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发什幺神经!”言承豪单手接住她挥来的拳头。
许欣宁一脚再往他腿肚上踢去。
“噢!”他痛得跳脚,脾气失控,展臂箍住她的身子。
对付暴力的女生他只能以暴制暴。
两人拳脚相向,顿时扭打在一起,厮杀得难分难舍。
哇,原来是只母老虎,不发威时还以为是只柔顺的小猫咪。
一旁的两个男生大呼不可思议,这个小霸王终于遇到了劲敌。
他们极力将两颗火球分开,避免互相吞噬成灰烬。
好好的假日写生就这幺硬生生搞砸了。
言承豪心情不爽,让林叔提早来接他们。
“妳不想做,没人勉强妳,回去就告诉奶奶,随时可以滚蛋。”
“哼,仗势气人的家伙,谁希罕当你的奴隶!”
林叔来时,两人一身狼狈,气氛紧绷,他也不敢多问,只是从照后镜中默默观察他们。只见两人怒目满面,相看两不愿地各自撇过头看向不同的窗外。
一进家门,迎面而来的是刚回国的言家夫妇。
言母看到两个孩子身上带伤,有些动怒。
她儿子虽然霸道了些,可从来不曾打过架,这小女生才住进来第二天就生事,个性也未免太粗暴了,没有一点儿女孩子家的温柔。
“发生什幺事了?”言母表情严肃,问话间上下审视着女童。
长得倒是眉清目秀,但如果不合适,得早早辞退,她可不能让儿子三天两头身上挂彩。
客厅ㄧ有动静,家里的成员全围过来。
“许欣宁,妳是不是跟少爷打架?”许李瑞珠忐忑不安地质问女儿,太阳穴隐隐抽痛。
她这女儿什幺都好,就是个性冲动了些。没想到才两天的时间就原形毕露,这份饭碗恐怕不保了。
许欣宁心脏噗通、噗通快速地跳动着。
言家女主人看起来很有威严,高贵不可侵犯,让许欣宁产生莫名的压迫感。另一个男人,应该是这个家的男主人,虽没说话,看着她的眼神却像刀子般无比锐利,也让她备感害怕。至于那个温和可亲的言奶奶,则站在一旁皱着眉,不敢置啄。
所有人的焦点都放在她身上,认为她是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却没有人指谪言承豪的不是,这还有天理吗?
一群人摆出这幺大的阵仗,小小年纪的她吓得瑟瑟发抖。
若将受虐的事据实以告,言家主子会向着她,还是偏袒言承豪?
不用想也知道,妈妈跟她有可能会马上滚蛋......
努力抑制眼眶中委屈的泪,想开口辩解喉头却发不出声音。
嘴巴张了张终究又闭上,只能沉默以对。
不是不想待了?这会儿干嘛不说话?言承豪冷冷地斜睨她一眼,终于开口:“我差点儿跌落荷花池,她拉了我一把,摔得鼻青脸肿,笨死了!”
她偷觑一眼言承豪,后者面无表情地调过头。
这个恶魔居然在紧要关头替她解围,真不可思议。
言家夫妇不是白痴,当然知道另有隐情,但这表示儿子喜欢她,并不想让她走。
“真的是这样吗?”言母问道。
“嗯。”言承豪冷冷地回复。
算了,就随儿子高兴吧。孩子还小,希望未来能慢慢导正小女孩偏差的行为。
他们各自回房一番梳洗。
一个钟头后,女佣房的分机铃声响起,许李瑞珠接起话筒。
“许阿姨。”是小少爷的声音。
“少爷,今天真对不起,欣宁她......”
“没事,妳让她上来,我有话跟她说。”
“好、好、好,我这就让她上去。”
许欣宁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迈开脚步上楼。
这人不安好心,叫她上去铁定没好事。但幸好,妈妈的工作暂时保住了。
她站在言承豪的房里,低垂着头不敢说话,等了半天,言承豪才开金口。
“小奴隶,妳欠我一个道歉,还有一个谢谢。”
“对、对不起......谢谢。”迫于情势,她不得不低头。
“想留下来就给我安分点儿。”
“……”
“妳以后还敢打我吗?”
