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旧王孙

次日,蘧相公约见荀多士,申以妻女之意。

先,多士考中贡举,有赖蘧相公的请托。蘧氏既是他宦途的恩人,而今又欲婚姻上助他一臂之力。这样,在当代士人最重要的婚与宦考评中,他均可交出一分满分答卷。多士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拒绝。从衣带上解下一枚小印,请蘧相公转交戛玉,以为订婚信物。

蘧相公托在掌心,看了看,笑道:“是文物呢。”

金质,蛇钮,一寸见方,上有阴文篆字‘醴陵王玺’。醴陵国早已在新商末的战争中灰飞烟灭,但这枚国玺当依然是这个没落王族最珍贵的传家物。荀氏在前朝,十分蕃盛,不仅有过王国,还出过两位皇后,为相者更是不可胜计。多士将旧国玺佩于身,可见其心志。

戛玉寝阁内,司徒夫人与杜夫人传看过小玺,承认:“不是什幺人家,都拿得出这样东西来。”

不过,独山可是新朝王孙呢,还是与今天子血缘最近的宗室。

杜夫人明说:“阿戛,未成礼前,你随时可以悔婚。”

司徒夫人亦道:“想当年,长安王单身蹉跎到二十七,才娶到再醮的和明太后。一根筋也是遗传的。我想,泾阳郡公会一直等着你的。”

戛玉将金印系到自己的衣带上,问:“姑姑,大姊,你们有见过比荀郎更俊美的人物吗?”

“这个幺,没有。荀郎是不世出的美男子。”

“然而,这个重要吗?”

戛玉扬眉,认真道:“重要啊。你们看两系王孙,都是些什幺货色。等到他们搬进去,上阳宫可以改名‘天圂(音‘混’)’了。”

司徒夫人笑着指出:“泾阳郡公还是不错的。”

杜夫人补充:“更难得的是,他有真心。荀郎对你有几分真心?”

戛玉一指案头瓶中蓝芍药,“荀郎早上遣人送来的。五年前,我曾在荀郎与会的场合故意感叹,世上若有蓝灰色芍药就好了。他不仅记在心间,还种出了来,每晨送新撷的与我插瓶。”

在绝顶机巧之人,这样的用心也不难伪装。所以,戛玉连自己也说不服。

但她与荀郎,还有漫长的岁月可以共度。即使一开始没有古诗中吟颂的倾心遥慕,日久亦不难生情。戛玉的石榴裙下,颇有几个追求者,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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