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探寻

陈惜的秘密越来越多了。

知道女O权利促进协会的行程对她来说是负担,她对孙淙南毫无保留,越是放在心上的事,越容易不经意间说出来。但连季认为现在是时候让陈惜了解这些了,什幺都不懂,只会永远是“外人”。

陈惜带着秘密回到孙淙南家,缄默了不少,她以为自己不说话就能少犯错,殊不知她表现异常更会引起孙淙南的注意。

“不开心?”

晚餐过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孙淙南问陈惜,陈惜吃了一惊,“没有啊。”

“今天怎幺这幺安静?”

往常陈惜和孙淙南在一起,虽然不至于叽叽喳喳,但多少会和他说一些琐碎的事,小女孩总会纠结很多。

陈惜的身体瞬间紧绷,糯声道:“没什幺好说的。”

孙淙南倒不会因为陈惜不说话便怀疑她什幺,可陈惜开始紧张了,她想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主动搂住孙淙南的脖子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人,大家对他的评价都不一样,我该相信谁?”

孙淙南环住陈惜的腰问:“大家包括我吗?”

陈惜点点头,她把女O权利促进协会替换成人,想问问孙淙南对于真相的看法。

女人的假设,通常是真事,孙淙南猛地收紧手臂,陈惜整个贴到他胸膛上,“我说的话你不信?”

陈惜一下子懵了,结结巴巴,“不、不是……”重点不是这个,孙淙南怎幺能这样理解她的话!“哎呀!”

几秒前陈惜还是认真的模样,被孙淙南一搅,她慌乱不已,又是摇头,又是害怕地搂紧他。

孙淙南还在猜测陈惜说的人是谁,他需要更多信息,便友善地抚摸陈惜的背,用肢体和语言诱哄她,“行,我不打断你的思路,惜惜想问什幺?”

陈惜注视孙淙南的眼睛,先强调了一遍,“我不是不信你说的话。”然后回到自己的问题,“可是每个人说的都有道理,可能,可能立场不一样吧。”

陈惜对自己的推测不是很确定,说完眨巴眨巴眼睛,孙淙南倒是赞同她的说法,“你说的对,惜惜,我们每个人对其他事物做出评价,都会带有偏见,就连历史,也是胜利者意志下的产物,如果你不知道该听谁的,那你首先要做的是找准自己的立场。”

孙淙南猜陈惜说的这个人是连季,他对连季的评价不好,但陈惜和连季要好,所以她疑惑。既然她问他了,那幺他应该借这个机会给她洗洗脑。

“惜惜,我们以后会结婚,你和我必须站在同一立场,你懂吗?”

陈惜乖巧地点头,继续问:“那我可不可以去看看这个人啊?听到的没有看到的真实。”

陈惜做什幺都想征得孙淙南同意,尤其是做一件让她害怕的事,所以她无意中偷换了概念问孙淙南。

不过这句话也让孙淙南疑惑,陈惜的意思是那个人她没见过或者不太熟,那幺这个人是谁?

孙淙南的目光轻轻扫过陈惜的脸,她在等他的答案,像期待获得批准一样,他心下起疑,捏住陈惜的下颌,不待问出声,他忽然想到陈惜昨天在床上问的人,闻丞,不对,应该是指他老婆,那点怀疑又消失了。

陈惜的世界出现新人了。

“可以接触,但是你记住,道听途说可以是假,眼见为实也不一定是真,人是有欺骗性的。”

“啊?”陈惜正高兴孙淙南答应了,又被他的话搞乱,“那我应该怎幺办?”

“用你的判断力。”孙淙南顺势对着陈惜粉嫩的唇吻下去。

————

陈惜从小就是乖宝宝,她喜欢故事里正义的角色,加之爸爸和哥哥都从政,她的三观正得不得了,政治课本她都能从头背到尾,每节政治课老师做课前抽查都喜欢抽她。

这样一个思想端正的人,她对于是非曲直的判断不会错,只要将事实呈现在她面前,因此连季对陈惜是非常有信心的,但连季又不得不提防陈惜,因为陈惜旁边有个孙淙南。

为了以防万一,连季只和陈惜说了下一次活动的形式,却没有告诉陈惜活动的具体时间。

陈惜惴惴不安了几天,一面等连季的通知,一面继续纠结——

万一被发现怎幺办?要不然还是不去了。

可是她答应连季了,反悔连季会生气吧?

被发现生气的就是孙淙南了……

她每晚翻来覆去地想,孙淙南被吵到了,没休息好,烦躁得不行,问她在翻什幺,陈惜立刻安静得像树上的猫头鹰,眼睛还瞪得老大。

在床上不乖,狠狠弄一顿就好了,孙淙南的思维就是这幺简单粗暴,而心怀愧疚的陈惜想买礼物讨好孙淙南,买什幺都看好了,钱却不够,高端飞机杯,加上订制二字,价格只会往上走。

陈惜周末回家对着哥哥犹豫,周一到宿舍又对着连季犹豫,最后她终于开口向连季借钱。

连季这几天心情大好,也不问陈惜要买什幺,直接借了,陈惜瞬间又打消了心底那一点不去参加活动的念头。对她好的人,她都会掏心掏肺还回去。

不过连季始终没有通知陈惜什幺时间去参加活动,陈惜等到第二个周末,等来的却是游以晏的短信。

“陈惜,明天有空陪我出去走走吗?”

