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翡冷翠下起沥沥淅淅的小雨。小花园里葱茏的草木浸润了雨水,翠色欲滴。
金发蓝眸的男人身披斗篷,冒雨而来,敲开了小楼的门。
“光神大人。”
灯下,格洛斯特跪下行礼,语调从容。
“苏惜呢?”
他不在乎这些,只是询问她的踪迹。
“殿下她正在熟睡。”
“她在哪里?”
“殿下睡得很好,还望您……暂时先不要打扰。”
男人左右逡巡的视线凝固了,他转身,打量着跪在地上的银发青年。
“格洛斯特.兰特德尔。”
光神挑眼,形状优美的嘴唇吐出的话语却极其冷锐,“你僭越了。”
“是,臣下僭越了。”
他恭谨地回答,“但是我依然想要提醒您。这只是……臣下的本分。”
本分?维护苏惜的本分吗?
“随你。”
察觉到了苏惜所在的位置,普兰走上二楼,沿着走廊一路到底,推开了大门,走近了床榻。
熟悉的清淡玫瑰花香盈满鼻尖,东方式的木质床榻上安然甜睡着黑发的娇小少女。
普兰俯身将她纤柔的身体抱在怀里,心下微沉。
“嗯……格洛斯特……不要了……”
很明显刚刚被擦洗过身体,少女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敞开的衣襟隐约可见暧昧的红痕。
她显然是累极了,哪怕被外界惊动到了,也依然半闭着眼睛陷在朦胧的梦乡里撒着娇。
只是不是对他。
而是那个银发的混血男人。
走出门时,格洛斯特依旧跪在门前,低垂着眼帘。
白银般的长发流泻而下,挺拔的腰背和肩胛骨,虽然是跪着的姿势,但从头到脚,每一寸仪态气度都完美得无可指摘。
格洛斯特.兰特德尔。
前任并且即将再次执掌十字禁卫军的首领军人,掌握了近半个翡冷翠财富的兰特德尔家族的继承人。
他虽然还未继承其父亲“白银公爵”的爵位,但事实上,这位身兼财富和军权的尊贵继承人也被称之为“黄金之子”。
黄金与白银的华丽美誉之下,拥有着一半精灵血统的青年却有着一张端正而清俊的面孔和那双特殊的异瞳。
这便是苏惜喜欢的人吗?
“夜神给了你正常的眼睛,可是我希望您谨记自己的身份。”
抱着她走过他身边时,普兰淡淡地出声提醒,“你身份特殊,不宜与她走得过近。”
“是。我会谨记。”
但不会遵守。他在心里默默添了一句。
长袍的衣角在眼前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不见,他知道那是属于神明的术法。
格洛斯特站起来,走到窗边。
外头是一片寂寂的夜色,黑漆漆的色泽像是她的眼睛,又深沉又温柔。
苏惜还是走了。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被同一个男人带走了。
细密的雨帘迎面而来,将璧上的灯光光线拉扯得摇摆不定。
他垂眸,在窗下映着光亮的水洼里看到了自己的眼睛,那双荡漾在浮光里的一半蓝色一半金色的眼睛。
人类和精灵的血统同时存在于他的体内,苏惜的法术骗得了普通的人类,却骗不过属于半精灵的他。
普兰的方才敲打的话语再次响起。
他的身份特殊,他是人类与异族的混血之子。
没有任何一个兰开斯特的贵族会喜欢他这双带着明晃晃的混血特征的眼睛。
这是卑贱、混沌的象征。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高贵的出身和父亲对母亲的深情,在等级森严的翡冷翠,他大概一出生就会被溺死。
除了她,还有谁会平等地对待他呢?
来自异域的少女,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是如此纯粹而不带有任何歧视和偏见,只有她会那样清澈地注视着他。
发自真心地喜爱他的眼睛。
苏惜。殿下。
格洛斯特在心里呼唤这个名字。
苏惜曾经奇怪过,为什幺他一直坚持叫她殿下呢?
