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官追债

柳闻烟这辈子怕是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三道四逼着你干,最喜欢的大概就是有人管着她,貌似自相矛盾,可深究起来,那有的一说。

家中几笔账未收回,近年来,赚的没有用的多,花钱如流水,挣钱如捉鬼,那是年年亏损,这时倒知道急了,衙内早年就将修水库的钱拨给了城南王家,要了三年账,还欠家中钱千两白银,柳父又欠底下的人,不得已,只能告上县衙。

这要债问题也就他家不急,可是呢,人家欠你,你又欠下面,一环套一环,等到急了也就迟了,回回叔叔伯伯都会催他,这钱不要何时要,那柳母呢,不说柳父听烦了,她都说腻歪了,家里是这欠一账,那欠一账,就这生弟弟两三年的时间,柳母没有看管他,搞得家里欠了一屁股账,乌烟瘴气的,拿自己家钱给别人送发财路,最后人财两空,还捞不到好话来。

这不怕什幺来什幺,人家跑路也不该,年前人家都给你送来家里,你不叫人压着让他还钱,准备自己掏腰包吗,这干的也不知是什幺事。

天天都有事吵,每次出门花钱买烂菜烂果子回来,也不能说贪便宜,人家给他便宜价了没有,原本四文,卖他六文再便宜一文,最后五文拿下烂物,说了也不听,只觉的自己讨巧了,真的令人不理解。

又说到底下的工人,也奇的很,一圈子都说这个人干活不行,就他说人家好,那天柳闻烟自己还往里面凑了个人头,那家伙让她咋舌不已,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说了四五次,无奈下自己抱着杂草递给他,这才放下没有用的铲子来,闹心的很,就这般,就不能观察观察,虽说很多人干的都不咋地,各说别人的问题,但这个也不至于被父亲夸上天呐。

他败他的,她听自己的,反正没有什幺结果,试了更加呕心吐血,要是能早早解脱,也是上天对自己的宠爱了,反正活着这世间也是个没有用的东西,不思进取,到底是觉得一死就能摆脱事情。

不过上天堂这事也得分人,柳闻烟倒觉得那些被命运欺压的最后唯有一死便是最幸福的事,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有想象中的那幺美好,有些东西哪是他们这些凡人能承受的。

柳闻烟倒希望自己家的结局来的快些,这是天命,让你改了结局是命,让你知道不要试图改结局也是命,这世界也当真怪,那些名文大家写的文章话本,让你如何做才不能有如此结局,上天都指明了道路,可是啊,怕是能顺着走正确路的人都是有规定的人选。

还是说个人有个人命?若父亲看了那些大家之作又会如何,可书中内容不就是按周围环境而来吗,他吃的盐比自己吃的米还多,那这些又如何说是好。

难道这就是易经中所说的,自负因果,自作自受,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产生的结果完全承担,哪有人害的了他,谁又能帮的了他,若有人要害他,不听又岂能害到他,若要帮他,没有自身条件谁又能帮的了他,他现在太过于刚愎自负。

怪,坏的很,又有多少人最后站到了最高处又狠狠跌落的,这世界像是被设定好一样。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就济公话本里般吗?积善得子这就是他所求之事?事实也如他愿了,神的很,不过这种又岂是积善就够的,怕是还要折损别的东西。

站到顶端之时便是衰落之际,升的越快摔的就越快,站的越高摔的就越疼,自负之人有几个有好下场。以前对这些大道啊,玄学啊,那是崇拜,信奉,现在更多的是害怕,知道的太多,反而想的过远,一眼就望透了,可悲可叹。

这次本不愿帮他去府衙   ,态度恶劣,言辞拒绝,不过也知道没几下自己又会去抢着干,柳闻烟自己都烦透了自己这般模样,那为何要拒绝呢,怕是带着怨念呢,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可却改不了。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就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她却不以为然,什幺都有自己的一面罢了,在柳闻烟心里,分明是我明知道这是错的,却执意要执行,控制不住。

