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我用全身最大的力气挣脱她的手。

她笑起来,好像并没有因此生气,“我想和你聊聊。”

“不好意思,我不想。”

虽然还不明白她和祐的真实关系,但我知道这个人绝非善类。我现在太虚弱了,如果她想对我做什幺,我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我绕过她,还没走两步,她又接着说,语气缓慢:“那我把百里祐毁掉也可以吗?”

心下一跳,我停步。刚转回头,身后的一只大手忽然捂住我的口鼻,我只挣扎了一下,很快就失去意识。

我在陌生的房间醒来,房间空旷且破烂,只有我躺着的一张床,一把老旧的椅子。头顶的灯是只有一个灯泡的那种,发出暗淡的光泽。有些冷,我扭转浑身都在疼痛的身体,发现一旁破碎的窗户大开,呼呼地灌进寒风。

还好身上没有被绑,我拍拍自己好似有点浮肿的脸,打量周围,确定着自己所在的环境。地上窗台上全是积灰,一看就是平时无人居住的环境。天已经很黑了,但是通过破烂的窗户望出去,也能看到周围黑压压一片的树林。这里可能是一栋郊外别墅,我靠着漆黑的屋外,大概推测出自己在二三层的位置。

门把手扭动,我下意识后退。沈珂走进来,见我清醒,微微一笑:“你睡得还挺沉,最近没睡好吧。也是,被百里祐囚禁又怎幺能睡得好。”

她坐到离我不远处的椅子,漂亮的长腿一合,向前,手撑过下巴,细细打量我。

我被她看的发毛,是不由自主的那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祐的气质非常接近,总能在凌压间激发对方的动物逃生本能。

“别害怕,我也吃不了你。”她用闪着红色光泽的指尖敲着自己的脸颊,“真是让我好找你。百里祐把你藏了那幺久,甚至还搬出来个程郁。我真的是差点上当。我就奇怪,明明在咖啡店监视了你那幺久,怎幺就一点看不到百里祐的影子,倒是经常看到他和程郁在一起,原来他耍这种花招。”

我的舌头好像打结一样,半天才吐出问话:“什幺意思……”

她笑着,表情妩媚动人,和那张相片上的少女完完全全是两种神态。

“反正时间还长,我来给你讲讲好了。”

沈珂向后一靠,“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被问得糊涂:“什幺……”

“我、是、谁、”她一顿一顿,字咬得清晰。

大概是看我还在迷茫,她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娇媚:“唉,祐看上的人怎幺这幺蠢呢。跟他母亲一样蠢。”

沈珂从精致的手包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我看,红色指甲敲在屏幕,“这个是我以前的照片。”

我只看了一眼,像是晴天霹雳又像是大雾终于散开露出山麓的原本模样,无论哪种都让我惊讶地不可置信。

照片上的人,是祐的继母,是我见过的那个人。

“所以,你在内衣店见到我时并不是我们初次相见。那不是偶遇。当然,后来在便利店那次也不是。”

难怪,难怪我在内衣店撞见沈珂时有闻到熟悉的香味。那股甜腻的又带着些话梅糖的味道,我并不是第一次闻到。在祐的校服上,在他家里,还有那个告别的夏天,我都曾闻见过。这股味道太过常见,大学时身边就有很多女生选择,我以为是自己记错。没想到,记忆并不会骗人。

“你……整容了吗?整成了祐的妈妈的样子。”

我隐约想起六年前炎热的夏天,当时她的脸就已经和之前有了变化,我却以为是暑气蒸热产生的错觉。

她呵笑:“这回倒是聪明了。我在脸上开了很多刀,做了很多年,就这样一点点完全变成了祐亲生母亲的样子。”

她拿着手机照了照,“真的很完美,连祐都吓一跳。看着自己痛恨的女人完全和母亲变成一张脸,而且还曾抚过自己的身体,该是怎幺样的感受呢。也许是恨上加恨吧。因为他本来就异常痛恨自己的母亲。”说到后面,沈珂的语气里全是满不在乎。

我的心间仿若有针滚过,痛得我牙酸。

“祐真的太棒了。明明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就能射出大量的精液。怎幺讲,太美味了。”她用红舌轻舔自己的白牙,露出迷醉的表情。

血液瞬间涌到我的脸上,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不用这幺激动。我什幺都没做,只是帮他自渎而已。那孩子啊,心理压力一直很大,老是露出那种快要哭泣的表情,让人觉得更加美味。知道猫吃老鼠之前,都会把对方玩得精疲力才吃掉吗?我就是这样对祐的。”

“……什幺?”

她歪了下头,想了一下,“好像也不对。我根本没法吃掉祐,知道吗?我是石女,很不巧,还是没有子宫也没有阴道的、完完全全的石女。”

我瞬间睁大了眼睛。

“但是祐并不知道。哈哈哈,我每次骗他自己会怀孕,你不知道他的表情有多精彩。真想让那对丑恶的夫妻看一眼。”她的眼里滚出汹涌的恨意。

我感觉脸上热热的,“为什幺……要这样对他。”

沈珂用手指抹掉我的眼泪,送进自己的嘴里,“你问我为什幺?大概连百里祐都不知道吧。他只以为我是小三,是让他母亲自杀的导火索之一。哼,要怪就怪他的父亲吧。”

她漂亮的脸,一瞬变得扭曲起来,声音充满痛恨。

“我跟着百里玠的时候才22岁,我把自己大好的青春都给他了,相信他是真的爱我,就算有妻子有孩子怎幺样,他说过他爱我的。结果呢……结果,我后来才发现一切都是他挑选的结果,就算他不找到我,也会找到别人。找到和那个女人一样相像的人……”

沈珂的眼里满是泪水,她笑起来,愤恨中带着一丝绝望,“太好笑了。原来我就是别人的一个影子,他早就知道我是石女,就连相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他那半疯半傻的妻子,一直怨恨着他,不肯原谅他,他又痛苦又无奈,只能在别人的身上寻找安慰。知道那个女人叫什幺吗?”

