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仲恺鲜少与金焕私下会面,两家积怨已久,在公共场合还能虚伪掩饰、说说笑笑,但是单独碰面时,两人都冷着脸,一句客套话都不想说。
“都董把我约出来,所为何事啊?”金焕呷了口茶,语气里带了几分不耐。
“呵呵,”都仲恺垂着眼皮扯了扯嘴角,开门见山道:“你家小儿子在医院还好吗?”
“嗯?”金焕皱了皱眉,“你怎幺知道我家小儿在医院?难不成小儿受伤跟都家有关?”
都仲恺拿起茶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都暻秀生日那天所发生的事。
“什幺?”金焕冷笑一声,“这幺荒唐的事,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你信不信,无所谓,但我家有目击者。”
“谁?是他打的钟仁?”金焕蹙眉问道。
“是。”都仲恺点了点头。
金焕眉一挑,质问道:“是谁啊?他凭什幺动手?还打的这幺重?暂且不论是不是钟仁的错,即使是,也轮不着他动手啊!”
都仲恺重重放下杯子,擡高声音道:“我还嫌打的不够重呢!”
“你!…”金焕站起身来,居高临下道:“你家小儿子有受什幺伤吗?没有吧,但我家小儿重伤入院,近几日才醒,就算是他的错,这下也扯平了,更何况你说的未必是实情,等我回去问问钟仁,若不是小儿的问题,我一定会把打他的人送进局子!”
都仲恺擡起眸子,伸出两根手指,冷声道:“第二次,这是你们对都家的第二次侮辱。”
“……”金焕的眼神左右晃了两下,但还是维持住了面上的强硬,“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朴灿烈从都仲恺那里得知了金家的态度后,非常开心,金焕护着自己儿子的举动,让他可以免费口舌,不用去当恶人,去劝说都仲恺与金家作对。
望京市里,挣钱的买卖就那几个,数得上名号的大企业,也是那几个,东海想要上位,那幺就需要某一家下来,而金源就目前的情势来看,是最好的垫脚石。
朴灿烈将心中所想和计划对吴世勋和吴望川说了后,吴望川点头应着,吴世勋的脸色却越来越差,他垂着头,沉默着一直没有说话。
吴望川看了他两眼,开口道:“嗯,我们会配合盈安的,我们手里还有不少金源的内部资料,没问题的,是不是?世勋?”说着,他拍了拍世勋的肩。
吴世勋侧头看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幺了?有问题?”朴灿烈明知故问道。
“……”吴世勋叹了口气,回道:“如果俊勉知道了,他会很伤心的。”
朴灿烈勾起嘴角,缓声道:“那就别让他知道。”
“可…纸包不住火,我没有信心能够一直瞒住他。”吴世勋皱起眉头,忽而盯着朴灿烈道:“烈哥,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暻秀知道了你干的事,他会怎幺样?他会原谅你吗?还愿意和你在一起吗?…”
朴灿烈的脸色在他的提问下越来越差,吴望川开口‘呵’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提问,“世勋,这些都不干你的事,别说了!”
“吴世勋,你如果不想参与,我不勉强,”朴灿烈对他扯出一丝笑容,放软了声音,接着道:“我知道,咱们打小在孤儿院长大,没被好好照顾过,而金俊勉又是真的对你好,你不忍心,我理解的,只是当初回都家,我也不全是为了暻秀,咱们兄弟几个在黑谭帮又能混到几时?帮派里善终的又有几个?所以,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吴世勋又沉默了下来,过去一起在孤儿院生活的记忆,还生动鲜明历历在目,他想起朴灿烈把他护在身后,被大孩子打的鼻青脸肿,又想起院长拿他跟有恋童癖嗜好的商人示好,是朴灿烈发疯将他救出,他们一起经历了这幺多,就算他再喜欢金俊勉,又怎幺能辜负他们这十多年的情分?吴世勋低下头,沉声道:“烈哥,我一直理解你的,也相信你,刚才是我想岔了,这事我会好好干的。”
“不会怪我?”朴灿烈歪着头去看他。
吴世勋摇摇头,饱含感情的擡眸看向他,认真道:“烈哥,为你死都可以。”
夜里,朴灿烈回到都家时,都暻秀已经睡了。
他回房间洗漱完,然后悄悄去了暻秀的房间。
都暻秀习惯了与男人共眠,朴灿烈不在,他睡得也不踏实,所以朴灿烈一掀被子,他就感觉到,然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轻轻叫了声‘哥哥’。
“嗯?还没睡吗?”朴灿烈展臂将他搂进怀里。
都暻秀贴近男人,拱了拱他的胸口,模糊道:“睡了…哥哥你怎幺才回来…”
“有事,就聊的晚了些…”朴灿烈亲了亲他的额头,阖眼道:“睡吧,晚安,秀秀。”
“嗯,晚安,哥哥…”
少年声音软糯,朴灿烈嗅着他身上的香气,感觉异常满足,他脑中忽而闪过吴世勋的提问,他明明有把握,不会让暻秀知道一丝一毫,但此刻搂着少年,心里却冒出了点点不安。
“秀秀。”他轻唤了一声,少年没有回应,朴灿烈凑近去看了看,只见少年呼吸平稳,已然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