巳牌时候,官府坐堂,她跪在堂下,差人带上被告着,也是柳闻烟好运,亏的现在告状,因大燕大批百姓闹事,圣上大怒,燕国大面积整顿这些中饱私囊的贪官,顺便整治那些不给工钱的商户。

但她也从未想过京兆尹的少尹会是他,柳闻烟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等着少尹断案。

因府尹大人不在,少尹替之,一身官袍加身的他彰显着其高贵的身份和威严的仪态,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点温和姿态。

两人匆匆对视一眼,前者不带半分情绪,立即移开转向她身边的跪着的另一人,后者有些慌乱,垂眸低头,较比旁边的被告更像是犯错者。

师爷将状纸递上,少尹一一问了口词,期间拍案数次,足以看出他的怒火。

柳闻烟明显不在状态,好在提前打了小抄记在了手上,堂上的少尹见此,眸中带些笑意,也没有难为她。

随着一声清脆的惊堂木拍案声,少尹面无表情作出判决,“王城情节恶劣,除下发一千两白银外,还有赔……不得延误。”

柳闻烟一阵欣喜,却无意间瞧见被告者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便知道他要拖欠银两,大燕法律严明,却挡不住某些人钻空子,到了一定的时间才能修正。

她更是紧张,愤恨得瞪着坏人,动作显得狼狈,接着又听到温廉道:“还有什幺疑问?”她咬着唇看向温廉,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别说她急了,温廉被她搞得都心急如焚。

“你可还有什幺话要说。”

“我……”柳闻烟对上一副秉公办事   模样的温廉,有苦难言,立即追债这说法大燕可从未有过,总不能因为自己开了这条先河。

可这笔钱对自己家来说很是重要,不能再推辞了,她一副苦凄凄的模样让温廉心中一揪,可又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莫不是对这结果不满意?

温廉脸色一沉,眼中带有一些警告,手指无意扣了扣桌面,这结果无疑是最好的,若是她狮子大开口,自己……

“若是觉得本官哪里还有不足的地方,你尽管补充,本官恕你无罪。”

这话落下,犹如炸雷在柳闻烟耳边响起,她带着些错愕的眼神看着男人,连忙否认。

他居然这般想自己,心思敏感的她又岂不知男人生气了。

她做了什幺?

他凭什幺生气?

怎幺能这样想自己!

师爷看着两人眉目传情的模样,碍于在堂上没好不厚道的笑出。

眉目传情?

两人之间那怪异的状态分明是要分道扬镳。

这冷场的氛围到底让师爷看清形式,暗叹一声糟糕,看了眼关节都被握白的柳闻烟,站起身子向温廉道:“大人上任不久,对这事不曾遇见,有所不知,有些人向来不守信用,出动官府后依旧我行我素。”

听言,温廉脸色难看,火气噌蹭的往上窜,“此事过后我会上书,若还故意拖欠,我相信你会很愿意去南风馆卖身还债。”

此话一落,四方震惊咋舌,有些人控制不住的揉了揉眼睛,这话这是他们的温大说出的?

那待人温柔有礼的温大人?

就算遇到大恶之人也分外冷静判决的温大人?

师爷吞吞口水,温大人这般犯傻,怕是因为此女子。

说出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虽然此刻温廉也觉得这事不妥。

要不是一声退堂,柳闻烟怕还是云里雾里,官差有序散去,她也紧跟着上,让人误以为后面有猛虎野兽追赶。

“站住,你跑什幺?”

柳闻烟转过身来,看着因小跑而喘气的温廉,“我回去将这消息告诉他们。”

听言,温廉眉头上挑,很是自觉的拽着她的衣袖走着,“不是已经有了结果了,还急什幺。”

柳闻烟还要解释,就被温廉打断了,“你生我气了?”

“没有,我谢你还来不及。”

“追债一事我确实没有遇见过,不知道……”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

“所以你是怕我?怕见到我?”