我呆愣地看着她,觉得此刻的她虽然可恨却很可悲。

“她叫周沉珂。我真的是从来没有这幺痛恨过自己的名字。呵,周沉珂,沈珂。我真的是太傻了……即使逐渐发生了真相,好不容易等到他太太自杀去世,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得到百里玠了。谁知道那个可恶的男人,居然和我摊牌。将我猜想的一切全都说了个明白,他对她太太近乎变态的爱,随着她去世烧了个干净。而我,只不过是个他用来转移痛苦的同时来刺激周沉珂的道具。道具……太好笑了。我怎幺能容忍这一切。虽然我本来不是冲着百里家的钱和权才会百里玠在一起的,但我也要拿回我属于的那一份。”

我想到学生时代时祐说他母亲自杀去世时那种凉薄的语气,嘴里有些发苦。

沈珂转去从手包拿出烟和火机。火光闪现,细烟被点燃。她深吸一口气,烟物撩起,我忍不住咳嗽。

“我早看出他想寻死的意图,煽风点火让他把百里祐托孤给我。他果然娶我进门,虽然不肯给我应有的名分,但也没差。反正祐还小,什幺都不懂,那个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已经非常不好,我就各种趁虚而入。第二年他意外身亡的时候,百里祐的家产自然变成我的了。”

她的红唇微微扬起,弹了下积存的烟灰,“没想到,百里祐小的时候长得极像他母亲,到了大一些,百里玠的影子却越来越明显。无论是说话的方式,做事情的习惯,都越来越像。”

“所以……”我的声音在抖。

“所以,百里玠我是得不到了。但我还可以得到百里祐。”

我握住颤抖的拳头,“你……”

沈珂的眼波流转,“我也没做什幺,只是偶尔的晚上抚摸他帮他自渎,强迫他跟我接吻。有的时候绑他起来,找些朋友摸摸他,当然只是摸了。毕竟,我不喜欢同别人分享,而且小朋友玩过头了,可是会死的。”

嗓子深处涌出一点腥甜,我的眼泪流得汹涌。

所以初遇祐的时候,他的眼神才会是那样的无谓和冷漠。

“可能真的就是十几岁的小朋友吧,心理抗压太差了。突然有一天,他就出现了机能障碍。我当时失望了好久呢。去找医生给他看了,说是生理正常,就是心理不行。然后,他就遇到了你。知道他能正常和你上床的时候,你知道我什幺感受吗?”

她凑近看我,将烟雾吐在我脸上,“没想到走了一个周沉珂,还能再来一个人。我真的太恨你了,时时刻刻想弄死你。”

不知道是尼古丁的味道使我恶心,还是她说的这一切都让我觉得愤怒难忍,我偏过头,不自觉地干呕。

“我刚开始以为百里祐只是过家家谈恋爱,没想到他对你是真心的,开始学会顶撞我反抗我漠视我,还开始背着我偷偷见公司里的人。正当我一筹莫展想怎幺除掉你的时候,你居然自己逃跑了。哈哈哈哈。”她大笑起来,垂在修长脖子两边的耳线也随之抖动起来。

“说句题外话,你大概不知道吧。百里家的人都是执念很深的人,祐对你的渴望和他父亲一样,变态且执着,他怎幺会允许你随便逃跑。在你消失逃跑的那几年,他可没少监视你。”

“眼看着他上大学,正在积累自己的力量,我怎幺会允许他逃跑呢。我威胁了他……百里祐和他父亲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拿出命也没关系。残忍冷静果断冷酷,这是标准的百里家的人,但他们也有同样的弱点……”她随意地把还未抽完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捻了捻,和我初见她时那样,近乎轻蔑地看着我,“我让百里祐去拍片,进入AV行业,拿你来交换。如果他不答应,我就找人轮奸你或者折磨你。我不会杀了你。如果你死了,百里祐会跟他父亲一样,会选择跟着自己在意的人一起死。我要你活着,永远成为祐的软肋……”

仿若如雷贯耳,我张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原来……祐都在遭受这样的事情……但我却逃走了……

我开始明白她找我过来的原因,她是要再次拿我要挟祐,再次去控制他。

沈珂笑得猖狂:“哈哈哈,没想到,祐真的答应了。”突然,她的表情一凛,“但我真的低估他。他不愧是百里玠的孩子,都堕落到那种世界去,居然还能翻身来过。而且!还把我逼上了绝路!恒承集团是我的心血,也是我的孩子!他居然敢设局操控恒承的股价,用舆论将陈年旧案全部翻出来……恒承集团好歹是他父亲留下来的心血,居然就这幺毁掉。操控股价可是犯法的,你说,林小姐,我该不该去送他坐牢呢……”

但是,这次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再发生……

我用指尖掐着大腿,给自己找回一点力量,冷笑一声,“如果……你能送他去坐牢,你就不会来找我了。”

沈珂怔了一下,气急了,擡手就给了我一耳光。耳朵翁的一下,鸣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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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说一。

操纵股价真的是犯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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