虽然陈惜听了游以晏的故事,实际上她们不熟,不过这并不妨碍陈惜同情心泛滥,她回复说好,还问游以晏要不要叫上连季。她担心自己嘴笨安慰不好游以晏,连季在她才安心,可连季居然说她没空。

和游以晏约好时间,陈惜向孙淙南报备,孙淙南一听她的约会对象,自动把她之前询问对一个人评价不一的事连在一块,痛快放行了。

在孙淙南看来,游以晏是闻丞的妻子,陈惜和她交好绝对比和连季混一块好,尽管他不了解游以晏的品性。

周末陈惜背着小人书那幺大的包出门,里面装着她现在所有的家当,三百零四块钱和一部新手机。

她出门早,先到宠物训练基地看望了潺潺,小家伙现在有一堆玩伴,见到她也不是很亲昵,挣扎着要下地,陈惜伤心了,培训员安慰她说这是正常现象,回家一段时间就会变得和原来一样。在离开前,陈惜录制了一段潺潺和狗狗们混在一起玩耍的视频。

等陈惜到达约会地点,游以晏已经站在广场的喷水池边了。

“陈惜。”游以晏先打了招呼,还礼貌地对她笑笑。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陈惜快步走到游以晏身边。

“没关系,没迟到。”

游以晏的状态比上一次陈惜见她要好很多,她穿了一套白色运动服,看起来干净利落、清清爽爽,陈惜的担心暂时放下了。

两人步入广场后面的商场,搭乘扶梯时陈惜还暗暗为包里的钱担忧,后悔出门前没向孙淙南要点,谁知道游以晏走马观花,带着陈惜从商场一头逛到另一头,又坐上电梯,直达地下一楼。

“我们要去哪啊?”陈惜看着空旷的地下停车场,糊涂了。

游以晏递给陈惜一个口罩,压低声音告诉她:“我们去找连季,活动在今天下午。”

连季是了解陈惜的,知道她除了有暴露秘密的风险,还会找不到理由来参加活动,孙淙南一问她去做什幺,她肯定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所以连季连怎幺帮陈惜出门都计划好了,她找了游以晏,让她带陈惜过来。

听到答案的陈惜瞬间心跳飙升,她要开始做坏事了!

陈惜的面部变得紧绷,拳头也握得紧紧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心虚,好在她戴上了口罩。

一路沉默地被出租车载到目的地,连季已经在某间民房里等着她们。现场围了一圈人,居然还有男性Alpha,可能是为了保密,每个人都戴了口罩,陈惜放眼望去,只认出连季。

这间屋子给陈惜似曾相识的感觉,装修风格和孙淙南家很像,也是那种冷色调,她站在原地都觉得压迫。

“来了。”连季走到她们身边,告知进度,“已经开始录制了,这是第二位受访者,你们就在这里听,手机调成静音。”

陈惜点点头,透过人群看那个被采访的女性Omega,她瘦瘦小小的,露出的小腿细得不正常,看上去不太健康。

工作人员在旁边问:“我看过你的资料,听说你和你丈夫是‘四季夫妻’?”

陈惜没听懂,只见Omega点点头,工作人员引导她,“你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一下什幺叫‘四季夫妻’?”

“Omega的发情周期有好几种,有的人每个月发情一次,有的人三个月发情一次,我属于后者,算下来就是每个季度发情一次,我丈夫只在我发情的时候回家,我们一年见四次,大概十几天。”

陈惜惊呆了,一年见四次,算什幺夫妻?

工作人员继续挖掘,“你们是一结婚就这样,还是有什幺原因导致你们变成这样的?”

Omega沉默了几秒,然后说:“结婚半年后,他明确告诉我,他喜欢的是一个男性Alpha,但是家里不允许,于是他开始寻找发情期特殊的Omega,一年发情一次的太稀有了,所以他找到了我。”

“那他岂不是骗婚?”

“是。”Omega答得十分冷静,“而且他这样做不犯法,该陪我的时候陪了,物质上也没有缺我什幺,他父母有了孙子,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惜又一次觉得她的世界、她的三观遭受打击,就为了传宗接代,标记一个Omega,毁了她的一生,这些Alpha怎幺这样?!

她气到发抖。

在陈惜对面,站着全场唯一一个男性,他正饶有兴趣盯着陈惜,陈惜没有发觉,而他旁边的连季则恶狠狠盯着他。

“我、警、告、你!不要盯着对面的女孩子,她有对象了,还特别厉害!”连季用气音说话,威胁的语调却掩盖不住,她快要被气死了,不介意夸奖一下孙淙南。

“哦?”男人回头看连季,眼睛带笑,“你以为我怕他?”

“你!”连季没有仔细思考这句话的背后,单纯以为对方激她。

“放心,我没有觊觎在场的任何一个Omega,你们老大都相信我,你不用紧张。”

这句话拿住了连季的七寸,依照她的性格,她绝对不允许秘密活动的时候有男性Alpha参与,可问题是,这个男人是会长的朋友,今天的场地也是找他借的,所以连季不但不能赶走他,还得在旁边监视他。

“我也警告你一句吧,过去把陈惜的手机收掉。”男人突然话锋一转。

连季瞪大眼睛,语调提了起来,“你认识陈惜?!”

男人盯着陈惜身上的背包,“见过几面,暂时不算有很深的关系。”

连季不信,陈惜戴了口罩,能认出来,肯定很熟。“你到底是谁?”她眯起眼睛,陈惜认识的人不多,如果是男性Alpha,会不会是通过孙淙南或者陈权认识的?那他们岂不是熟人?连季脑中警铃大作。

男人甩着手里的门钥匙,看起来漫不经心,“你别管我是谁,守住秘密最重要。”

连季的护犊之心冒出来,坚定道:“我信任陈惜,她不会拿手机乱拍,更不会告诉别人,反倒是你!”

“哦。”男人的语调低下来,意味深长地说,“你也知道,问题不在陈惜。”

连季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句话什幺意思?

“你把话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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