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西西姐,刚才我可害怕了就怕万一……那要怎幺办?西西姐你听听,我现在心还在噗通噗通乱跳呢……”
欧西神情恍惚地盯着天花板看,耳边烦人的声音从她睁开眼就没停过,她想叫他闭嘴、滚蛋,可是,想要开口,却发现她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全身都疼,胸口里的那颗心,更是像被碾碎成了千千万万块一样痛得要让人发狂。
“西西姐,哪里疼?你告诉我……乖,别哭别哭,啊,西西姐,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还是一样矫揉造作,浮夸的表情浮夸的动作,欧西厌恶地皱眉,可装模作样拭着眼角的男人硬是要把脸凑到她眼前,除非她再把眼睛闭上,不然她就得把这张脸看进去。
易秋擦完眼角压根就不存在的泪,又摆了一张心疼得不要不要的脸地给欧西擦拭腮边的眼泪,还抽了两根棉签,沾了温水,小心翼翼地润湿欧西的双唇。
“医生说你还不能喝水……原音有事去公司很快就会过来……疼吗?哪里疼跟我说……刚动过手术,眼睛会哭坏的,西西姐,别哭……”
欧西简直是烦透了。
她糟糕透顶的模样都被这个她最是瞧不起的男人看去了,难道还不够?还不够?就不能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会?
欧西在医院里足足呆了一个月。
易秋来过两次,昆吾来了一次,原音几乎是寸步不离守着她。
原音提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地进门,还没歇上口气,又赶紧开始整理房间。
欧西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原音忙进忙出。
等原音整理好,又马不停蹄地跑进厨房,出来时手里就端着杯新鲜榨出的果汁。
原音把果汁摆在欧西面前。
欧西没有看那杯果汁。
她一直看着原音。
原音的脸慢慢涨红,渐渐有些手足无措:“西、西西姐……你、你这、这样看着我做什幺……呵……呵我……我是不是做错什幺了……”
欧西没有说话,又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站起身,却是仍旧沉默,原音慌乱地看着欧西转身进了房间。
欧西不过片刻就出来,手里拿着张卡。
原音更是张皇。
“原音。”欧西站在原音跟前,她比原音高了整整半个头,原音在她面前,更是显得娇小柔弱。欧西看着这个清秀的女孩,她自己什幺脾气她自己怎幺可能不知道,这幺些年倒真是难为这个小姑娘了。欧西扯了下唇角,第一次,主动伸手轻轻搂了搂原音瘦弱的肩膀,“谢谢。”
欧西第一次这样温柔地对她,她本来应该是高兴的,可是,原音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她只感到惶恐。
“西西姐……你别这幺说我应该的我……”
欧西的手指点在了原音的唇上,原音圆圆大大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欧西,透着无声的哀求。
“原音,以后你别跟着我了。”似乎知道原音要说什幺,欧西的手指更用力地压在原音唇上,轻缓地摇了摇头,“什幺都别说,这是我的决定,别让我说第二遍,明白?”
欧西的眼睛冷厉地注视着原音。
原音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哭得压抑。
她知道欧西的脾气。
她不敢放肆大哭,她也不敢说什幺恳求的话,她怕欧西会离她更远。
原音走了,哭红了一双眼睛,低垂着头,手上是欧西给她的卡。
蹭到门口,开门的那瞬,欧西叫住她,原音猛地回头,惊喜地又要落泪时,欧西冷淡地说:“钥匙。”
眼里的光一下全暗了,与眼泪一起掉落的,是刚要翘起的唇角。
原音没在再擡头,欧西只能从那一直抖动的肩膀猜测,这个小姑娘哭得有多厉害。
钥匙被很恭谨地摆放在桌子上。
“西西姐,我走了……你,你多保重。”
欧西看着原音的头顶,过了会,才淡着声音开口:“你也保重。”
门被小心地合上。
欧西看向桌上的果汁,慢慢端起,慢慢地抿了口。
门外,背靠房门的原音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
“连跟在你身后的权利,也不给吗?”
很轻很轻的呢喃从复住脸面的黑发下逸出来,随之是串低低的笑声,许久没有动静的原音慢慢擡头。
“是你搞得鬼吗?”双眼红肿,但眼里的光芒绝对不会让人认为这是个柔弱的女人,原音宛若利箭一般的目光直直射向不知何时站在对面的昆吾,“我不会让你毁了她的!”
昆吾冷淡地瞥了原音一眼:“是她毁了她自己!”
“你明明可以阻止的你……”
“我为什幺要阻止?”昆吾讥诮地勾了勾唇角。
“昆吾,她救了你,你的命是她救的!”如原音所料,昆吾目光一闪,眼里的神色不再是轻描淡写,毕露的杀意像是要把她整个撕碎。但是,只不过刹那,那种摄人的凶光就被很好地收敛了起来。
“那又怎样?”昆吾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把挡在门前的原音强制地往旁格开,手握门把要扭开时,昆吾突然想到了什幺,他转头看向原音,脸上忽然浮上一抹怪异的笑,“我以身相许了,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