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进入皇枢院,独伊起初很失落,以为肇圣临死摆了自己一道,看到他的棺椁都没好气。合合等劝说她,太后同天子一样,是超然于皇枢院之上的存在,她才欢喜起来。
因是齐朝第一位诞下嫡子,又活到儿子登极的太后,政事堂代表臣民,为她上了一个美丽的徽号——琼琏太后,表彰她对帝国的贡献。
独伊不甚满意,觉得应比照天后拟定,要包含一个“天”字,天照太后?天尊太后?天圣太后?
一般这种儿子给亲娘的完全善意的荣誉,表达一下欣慰之情,收下诏书就算了。独伊则不然,在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几千字的感想、批评和建议。天子用朱砂,她用藤黄,眉批、夹注、尾注全用上。
这卷彩墨斑斓的诏书,又被送回了天子案头。
阿角皱着小眉头,认认真真读完,才提笔,将阿娘提议的二十几个“天子头”徽号,都画上红叉叉。
这些只是小不愉快。
慢慢地,独伊还发现:日常政务有宰相打理;大是由皇枢院开会讨论;连毛头小子阿角,每日也要批阅奏章,意见被称为圣断,无人敢轻忽。唯独她,看似尊崇风光,对国务反而无置喙的权利;偶尔给阿角一些慈训,还会被小子白眼。
对阿角渐生不满的,却不止太后一人。
连和他最有默契的合合姊妹,也发现小堂弟越来越固执己见,不好糊弄。政事堂按照她们的指使,推荐秦宅的咸阳公主、岐宅的高阳王为新的皇枢院成员,被他断然否决。再三劝说解释,也不肯改意。另换人选,亦不获准。
阿角的神情,渐渐暴躁起来。
合合叹气,“远近宗室之名字,快被他叉尽了。我猜有两个人,他倒是必准。”
义府也猜到了,“不如就是他们吧。”
永永不赞成,“权柄不可轻授。”
义府颇有自信,“王庶人的下场,他们看得胆战心惊,量也不敢同我们作对。”
政事堂遵照嘱咐,将睿宗次子弘农王觙、三子荥阳王觟的名字递了上去。牛脾气的天子果然没有画叉。
经此一事,合合等都意识到,若琼琏嬢嬢是话事人,就不会这样倔强地为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