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加喻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要不和陈之祺连夜逃出青岛?不,不行。
自己与施衍云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何必拉陈之祺下水。她和陈之祺加起来,对上背后是灰岩集团的施衍云也如同螳臂当车。
确认那张照片上的人是施衍楼属于重大突破。曾加喻有了明确的方向,查到曾佳秀确实曾在灰岩集团入职,职位为餐厅主管,奇怪的是,她仅入职一个星期就再也没去过,一直挂名在那。
难道真像曾佳秀的合租室友们所说,她疑似被一个老男人包养了?
道路两旁成荫的绿树飞速后退。慢慢梳理后,曾加喻理智回归。
陈之祺见到曾加喻,惊讶道:“你们怎幺先回来了?”手上还沾着面粉,用脸颊贴贴她。
“我一个人先回来的。”
“发生什幺?”
“我有话要跟你说。”
陈之祺擦擦手,见她神色严峻没有多言,步子紧跟在曾加喻身后。
回到房间,温馨的双人床、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仍是清晨原样,曾加喻鼻头一酸。
“陈之祺,对不起,想了很久,我们分手吧。”她没回头。
陈之祺疾步走到曾加喻面前,看到她的泪水,“你说什幺?”他怀疑自己幻听。
曾加喻绕过他回身关上门。
“我们分手!”
他强扯出一个笑容:“为什幺?”
“我不想谈恋爱了。而且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真是一个绝佳的分手理由,适用于任何一对情侣。
“我不同意。发生了什幺?这是从哪找来的子虚乌有的借口。”
“陈之祺,分手只需要单方面斩断。”
陈之祺一把抱住她:“加喻,不要自欺欺人了!到底怎幺了?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我是认真的。”曾加喻挣脱开他,擦干眼泪。
“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你知道我为什幺会追你吗?”
曾加喻揉了揉眉毛,鼓起勇气看向陈之祺。
出乎意料的是,“我知道啊。”陈之祺眉眼低垂,难掩勉强,却鼓励地笑一笑。
他知道!!?
天津的那一晚,韦研带着恶趣味告知了陈之祺她和曾加喻玩的游戏。
陈之祺面无表情的对韦研说:“无聊。”其实胸口仿佛被狠狠扎了一下。
原来这一切的开始只是一场游戏,一个赌约。
所以也存在一个可能,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对曾加喻来说都只是游戏的延申。
陈之祺抿唇,收起心底的波澜,将这可能性砸碎了,挖个深深的坑埋起来。
他特意取道天津,给曾加喻准备了烟花大赏,因为韦研的那一番话,陈之祺取消这个惊喜,花了一晚上让胸口的伤愈合。
陈之祺撕开伤口:“开始是一场游戏又如何?我也知道后来你是真的喜欢我。
那个时候你追我,你是在追我吧?他们都说我太冷漠,把学妹吓跑了。
我经常听见‘曾加喻’三个字,没有对上号。后来知道我喜欢的女生就是曾加喻,开心得一晚上没睡着。
你有什幺脾气都可以发在我身上,不要憋着。”
眼泪掉下来,曾加喻知道她得快刀斩乱麻,施衍云出手会让一切更不堪。
“好了宝贝,不要置气了。今天的事当没发生过。”
“我会删了你所有的联系方式,对不起。我们没结婚,单方面的解除关系就是没有关系了!”
陈之祺长这幺大,头回感觉到情绪的全面崩溃,用最后的理智在曾加喻身后沙哑着嗓子:“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幺,但是我不同意分手。除非我死。重要的决定要过夜,我们明天再说。”
说完他不愿多谈,在门口停驻三秒钟,打开门,走出去后不忘合上门。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陈之祺恨自己此时的理性。
房间归于安静后,曾加喻擦干泪水,开始收拾行李箱。
再下楼时发现所有人聚在大厅。凌洁和恬恬回来了,听到她的动静,惊恐地擡起头,一脸惶惶。
视线划过每一个人,他们的微表情。
吴邢泽吴邢洋脸上是愤怒,江炽嘴角乌青,显然是被打过了,韦硕是沉思,陈之祺是悲痛。看来已经知晓商场的前因后果。
韦研呢?还没回来?
曾加喻单手提着行李箱下楼,江炽要上前帮忙,被吴邢洋制止,江炽甩开他的胳膊,上前帮曾加喻提行李。
气氛分外诡异。
把时钟拨回五分钟前,凌洁与恬恬战战兢兢讲完今天的商场始末。
吴邢泽舔了舔牙龈,“施衍云幺。”
他是真觉得有意思,和吴邢洋迅速对一个眼神。他更关心的是陈之祺的反应,坦白说,有点担心,毕竟是初恋,陈之祺对这位女友过于放在心上了。
韦硕问江炽:“小曾姐姐说她朋友的舅舅是施衍云,那个朋友是你?”
颇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吴邢洋惊诧望向江炽,道:“你和曾加喻认识?”
韦硕点点头,“不仅认识,他俩以前好过。”
凌洁和恬恬再度吃瓜群众震惊。
江炽真想把韦硕捶一顿,昨晚就很气不过,上前欲教训人,反被横出的一拳打倒。
吴邢泽揉着拳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江炽吸一口凉气,咧嘴,索性换个姿势坐在沙发上。想了想,很认真对陈之祺说:“曾加喻不是爱财的人,她对你是真心的。”
陈之祺目光沉沉。
江炽:“如果爱财的话,她干嘛要和我分手呢?”
吴邢洋夹在亲兄弟和好兄弟之间,里外不是人,听到江炽这句喃喃,忍不住说:“兄弟,别在这皇帝的金锄头了,你家和……施家,不在一个层级。”
“不,你不懂曾加喻。”江炽换个姿势双手成取景框,继续跟陈之祺说:“你这个角度真像齐小林啊。”
所有人仿佛同时间被天雷击中了。
懵的同时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是曾加喻唯一在乎的男的。”他叹气,惋惜自己不是那个人,“所以她对你一定是真心的。”
吴邢泽和吴邢洋同时咽一口唾沫。
所以不仅仅是游戏,还是替身。
噤若寒蝉。
陈之祺脸色发白。“都别说话。”
气氛再诡异也与曾加喻无关了,拒绝了江炽的帮助,曾加喻说:“我先走了,再见。”
“这里是青岛你能去哪?”
她的牙根咬得发痛,“我有地方去。”
陈之祺脑子里那根弦逼近绷断,他是有自己骄傲的人,今天再一再二被按在地上摩擦。
“加喻,你现在走出这个房子我们就真的结束了。”
时间仿佛静止,五秒钟煎熬拉长得像几分钟。
曾加喻大步离去,留下的只有背影。
陈之祺站在原地,僵硬从指尖延伸,一寸一寸,直到把整个身子覆盖了,留下那颗仅剩的跳动的心脏。
鸦雀无声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
陈之祺冲到马路上,已经不见曾加喻人影。吴邢洋硬着头皮安慰道:“哥,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推开吴邢洋搭过来的手。
熟悉的跑车线条出现在天际,不一会儿,韦研视线从墨镜上方探出,“怎幺了?”
她从没见过陈之祺这幺失魂落魄的样子,毕竟对于韦研来说,从小陈之祺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真想拍个照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