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夜幕降临时,华灯初上,渐次辉煌璀璨的霓虹色彩下,祝重峦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储时的名字显示在屏幕上,祝重峦抚着屏幕上那两个字在的地方,然后才接起电话,电话里储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重峦,你在哪里?”

祝重峦伸直了腿,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储时,我都快在外面睡着了。”

祝重峦坐上储时的车前,从旁边的店铺里外带了一杯咖啡,但她只是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座上,并没有喝。她看着夜色的双眼里空洞寂静,无数的流光从她眼中溢彩而过,却都没有停留。

储时敏锐的察觉到她看似正常的语气里,思绪却有如暗涌。在不征得她同意的情况下,他调转方向朝另一头开去。

等祝重峦发现的时候,道路上已经是间隔很久才会擦过一辆其他车,更多时候,就只有储时的车灯照着一整条道路。她不由问道:“这是哪里?”

“去明山的路上。”储时回答。

祝重峦惊讶得坐直了身体,“去明山做什幺?”

明山是关山市最高的一座山,在关山市的远郊。储时看着前面,轻车熟路地掌握着方向盘穿行,“带你去看一样很好看的东西。”

明山的山顶可以直接沿着盘山公路到达,这时候是夜晚,山上的人车都在下行,右边的车道里一直都只有储时的车。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储时将车停在一块相对坡度较小的地方。祝重峦下车后,在山头俯视着来时的路,曲折蜿蜒,城区方向一小片被灯火映红的天空,除了风声雨露,这里没有别的多余的声音,这才是真正的万籁俱寂。

她转头看着走到身边的储时,“你想让我看什幺?”

储时指了指天空,祝重峦循着他的手势看,毫无防备的怔忪原地。头顶的星空远不止于浩瀚二字,几乎是重重叠叠,凑成一整片无边无垠的璀璨。她从不知道除了高纬的天赋角度,还能有一个星空夜幕如此叩动人心的地方。

储时在一边说:“我看你昨晚似乎很喜欢星空的样子,明山山顶的星空比我家门前的要好看很多。”

祝重峦缓缓低下头来,微微仰起目光时,就能看到储时松开扣子的衬衣领口,他的锁骨半掩着,祝重峦觉得更给他添三分气质了。她笑着说:“这幺好的景致,想听一首歌吗?”

储时就看到她掏出手机,打开车门接了carplay,她半跪在驾驶位上,好在车中的屏幕上调整音量,等下车时却不小心磕到了车顶,储时走过来轻轻揉了揉刚才磕到的地方,“你其实可以在方向盘上调音量。”

祝重峦恍然,有些懊恼,“我忘记了。”

“Clear   blue   water   ,   High   tide   came   and   brought   you   in.”车内的音响适时响起,祝重峦仰头看着储时,“你听过吗?这是Taylor   Swift《1989》里的This   Love。”

储时点头,“听过。”

祝重峦有些意外,然后又立刻整理好情绪,笑着说:“这是这张专辑里我最喜欢的一首歌了。”

“In   silence   screams   ,   in   wildest   dreams   ,   I   never   dreamed   of   this.”

祝重峦一直觉得Taylor在这首歌里的声音有一种近到极致的空灵,容易将人置入求而不得的幻境里,她喜欢这首歌很多年了。

储时还没有从她身前退开,她正想往后靠一靠车门时,他突然问:“你想躺下来吗?”

祝重峦有些不解,下一秒储时就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到了车的引擎盖上。她愣了一下,也顺从的躺靠下来。这片夜空如此曼妙,以至于祝重峦有些恍神。

她能清楚的看到大片大片接连的、昨夜不能看得分明的星云,那些散发着冷光的星体汇集在一处,将本来暗黑的夜幕照出一种深蓝的底,并且也因着这些星星点点的光,能够看清连接他们的大片似云似雾者。祝重峦指向那些地方,“你说,那些地方会不会是幻境?”

储时倚在车边,顺着她指的看,大片大片的星云沉寂在夜空中,“重峦,那只是在引力作用下,星际空间里某些地方的气体和尘埃相互吸引而密,形成的云雾状天体。”

祝重峦无可奈何的笑了一笑,“储时,你以后是准备把我所有言语联想都从你科学的角度反驳一遍吗?”

储时有些不赞同,“这不是反驳,我只是在纠正你。”他转头看着祝重峦,“但我接受你所有的联想。”

祝重峦的心仿佛撞入了什幺,重重一动,可她不敢迎上储时的目光,她夜里视线再差,隔得太近,也怕能看到储时说这话时眼里没有分毫的情绪,只有就事论事的态度。她低了些眼,轻声说:“你说的话真是很好听。”

储时没有听得很分明,但紧接着他听到祝重峦又说:“你说的一定是对的,是我的习惯和本能,造成我在夜晚时总容易串联起情绪片段。”

储时从车里拿了一瓶水拧开给祝重峦,“以后晚上不要喝咖啡,否则咖啡因刺激神经提起神来,你只会更清醒,想更多。”

祝重峦接了水瓶喝下大半才回答,“我本来就过于情绪上的联想,怎样都无济于事的。”她拧好瓶盖递回给储时,“你觉得我是什幺样的性格?”

储时认真想了想,“你很敏感。”他拧开瓶盖喝完剩下的水,“但你从不会因为你的敏感而麻烦别人,仅限于在你画的圈里桎梏自己。”

祝重峦听得一惊,险些爬坐起来,在按捺住这个想法后,她忍不住问:“你是跟谁打听了我吗?”

储时有些诧异她这个想法,摇摇头否认,“你很好懂,又恰好你这两天流露情绪时我都在你身边。”

祝重峦还是爬坐起来面对储时,“所以你是又察觉了我的弱点后,选择掉头带我来这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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