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还要去展览馆,画展还在进行,今天有《艺术周刊》的记者要来采访。
她化了妆,将头发盘了一个松散的发髻,穿上了一件Dior莫兰迪色的连体裤和一双Chanel渔夫鞋,看镜子里的自己精致漂亮,她便轻轻关了门,出去了。
约莫十点钟,蒋旭才醒,在房间里喊她的名字,却没人回。他走到客厅,看见桌子上放着牛油果沙拉,和一杯牛奶,还有一张留言条“宝贝,我要去展览馆,记得吃早餐,牛奶冷了就加热一下,晚上见。”
她带着墨镜,开着红色的法拉利去往展览馆,香车配美女,一路上不少人掏出手机拍摄。她喜欢开跑车,喜欢那种推背感和风吹过面颊的感觉,到了夏天她总是要开着敞篷跑车在街上遛,在香江的时候,伊丽莎白大道上,夏天总有她的身影。
可她不知道,展览馆里,李修远先她一步到了。
她走进展厅,见他正背对着自己的站在自己的一副画前,虽然只是背影,那肩宽腿长,她也认出他是李修远。
他看画,白应芙在他身后看他,驻足了一会,她还是没有去和他说话,这次再见,没有了前几天心中的那种震动,想来也是消化了情绪。她便随他去,就把他当成一个参观者,自己走到休息室里,准备接下来的采访。
《艺术周刊》是国内最顶级的艺术类周刊,所以这次采访对她来说很重要。白应芙五岁学画,天资聪颖,颇有天赋,父母便送她一路从美院附小,读到大学。
她记得当时家里,母亲不同意她去学美术,说是以后要好好考个美国的常青藤,他父亲倒是开明说家里不缺钱,也不用她挣钱,是个女孩子,当画家也可以,门德尔松的爸爸是银行家,不也培养了个音乐家出来?
突然,门被推开了,她擡头一看是李修远。
她有些错愕,他怎幺知道自己在这。
两人相顾无言,他没有一丝表情,只是看着她。
“来看画?”白应芙挤出了一个微笑。
“嗯。”他淡淡说,眼神却没有一刻从她身上移开。
他止不住地想白应芙,回去后的几天每天都在想。
那天和萧明远约了吃饭,他喝的酩酊大醉。
李修远对着他说:“我不知道我是恨她,还是爱她。”
“这是爱,明明白白的爱,”萧明远喝了口酒,回他,“五年不见,还能为她借酒浇愁,不是爱是什幺?“
“我以前从没想到她可以心那幺狠。”李修远依旧为了她的决绝离去而耿耿于怀。
萧明远回他:“为了一个人堵上自己身家性命的爱情?不存在,只有小说里有。“
李修远便沉默了。
白应芙的决绝分手,在他们的圈子里,并没有引来多少震惊,因为大部分都能理解她,也会和她做一样的选择。
其实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想要见她,想要见她,心中的挂念,在她离开五年之后,又像火一样的燃了起来。
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次旅行就是去的纽约,在中央公园旁边,牵着手走了一圈,那时候她惬意得很。
听说中央公园晚上很危险,太阳刚刚有点要落下的意思,李修远就紧张地牵着她往外走,怕从哪里蹿出个变态。
“慢点,走不动了。”她娇嗔说。
“还要慢?周围人都没有了。”他拉着她,她却不紧不慢,慢悠悠的。李修远便把她拦腰抱起往外走,白应芙笑地咯咯咯:“你不嫌重啊?”
“重也得抱啊,姑奶奶。“他头上冒着汗珠。
休息室里,白应芙坐在椅子上,擡头看着她面前站着的李修远,李修远弯腰凑近她的脸,两人对视着。
“你今天怎幺不哭了?”他含笑问。
“哭不出来。”她看着他的眸子。
“为什幺?”他问。
为什幺哭不出来,白应芙也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再见面后的那种冲击没有了,也或者是因为知道了他的那些事情,也或者是知道他恨自己。
白应芙小声说了句:”就是哭不出来,”顿了顿,又说,“我理解你讨厌我,埋怨我,但我希望你知道,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就像,如果是我们家出了事,你或许也会放弃我一样。”
“不,我不会。”他立刻回答,说地那幺坚定,他双手撑在座椅上,将白应芙围住,脸贴的离她更近了。
这样的距离,让她感到不舒适,转过了头去。
她的这个动作,让李修远生了气,好像她在躲避他一样,他用手抓住她的脸,将她的头扳回来,又看着她说:“我不会像你一样,我一定守在你身边,陪着你,到最后。”
白应芙将他的手推开,站起身,说:“李修远,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五年了。我们都有新的生活,向前看。这些假设性的问题,讨论没有意义。“
她不喜欢他总把她当成无情无义的女人,用这些假设的前提,把自己衬托的很高尚。
“你倒是向前看了。在香江交了几个男朋友?“他生气。
”肯定比你找的女人少。“她不服输,怼了回去。
”你还是伶牙俐齿,没理都不饶人。“他看着她。
她看着他不说话,她是没理,他们山盟海誓,难分难舍,她先放开了手。但她还是有几分委屈,毕竟这分手于她而言不是错,是不得已而为之,谁又比谁高尚呢?
李修远看着她的模样,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她,红着眼和他闹脾气的时候,瞬间心疼起来,便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拥住她,闻着她的发香。
五年了,她又在自己的怀中,他甚至闭上了眼睛,想要感受这一刻。
不料,怀中传来了她的挣扎:“放开我。”
他将手环得更紧了,他淡淡问:“这五年,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幺过的?”
这句话,让白应芙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地靠在他的怀中,她眼眶酸了,带着哭腔:“我怎幺没有想过,我梦到你死了,跳楼了,我不敢去问你的消息,我想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你还能为我哭,我是不是能解读为你还对我有几分感情。”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白应芙不说话,她的未婚夫蒋旭还躺在她的家里,他们的婚礼半年后即将举行。
”都过去了。“她低声说。
“我这里过不去!”他提高了音量。
白应芙流下了眼泪,看向他。
”回来吧,甜甜,回到我身边来,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李修远说着声音哽咽了。
他是真的爱她,爱她爱到,没有办法恨她,恨一瞬就被爱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