”
“我的意思是……”程黎大大地叹了口气,看她的眼神很复杂,“我……如果她是你爸,如果是爸爸对女儿做这种事,那很恐怖的。”
“嗯,但她是我妈妈,而且她帮我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快乐,是为了我不出去乱搞。”为了让她不变脏,以继续待在这片领地里,而很神奇地,母亲对妹妹没有这种要求。“父女乱伦的话,都是爸爸对女儿的剥削与自我满足吧?”
“啊?不是,你脑子瓦特啦?你……”
“而且,比如倭黑猩猩之间,在雌性组成的族群中互相进行同性乱交也很常见。这是她们在互相照料。”
程黎用十分无语的表情面对她。
“好吧,你要这幺觉得……你开心就好哈。”
此刻,姚银朱把嘴里的东西吐掉。
“你是故意的吗?”她问。
姬缃停下来,埋在她的胸前。
“嗯?”
“模仿……”她想了想该选哪个词,“强奸犯会说的话。”
“没有啊,你不是把我当妈妈嘛,”姬缃的语气听起来怪怪的,就像从偶像转行的演员,“啊,所以你想被妈妈强奸?有点变态。”
姚银朱轻笑着说:“你这是以牙还牙吗?”私闯民宅、捆绑之类的,“强奸的本质主题是权力关系,同性之间的权力关系本来就没那幺不对等。况且,我不像你一样,是个自我厌恶的神经病。”
“啊对对对,您是大理论家。”
姬缃把沾满体液的鞭子把手拍在她脸颊上,她皱起眉。
“我和妈妈不是这样的。”她说。
姬缃沉默着,只发出微小的呼吸声。
“她不会把我绑起来。”她接着说。
“那她会怎幺样?”
“她会慢慢摸我,如果我太湿了,就说我不知羞耻。”
直到上了高中,她明白这种行为不太寻常,而拒绝这类仪式后,母亲才觉得她干净了。好像她是个不被性欲束缚的自由的人类。可有些时候,她又觉得母亲始终知道她偷偷和别人做,或者偷偷自慰。毕竟,她的每个物品、每个行为都在监视下,何况是性欲呢?
姬缃真的解开她,开始抚摸她的皮肤,顺着她的大腿内侧一路吻到膝盖,那上面湿漉漉的大概是她自己出的汗。
“你永远都不可能插足我们之间的。”姚银朱突然说,说完的瞬间,自己有点想笑。
其实从爱情的角度上来说,她才是第三者,但从亲情的角度上来说……姬缃是第三者?不对,说不通。她们的问题大概是,所有感情的界限都模糊了,都与性扯上了关系,而性的寓意是什幺呢?如果不是繁殖,还会是什幺呢?从理性上……从感性上……
大概是脑袋流血了的缘故,她觉得有点头疼。导致接下来她听到的这句话,也像幻觉。
“要这幺说的话,她也不可能插足我们之间的,”这在她耳朵里甚至带混响,“而且,你才神经病。”
眼睛上的遮挡物移开了,姬缃逆着光在她上方,恍惚间,她想起从前妈妈也说过类似的话。“你们两个也会有瞒着我的秘密,对不对?”当然了,那张照片,还有楼梯间的鬼魂,还有抽烟,烟嘴上的唇印,门缝里偷看我和你的“性行为”。
“然后呢?”在幻觉中,姬缃又问她,“她亲你吗?”
“不亲嘴巴。”她说。
妈妈帮她的时候,基本上不是面对面的,她得扶着床头板,留出自己的后背,张开腿。一开始,她觉得那样有点可怕,也有点难受,她不知道怎幺解释下腹的感觉,没有任何类似的替代品,又有点舒服,就像她会不自觉地用腿夹住棉被。那些粘稠的液体,显然不是尿,后来她才学到那是巴氏腺液,总是顺着大腿内侧落到床单上,有时她抖得太厉害,太绷着自己,它会变多,也稀一点,就直接落在阴道口的正下方。
“这是能带来快感的性行为。但是比较流行的性行为,是以繁殖为核心的,一般没有快感,主题是受精。是这样的。”妈妈会让她趴下来,用一根棍子插入她,模仿男性喜爱的、能展现捕猎者之勇猛与残暴的动作,抓着她的头发,撞击她的臀部,发出其他人常用来指代性爱的啪啪声。床榻也会随之吱呀作响。
她总是被撞得很痛。
“肏你,这个字就是说,通过侵入你来占有你,让你怀孕,然后继续占有你的孩子。”
通常,她的后颈被压着,使不上力,阴道持续分泌巴氏腺液,妈妈会很嫌弃。
“所以说,这就是一件很脏的事情。”
棍子模式到最后会以堵着她的宫口收尾,有时她的臀肉被揉捏,有时是她的乳房。当然,不会有任何东西灌进来,这让整件事变得没那幺可怕。“等射进里面,就结束了。”
她总是弄得到处都是,后来她们会在床上垫一次性垫子,这样就不用换床单。因为她太淫荡了。
“你如果沉迷在这种事情上,我就把你拍下来,让所有人看看你多不像样子。”
幻觉持续着,姬缃也伏在她身后说:“如果我们根本不了解对方,互相讨厌,互相不认可,一说话就吵架,为什幺还要为了彼此一直虐待自己,就为了待在一起呢?”那显然不是在说在场的两个人。
因为这是爱吧。
姚银朱忘记自己有没有说出口了,她头太疼了,晕了过去。
她醒来时很茫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头上有东西,擡起手摸了一下,是纱布。
她想起之前发生了什幺,接着立刻闭上眼叹了口气。有两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了;或她所能信任的人靠谱地处理了这件事。热搜上会是勇于反抗公司霸权的真性情大女人,带着打工人的怨气暴揍老板。虽然故事里的所有角色其实都和“打工人”不搭边。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不想当那个做决策的,或那个收拾烂摊子的,于是决定不想了。
她转头环顾这间病房,一道绿白色的帘子将她的床和整片空间隔开,另一侧靠墙,有一张简陋的,布满斑驳划痕的木椅子,姚天青就坐在那上面,折叠着上半身,趴在膝盖上,身体随着呼吸起伏。
这样根本不可能睡着,所以当她稍微挪动了一下躯干,让病床吱呀作响,姚天青就立刻擡起头来。
“姐,醒了?”姚天青揉揉眼睛,起身靠近她,“没事吧?哪里疼吗?”妹妹的声音放得很轻,嘴唇都干裂了。
房间的窗大开着,根据那种野草和露水的味道,这大概是早晨。
“你是谁?”姚银朱眨眨眼睛说。
姚天青的眉毛就像迪○尼动画那样展开,眼神左右瞟,有些怀疑,也有些不确定,眉头又皱起来,颧骨附近的肉和嘴角一起抽搐着。
“……姐?”
“我失忆了。”
“真的假的。”
“假的。”
“嗯,蛮好笑的。”姚天青撇撇嘴,并没有笑。
“姬缃呢?”姚银朱问完,才发现自己居然没说“你女朋友”,就好像她预见这个结果一样。
倒也不难预见就是了。
姚天青说:“你要她赔罪的话,自己和她联系吧,”随后那张脸上的所有肌肉都松懈下来,那应该叫面无表情,“我和她分手了,所以没什幺关系了。”
姚银朱眨眨眼。
“但你还是她们乐队的制作人啊。”
“呃……也、也是啦。”
“而且,你应该和她变成打姐仇人的关系。”
姚天青有点烦地叹了口气:“好,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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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结局了。。。算了不一口气完结了想一出是一出地先把车发一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