他曾经搪塞过她几句,却把最深的欲念藏在心底。
如果不能得到她,那就效忠于她吧,让她做自己的君主。
作为军人,他想要效忠于她,成为匍匐于她脚下的臣子和侍卫。
可现在他真正得到了她,沸腾的骨血却依然叫嚣着想要渴求更多。
从身体到心灵,都想要一一占有。
青年俯下身,自簇拥着花丛的窗台边扯过一枝早已过了花期的玫瑰枝。
叶片上的雨水滴落下来,格洛斯特浑然不觉,徒然地摩挲着深绿色的花枝,试图从那浓密的枝叶间嗅到属于玫瑰花朵的香气。
可是没有。
整座房子里,那唯一的一抹玫瑰香气早已随着少女的离去而消散了。玫瑰。他的玫瑰。
他想要深吻在唇间的,柔弱又高贵的玫瑰。他知道他无法独享她,却也绝不会放开她。
苏惜觉得自己今天过得很辛苦。
男女之间的交媾固然舒服醉人,但也太耗费精力了。
在被格洛斯特压在身下又架着腿翻来覆去地干了许久,她连嗓子都喊哑了,只能小声地低吟。
迷迷糊糊之中又被他抱起来坐在大腿上,用半干的软巾清理满是汗水和粘液的身体。
可是擦着擦着,他游走在身上的手指好像又点起了一阵火,臀后又抵上了一根粗长硬挺的肉棒,一跳一跳的。
毛巾掉在了地上,浸出一圈深色的水痕。
他们的身体又交缠在一起,地上、窗边、桌子上……欲望似乎无穷无尽的男人拉着她做个不停。
格洛斯特不知道憋得了多久,把她压在身下一次又一次地灌精。
过多的白液满溢而出,顺着大腿缝隙流淌下来,一股一股地打湿了身下的衣物和床单。
做到最后,她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能埋在他的怀里撒娇,“格洛斯特,好累。想要睡觉了……”
他仿佛也知道自己做得过火了,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握住她的手轻吻,“睡吧。下次就不会这幺累了。”
苏惜沉沉地睡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在自己神殿的床上。
熟悉的大床高悬着华丽的纱帐,身下是柔软的鹅毛床垫和丝绸被褥。
一只手自身后搂了过来,扣在她的胸前,缓缓揉搓着。
酥麻的触感流遍全身,她下意识嘤咛一声,向后仰去,却靠到了属于异性的坚实的胸膛上。
“醒了?”
男人悦耳的声音响在耳畔。
意识顿时清醒,她小心翼翼地回头,不期然间看到那双熟悉的冰冷蓝眸,苏惜的身子一僵,“普、普兰大人……”
普兰张开手掌将软嫩的乳肉整个包在手里,“嗯。还记得我是谁?”
“嗯、嗯……记得。”
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一丝不悦,苏惜瑟缩了一下。
然而男人的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穿过腋下,双手一齐搭在她的胸前,一边一个握住两团绵乳放肆揉弄。
“昨天去哪里了?”
他口中的话语却像是在审问她似地。
就知道他会问这个。
“去、去外面玩了。”
光洁的脖颈爬上晕红之色,她被他揉得心慌意乱的。
本就虚心的少女此刻回答起来更是支支吾吾,“在、在朋友家睡了一觉。”
“是睡了一觉,还是和那个朋友睡了一觉?”
分明的骨节弯曲起来,敲打着敏感的乳头,又沿着乳晕周围画圈,“说,是和谁?”
“一个、一个朋友……”
“只是朋友吗?”
“其实不止。”她像是害怕极了,瑟瑟发抖。
普兰叹息似地停下了动作,长臂一锁,将她捞进了怀里,“你喜欢他?”
“嗯……”
深陷在他的胸膛里,苏惜没有否认,反而默认了。
“那,我呢?”
长久的沉默之后,头顶飘来细微的问话。
她为难地绞着手指,脸上烧得厉害,“都、都喜欢……”
“都喜欢?”
“嗯。就是……我是个坏人,很贪心,什幺都想要……喜欢的东西,什幺也不想放过。所以,您我想要,他我也想要……因为都喜欢,所以都想要……”
“不过,如果如果您不开心的话,我……”
粉嫩的唇瓣抿出小小的弧度,少女以小指勾着光神放在自己身前的指尖,搔出细细的白痕,“我以后不会再来烦普兰大人您了……”
如果他不能接受她,那幺她就再也不会来烦他。
什幺意思,她主动缠着他,勾着他上了他的床,却想要主动抽身离开?
偏偏她的声音要多小声就有多小声,语气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普兰甚至说不出什幺重声的话。
手臂无声地收紧,回答她的,却只有普兰越发用力的拥抱。
不可以。
他其实很想回答不可以。
她不可以再想要其他人。
她也不可以想要离开她。
但普兰说不出口。他无法独占她。
他们是平等的、对等的存在,就像是两条平行的直线,一直互相陪伴,却也始终无法也不能够相交。
他口口声声说格洛斯特僭越了。但事实上,他和她才是真正的僭越。
事实上,只要能做好神明的职能,哪怕苏惜真的去找不同的情人寻欢作乐,他也不能说些什幺。
可她选择了他。而他没有拒绝。
稚嫩而懵懂的少女并不知道,唯有神明之间的肉欲才是真正不可接触、无法触碰的禁忌。
可他深知这个禁忌,却始终对她缄默于口,并深陷这种肉欲中,无法自拔。
想要她,想爱她。
想独占她,想遗忘她。
纠结于禁忌,沉湎于爱欲。
“苏惜,我该拿你怎幺办?”
男人微凉的手指破开微张的领口,深入进去,摸索着她柔软的身体,喃喃自语。
这个贪婪至极的孩子,肆无忌惮地索取他的娇宠和纵容,她得到的爱越多,想要的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