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餐,祝笛澜借口犯懒,上楼休息。给凌顾宸和他母亲留些独处的机会。佣人带她去三楼的客房。
沿着旋梯向上走,她看到墙壁上挂着许多照片,有两兄弟小时候和少年时期的照片,她也见到几张罗安与廖逍的合照。
佣人向她简单介绍了三楼的格局便离开了。
她走到小阳台上,那里有一把秋千似的长椅。她坐上去,椅子慢慢晃动起来。
脚边放着几株小雏菊,右手边的小圆桌上有两张合照和一些诗集,一张是凌顾宸的父母与廖逍,三人看着都十分年轻,另一张是凌顾宸、覃沁与罗安的合影,三人坐在高尔夫球场的小车上,对着镜头摆出搞怪的模样,看着都是十几岁的年纪。
她拿起两张照片端详许久,翻到背面。第一张合照背面用优雅的花体字写了一句Robert Browing的诗:
“To 顾莹
Grow Old Along With Me
The Best Is Yet To Be.”
她这才知道凌顾宸母亲的姓名,若有所思地看向第二张照片背面,是一段《涅槃经》上的话:
“莹莹
生命之经久不息,如过于山水,今日虽存,而明日难说。”
她把照片放下,漫无目的地看着远处。昨晚和今天发生的事依旧让她觉得不真实。
她原先很感激凌顾宸这幺纵容她、照顾她,她想把他放到与覃沁一样的“有点像家人”的位子上去。
但凌顾宸对她的感情显然超出了这一层范围,还带她见他的母亲……
她心乱如麻,轻轻叹了口气。
凌顾宸来找她的时候,她还是攥着手里的照片,愣愣地不知想些什幺。
欧洲的昼夜温差很大,此刻的气温已经充满凉意。她把手里的照片放下,由着凌顾宸用一块毯子把她仔细地裹起来。
她试着去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对她的好,可终究隐隐觉得不安。
凌顾宸在她身边坐下,秋千椅晃得厉害了许多,他把右手放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整个人都朝着她,把左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他今天动过了吗?”
她微笑着点头。
“我感觉你有很多事想要问我。”
“是。”她知道自己的小情绪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罗安究竟是你的……?”
“他是廖叔的养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跟兄弟一样。”他看了眼那两张照片。
“原来是这样。你母亲不回泊都,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她在瑞士比较安全,她自由些,我和沁也就不会束手束脚的。还有这边的资产,她也可以帮着打理。”
“你们不会很想她吗?”
“会。但是只要想到这样她更开心更自由,就值得。”
祝笛澜笑笑,隔了许久才轻声说,“你跟你妈妈讲清楚我们的关系吧,我不想她误会这个孩子是你的。”
凌顾宸眼神有些复杂,“为什幺?”
“还有孙姨,你可不可以也同她说清楚。”她很诚恳,“她们对我这幺好,都是因为你,她们以为这个孩子是你的,这对她们来说不公平。”
“我母亲同孙姨都是善良的人,就算知道这个孩子不是我的,也一样会对你很好。”
“可是你不觉得生气吗?你这样带我在身边,别人都会误解。”
凌顾宸轻笑,“我身边的人,除了罗安都以为你怀的是我的孩子。有什幺可解释的?”
“……”
“笛澜,我知道那晚的事对你来说很可怕。难道我一个个去解释,公布你受的罪对你来说不是二次伤害吗?”
她愣住了,已不敢承认对他撒的谎。
“就让他们这幺觉得好了。你也可以这幺想,如果这能让你安心一点的话。”
她勉强地笑笑,凌顾宸把她揽进怀里,“我妈妈很喜欢你,说我们很相配,我也这幺觉得。”
祝笛澜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长久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找到了一个坚强的依靠。
“我还没答应。”
他抱她抱得紧了些,“我在这边的事都办完了,你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
“你不急着回泊都吗?”
“不急。但我在这里也不能待太久,我就全职陪你三天,我们再回泊都,好不好?”
她在他怀里用力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