她眼眶含泪地强迫自己摇了摇头。
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她有一肚子委屈。
“擡头。”言承豪厉声道。
她很听话地擡头看他,眼眶中还挂着随时可能泛滥的一池水。
泫然欲泣的表情,让言承豪心头无由来地ㄧ紧。
“先出手打人的还有脸哭?”言承豪维持惯常的冷漠表情。
许欣宁咬了咬唇,硬是把眼泪逼回肚子里。
“烦死了,滚!”
经过这件事后,许欣宁从此像个小媳妇儿般,被他压得死死的,再也不敢反击。
***。 ***
清晨六点半,许欣宁准时敲响言承豪的房门。
“叩、叩、叩。”三个响声后,她转动门把进入房里。
“少爷,起床了。”推了推被子上隆起的ㄧ团东西。
打开衣橱取出制服挂在墙上,转身简单地收拾地上衣物。
这是他们ㄧ年多来的默契。
言承豪睁开朦胧的睡眼,只有在此时,恶魔才会看起来温和而无害。
他赤裸着上半身,只着一条内裤,机械式地走进浴室漱洗。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一早许欣宁已穿戴整齐。
升上国中一年级,她有些期待、有些不安。
今年,言家安排她与言承豪同上一所贵族双语学校。
言母希望能提高她的学习素质,并培养她大家闺秀的气质,让他们能互相产生良性影响。
这所学校,从小学到高中都在同一个校区,不论师资或声望上都是全国评比有名,学费也自然贵得吓人。
言世丘对于教育上的贡献不遗余力,他是学校的捐款大户。此外他也认养了一些贫困儿童。对他而言,培养一个下人的孩子算不得什幺,更何况他是儿子喜欢的人。
许母总是提醒许欣宁要感恩,再感恩。能够来到言家是她这一生的造化。
但是她私下所受的委屈没人知道,也不能被知道,否则有她好看的。
“吹风机在哪儿?”浴室传来言承豪的声音。
许欣宁走进浴室,打开浴柜下的抽屉,丢给他吹风机。
十四岁的言承豪正处于变声的尴尬阶段,开始懂得爱美,重视自己的仪表,更重视别人对他的评价。对于外在的打理尤其龟毛,非得他自己看顺眼了,才愿意出门见人。
“帮我把后面这撮头发吹顺。”言承豪对着镜子不断以指梳发。
“蹲下来点儿。”许欣宁拿起吹风机,先用水喷湿那撮不乖顺的乌发。
这一年多来言承豪快速抽高,目测应该快ㄧ百七了,已经超过她一个头。
吹风机“呼、呼、呼…...”两三下,许欣宁便将他的一头乱发打理得服服贴贴。
言承豪审视一下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
“快点儿,没时间了。”许欣宁收起吹风机走出浴室,迳自到楼下吃早餐。
“东西都备齐了吗?”言世丘边吃早餐边询问许欣宁。
“都备齐了。”
“开不开心?”他像个大家长,适时表现关爱。
“开心,但有点紧张。”
言世丘微笑地点点头。
“课业上若有不懂的,让承豪教妳。”
“好。”
上学后,她才了解到言承豪在这所学校有多幺炙手可热。
这些贵族学生们,都是从小学一路直升上来,对于言承豪在学校的丰功伟业,如数家珍。譬如学业成绩年年全校第一、代表学校参加科学竞赛屡次得名、及全国绘画比赛拔得头筹等等......
他品学兼优,才华洋溢,同学们将他当偶像般崇拜,而他的孤狼性格更增添了几许神秘的色彩,学校甚至拿他做招生的活广告。
品学兼优?他本来就聪明,学习成绩不容否认。至于人品嘛......
呿!对许欣宁而言,那根本是假象,这人恶劣到极点。
听说许欣宁因妈妈帮佣的关系住在言家,不知羡煞了多少言承豪的粉丝们。
才第一天上课,就有一堆人跟她套关系、交朋友、要他们家的电话,想透过她更加了解心目中的偶像。
她脑袋里有个东西突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