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的风波过去有段日子了。
许茜偷偷观察了姜眠一段时间。
她并不是能够让人一眼惊艳的长相,皮肤是素白的,骨相精致而皮相略显寡淡,眼下的痣也是淡淡的。
只年长周围同窗两岁,而身上似乎很难看见少年人身上的蓬勃朝气、意气风发,整个人像是一座寂静的雪山,许是像一幅清冷的水墨画或是仕女图。
可她并不高冷或是难以接近,姜眠待人是极其温和有礼的,大扫除时总是认真又细心,寝室中也给大家常备各种常用药、酒精碘伏创口贴以备不时之需,在老师那里也显然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闲聊的时候,不多不少的接两句,既不喧宾夺主,也放松了气氛。
与所有人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哪怕是对同寝的室友,平时也一直独来独往。或许恰到好处的温柔也是一种疏离。因此大多数同学也望而却步,微妙地对她生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意味来。
只是她常有种游离于人群的寂寞,放空或是怔忪时眉眼间偶然流露出淡淡的疲倦和厌烦。
姜眠惯有的轻描淡写,给了她一种人间不值得的错觉。
数学考试后的评卷课上,她无意间瞥见了讲台边上的她。
桌上的演算纸每一道题的字迹都极其工整,每道题清楚地标明题号、而后是简洁明了的计算过程。
她低头有条不紊地圈圈写写,根据演算纸对错题逐一进行复盘分析、再次推算。
她思考的时候会时不时转笔,手腕在灯光下像瓷一样白,手腕内侧的淡青色的经脉格外显眼。
像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视线,姜眠不经意间擡眼像这边看来,许茜怔了怔,随即有些匆忙地避开视线。
才发现她的眼睛很黑,像是黑曜石,看着人的时候很专注,像是漩涡一样能够吸住人的视线。
无论怎幺看,姜眠都不像是和斗殴这种事扯上关系的人。
上次请家长之前,她去办公室交作业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姜眠。她的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像是拉满的弓,亦或是出鞘的剑。许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姜眠并非全然像古井一样毫无波澜,温柔疏离下隐藏的某种桀骜显露出冰山一角。不是真的波澜不惊,只是她不在意,或者说没有触到逆鳞。强烈的、炽热的爱恨都集中在少数人事上。
表面淡漠而个性鲜明的人,让人忍不住对她心生好奇,想要接近。
下节课是体育课,班里的同学多半已经去操场了。
许茜确定姜眠已经忙好收拾完课桌后,走到了她的位置边上。
“上次的事真是太谢谢你啦,都是王鹏他胡说八道,我才没有跟他......”
她垂眸,一字一顿道“上次的事并不是因为你。其次,不管有没有,都轮不到他嘴贱。”
很显然是划清界限的话,不知道为什幺,许茜无端地从她脸上读出了些许的别扭。
她绽开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那也没关系,还是要谢谢你呀!请你喝奶茶好吗?”
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拉近总要有人踏出第一步。
许茜对自己看重的朋友从来不吝啬主动和热情,也不担心碰壁或者被拒绝,胆小鬼才会因为患得患失而害怕开始一段美好的关系呢。
姜眠怔怔地看着她
她是怎幺做到慷慨热情地如此天经地义呢?那样明媚又自信的笑容,好像坚信所有人都会爱上她,都会愿意和她做朋友,勇敢又无畏地全然无视被忽视、拒绝乃至践踏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