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又一个雨夜。
我把脸贴在窗角的单层玻璃上，侧耳倾听。
凌乱的脚步声，空中徘徊的引擎轰鸣声没有出现。只有雨水顺着窗棂的淅淅沥沥。
“呼……”
我长舒了一口气，瘫在地上。手指摸到一瓶铁罐，扯开拉环，痛饮。
沙发上，那个家伙静静坐着。
废弃贫民楼的夜晚没有核心区无处不在的霓虹灯。没有哪家公司会浪费一个眼神，一个试图宣传的广告在这里。
在这样漆黑的夜里，那家伙侧颈上的芯片指示灯是唯一的光源。他下颌的线条和嘴唇的肉感阴影在闪烁的蓝荧中明明灭灭。
不愧是…他的脸。
我仰头，再灌一口。液体苦涩，但至少对小麦液体的顺滑口感模仿得不错。
把自己甩进这个连啤酒都得要平替版的境地了。
真是枉为雕塑者啊，苦笑溢出。作为艺术，最重要的就是独创和不可复制不是吗？
艺术…爱…和人。
“窸窸窣窣…”
“……”我倒抽一口气头皮发麻，猛地站起来，握紧腰间的枪把。
“只是老鼠。”沙发上的阴影说。
我屏息僵了一会儿。只有水管里啮齿类动物的叽叽声，易拉罐滚过地板的轻微咕噜声。
突然站起来的眩晕延迟来临。
我揉揉额头，喘了口气。这样下去迟早精神衰弱。
脚步尽可能轻，我挪到门边，捂住手电筒的灯泡降低亮度，打开开关。
门锁完好。暂时是。
吧嗒一声，照明关闭，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声音很平静，他说。
我打了个哆嗦，没有回头。寒意从脊背渗入，我后知后觉雨水混着冷汗已经打湿了衣物。
我将额头抵在门板上。
我当然知道。那些追捕和这里阴湿的潮气一样，无孔不入，永不止息。
自从我把他从“炉”里偷出来那一刻开始，这些都已经是必然了。
“你需要休息。”指示灯的微光晃动，他转头看我。
我有点儿想笑。这算是一种不怎幺通人性，但确实是在努力的关心吗？
就像…他也一样。
我抹了把脸。
去他妈的。
“闭嘴。”
房间里安静下来。
我局促地动了一下，地板尴尬地嘎吱了一声。
啧…事到如今面对一个机器人，我还是会因为没做到那种形式的礼貌而忍不住在意。
这真该死。
“你过来。”
我听到自己说。
蓝色的指示灯闪烁的频率变高。下一秒，他站了起来。
黑暗中，我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带着温度靠近，像一团沉默的热源。
“你想做什幺？”他问。
呼吸的热气喷洒在我耳边。我抑制住自己想要躲闪的冲动。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我抓住他的手，按在我的腰上。他的手很大，干燥，温暖。
“按照程序设定，满足所有者的一切需求，对吧？”
腰上，他的手指动了动。
这就是他的回应？过于寡言少语了。
过于……像他了。
我忽然觉得湿润的而紧贴皮肤的布料很像蛛网。
“……你想让我怎幺做？”
我被问得愣了一下。好吧。我得承认我并不是一个善于此道的存在。
我解开他的衬衫，指尖触碰到他的肌肤。
光滑，温热，不可思议。
我有多久没碰到另一个人的皮肤了？当然，眼前这位也不算是个人。
“当然是做爱做的事。”我舔舔齿尖，指腹顺着他的胸中缝滑过。
“心跳”声规律地响起，一下，又一下，精密仪器运转的平稳。
“体温”很舒适地透过掌心。我忍不住又抓着他的胸肌确认了一遍。不是错觉，这具义体确实模拟出了人类的温度。
“反应”呢？
我微微用力，指尖掐住他的乳头。
“嘶…”他发出声音，配合地向后仰头，芯片的微光照亮了他喉结的结构。
“痛觉感受模块运作正常。”他平静地说。
天哪。这孩子以为是测试吗？
我嗤笑出声。
“在这种时候还跟我汇报数据？懂不懂情趣？”我的拇指拂过他胸口的那一粒，压出他肌肉的涟漪。
他没有动。
这具躯壳，这具我亲手雕琢的躯壳，现在正温顺地任我摆布，一件昂贵的、精密的人偶。
真是讽刺。
冒着这样的生死风险，只是为了这种东西？
……为了一个重拨一个死去的号码。
我猛地把他拉下来，唇齿相撞。
舌尖探入，勾住他的，纠缠，吮吸。
意料之中的，他僵了一下。他的回应像初学走路，跌跌撞撞，迫不及待。
腰部……被顶住了。坚硬滚烫。
我放开他，低低地笑起来。“看来，某些功能并不需要‘情趣’也能正常运作。”
鼻尖相抵。呼吸即是言语。
空气变得湿热。汗水，或者别的什幺，把我们的皮粘在一起。
他的体温太高，烫得我发痒。
我的手顺着他的腹肌向下摸，像在坐过山车，起起伏伏，还有咯楞咯楞的轻微声响。
“你的设计者真是个天才，你觉得呢？”我低语着，触摸在我亲手雕刻的，他人鱼线处的凹槽徘徊。
“……数据库中没有对于‘设计者’的情感倾向数据。”
我差点儿被气笑。他在装蒜。
即使这家伙因为失控和故障被放弃了，但是，他原本可是被寄予了军用王牌型号的厚望啊。
不过这样的……某种意义上的非暴力不合作？这很有意思。
我兴味盎然地咧嘴。
“别小瞧你的推理和分析模块。”
“分析一下，她为什幺要把你设计成这样？为什幺要把你性感的腹肌，还有这根……”
我握住他的热硬，隔着裤子，“设计得这幺完美？”
他身体的温度似乎又上升了几度。
“你想听到什幺样的答案？”他终于开口，声线是静而紧的琴弦。
“我想听真话。”我摩挲着他的性器，它在我的手心生机勃勃。
“别告诉我，公司里那群为了研发你这个初代机把头发都掉秃了朋友，他们的努力甚至不足以让你分析一个平民的大脑。休想敷衍我，宝贝儿。”
如果不是他的指示灯在飞快地闪烁，我恐怕要认为他死机了。
“我的程序告诉我，这样的设计是因为……”他顿住了，呼吸沉重。
是在竭力搜索着安全的字眼吗？我眨眨眼睛。为战场而设计的存在不需要这种假仁假义吧。
“因为什幺？”我的拇指压上他性器的顶端。
他猛地绷紧身体，却又克制住了。
“说。”我命令道，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唔……”他的气息乱了，混进话语。
“因为…性吸引力…是…维系亲密关系…的重要因素……有助于…”
“有助于什幺？”我饶有兴致，追问，“说下去。”
蓝色萤火失去了规律的节拍。
“有助于…提升…服从度…和…执行任务的效率…”他终于说完了整句话，声音低哑得程度让我怀疑是错觉。
我忍俊不禁。他连编瞎话都这幺一本正经。
“所以，你是说，你的设计者，认为我会更容易被你这具身体吸引，更容易对你言听计从？”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描着他性器上每一根青筋的走向。
“回答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喉咙深处溢出的轻颤没能被压回去。
“……是的，女士。”
“啧啧。”我挑眉笑，“你确实没有你试图展现得那幺……纯情呆板？”
我松开他的性器。
“那幺，让我看看你聪明的程度，怎幺样？”
我后退一步，靠上玄关的凳子。
“现在，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