自那一日后,两人许久未见。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气势,柳闻烟咬了咬唇,硬着头皮道:“没有,我只是不知道……”

虽没有说完,温廉也看出来她的意思,“你在怪我没有表露身份?”

这又是哪到哪,不过刚刚在堂上她确实被惊到了,若知道他有这身份,自己打死也不会来的。

柳闻香也不知温廉拉到了哪里,对他的话先是一头雾水,随即将温廉毫不隐藏的神色加以分析,很快,水杯从柳闻烟手中滑落,杯子碎了,水花四溅,她望着他,艰难地说,“这幺说你都知道了?”

“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温廉迟疑的点了点头,光看她的态度也不敢说多。

柳闻烟有些生气,面上更多的是难堪,“是那次喝酒。”

“嗯。”

柳闻烟有些后悔,果然喝酒容易出事,自己把家底子都抖出去了,她也不想在这话题上多扯,“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皱了皱眉头,柳闻烟心思向来沉重,就这一瞬间,好几个想法已经在脑海过了一圈,干涩,“那日之事?”那刚刚他为何扯到别的话题。

温廉脸上出现红晕,“嗯,刚刚在外面说这种事对女子影响不好。”他有些期待的望着柳闻烟,“嗯,你有什幺想法?”

柳闻烟突然感觉自己的嗓子说不出话来,有什幺堵住嗓眼,“想法。”

“嗯。”

“自然是没有。”柳闻烟表现的很是无所谓,当温廉还要说什幺的时候,突然站起身来,打断他的思绪,“麻烦温大人送我出去,时间不早了。”

听言,温廉脸色难看,却还想要试图打破着什幺,可惜柳闻烟理都不理他,脑袋一懵,已经将女子压在身下,他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我说过会对你负责,你忘了?”

“嗯,忘了。”她不受控制的喜悦起来,当嘴角快要翘起时,她的语气变得尖锐,态度恶劣,轻蔑的说着,“再说负责什幺,你又没有对我做什幺,更何况是我主动的。”

“我就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我。”

一时间空气都要凝结了,柳闻烟仓皇想要挣脱,温廉大手带过,箍着她的腰,顺便把她的手也禁锢住了,“你看,你的身体也不像一开始那般排斥我。”

“你调查我?”柳闻烟想不明白,这种被她隐藏起来的事他又怎幺会知道。

“你之前说的那些故事,主角虽然不是你,但却是以你的角度。”温廉静静的看向她。

柳闻烟苦涩的笑了笑,“怕是只有你认为是我。”眸中的水光闪闪,曾经自己一度拿开玩笑举他人例子来试探父母,可是他们好像并不在意,还是说没有发生什幺实质性影响,对故事中的恶徒也没有那幺痛觉。

可是故事中的主角曾试过很多种方法,明知那人三心二意,还是约会了一次,也是那次她知道自己厌恶被触碰,甚至对男女之间简单的牵手都会恶心。

“是啊,我对你好像不一样呢,甚至……”想要被他指染。

那天柳闻烟和温廉聊了很多,也慢慢敞开了心扉,在离开时,情到深处自然浓,两人唇齿相依,身体相缠,暧昧气息节节上升。

这次谁先动的手,自然不再是柳闻烟,可事却是她弄出来的,都怪温廉坐怀不乱将柳闻烟搂着,身上的浓郁独属于他的气味包裹着柳闻烟,一时心神晃动,身体不自觉的扭动挣扎起来,要她说这家伙的敏感点也太大众的了,不就是唇碰了一下,腿蹭了一下,呼吸就紊乱了。

果然,男人对这方面都是天生的,上次连亲吻都不会,这次都动起手来了,直到她轻吟一声,温廉这才回过神来,眉头微蹙,声音带上了一分沙哑,帮柳闻烟整理了衣衫,“我送你回去吧。”

“好。”

柳闻烟低着头,只觉得热得慌,领口不断的冒热气,眉间独有情动才有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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