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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钟诗的影响,乔美娜也去做了个软骨鼻,顺带还改了一下双眼皮。

她十八岁那年就割过一次,花一千六做的埋线,早就不流行了,现在场子里的小姐妹做的都是电眼芭比。

乔美娜忐忑又激动,哆哆嗦嗦的说:“我也做电眼芭比。”

孔叙在医院陪了她几天,像伺候月子一样的吃着清粥小菜。

“你不做一个吗?”

女人脸肿得像是猪头,说话都瓮声瓮气。

孔叙摇摇头:“先不整了吧,脸肿成这样,没法赚钱了。”

“你又缺钱花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婶子得了癌症,李男上学又要钱。”

孔叙说的婶子不是别人,是老孔后娶进门的那个女人。

李男就是她当时带进来的小孩,孔叙的便宜弟弟。

老孔死后李秀芬就改了嫁,对方条件不错,来的时候开了一辆面包车。

老孔积蓄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临别前李秀芬卖了金耳环,尽她所能的给孔叙留下了一点糊口的钱,然后她心一横,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不是她心狠,是一个女人实在是难。

她拉扯不活两个孩子,所以在考虑别人之前,她很自私的先考虑了一下自己。

本来是狠下心要走的,可良心撕咬着灵魂,要她忍不住回头去看。

就是这一眼,叫停了面包车,尘土飞扬的停在了路边。

七月好热,女孩出了一身的汗,看到她下车又走回来,眼里都是茫然。

她明白女人为什幺走,却不懂女人突然又回来?

“你落下东西了?”

“你一个人,能生活吗?”她试探的问。

“我试试看。”

李秀芬回头看一眼,面包车里的人似乎有些不耐,他点了根烟,时不时的回头看。

她深吸一口气,要孔叙收拾几件衣服跟她一起。

对了,别忘了我留给你的钱,一起拿着。

到了新家,你再和李男一起买汽水喝。

女人怕自己后悔,扯着孔叙的胳膊给人拽进了屋里来。

柜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女孩的几件衣服,有些发霉。

她找了个袋子,一股脑的往里面塞:“傻看什幺,还有没有想拿的,快装进来。”

孔叙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把相框打碎,在里面拿走一张相片。

是全家福,但里面的女人不是李秀芬。

是她很久不见的亲妈,还有英年早逝的老孔。

那时候孔叙很小,被陈小红抱在怀里面。

她离开家,除了几件衣服,剩下的只带走了写一张相片。

说不清楚是为了什幺,但是在那一刻,孔叙只想到了这幺多。

她急得李秀芬潮湿的掌心,也记得她匆忙焦急得步伐,从家门到面包车的距离很短,只够女人说一句话:“今天开始别叫我妈了。”

“行,我叫你婶子。”

多可怜,年幼的孔叙她什幺都明白。

所以她不问。

车门打开,有不耐烦的中年男人,后座上的李男瞪着眼睛看。

“你要带她一起?”男人不敢相信,扔出烟头,叫李秀芬别太过分。

一个李男就已经够了,再说这女孩也不是你生的。

她不是姓…姓…姓什幺来着?

“没爹没妈的,一个人实在可怜,我领走养她几天,最多就在过年之前。”

“你人脉广,帮着我打听打听,谁家想要个女孩。”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幺,非亲非故的我也不愿意养她,快开车吧。”

李秀芬说的信誓旦旦,在男人发动引擎之后才吐一口气出来。

她低头看一眼孔叙,发现女孩也盯着她看。

四目相对,是孔叙先笑出来,无声之间眉眼弯弯。

李秀芬也笑,把手搭在孔叙的头顶上,紧挨着她单薄的双肩。

这时候前面的男人开口说话,他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她姓什幺来着?”

善待了良心之后李秀芬不再心事重重,听到男人这幺问还噗呲一声笑出来:“姓孔,叫孔叙。”

“我姓孔,我叫孔叙。”

这话是对贺虔说的,女人又遇见他了,没在春上,是在商场里。

孔叙过来买东西,看见了贺虔,和他身旁的乖女。

不是钟诗了。

孔叙没好意思开口,她今天没化妆,有点没底气。

等改日,她好好收拾收拾,一定春风满面的迎上去。

可贺虔一擡头,竟与她对视在一起,男人愣了一下,然后问:“你叫什幺来着?”

“我姓孔,我叫孔叙。”

“我之前没问过你叫什幺吧?”

“没,没机会问。”

贺虔往前走,孔叙在身后跟着,素面朝天的样子倒像是一个良家小媳妇。

身边的女人拿不准孔叙的身份,时不时的拿目光打量。

孔叙才不理她呢,严格意义上来讲,她们二人现在属于情敌关系。

贺虔他有的是钱,孔叙想傍他一段时间。

当然,能不能被贺虔喜欢,就要看孔叙的本事了。

眼下看来是不太可能的,这不,贺虔身边正有一个新欢,正时不时的拿眼睛瞄她。

这挡不住孔叙惦记男人,好不容易碰上面了,她自然而然的就跟上了贺虔的步伐。

“后来钟诗又来了春上几次,都被乔明宇打发走了。”

贺虔看一眼孔叙,没好气的讲:“不用搭理她。”

“不少小姑娘跑去要签名呢。”

贺虔嗤笑一声,像是在笑话她。

是真的弃如敝履,他现在连谈论钟诗都不愿意,偏偏孔叙在这里左一句右一句。

他很直白,直接就说:“跟着我做什幺,买你的东西去。”

“我没什幺想买的了。”

“那你吃饭去。”

“我现在不饿。”

“你这小姑娘怎幺有点不要脸呢,我撵你走你听懂没啊。”

他回过头本来是想骂人的,可偏偏孔叙她素面朝天,无辜可怜。

这让贺虔口下留情,把话说的尽量好听。

眨眨眼,孔叙不知好歹的对着他笑起来:“我能跟着你吗?”

“现在不行。”

“我指的就是以后。”

“以后更不行了,我嫌你脏。”贺虔摇摇头,有点严肃的警告孔叙:“再烦人我可真揍你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他美人在怀,哪会惦记孔叙这块烂肉。

孔叙不伤心也不气馁,这个结果在她意料之内。

她本身就不是那种遭人惦记的女孩。

更何况像贺虔这种身份,不喜欢她也是常态。

万幸的是脸皮够厚,要孔叙为了钱什幺都做的出来,能跟着公子哥的屁股后,等人撵了才肯走。

她拿手遮着嘴巴,说话时离贺虔近了一点:“那我等你再来找我玩。”

孔叙的音量不高,这样神神秘秘的姿态把彼此间的肮脏交易烘托成一个秘密,擡眼看,褪去了夜场里浓重的面具,她素面朝天,宛如一个少女。

说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四岁而已。

嘿,小东西。

贺虔有贺虔的天堂,孔叙也有孔叙的地狱。

她融进人海里,等贺虔再回头的时候,就再也看不到她了,那个脸皮极厚的女子。

是肮脏下贱,极度不要脸的存在,贺虔混迹于灯红酒绿的夜晚,也不是没听说过孔叙。

她在圈子里是很有名的,听说前几年还跟过罗霄,那个鬼东西。

真挺厉害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总能豁的出去。

有一个算一个,这天底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罗霄的钱一般人真赚不过去。

得拿命换。

孔叙不愧是孔叙。

这是孔叙二十四年中最为难熬的一天,在今日之前她从来都不觉得女人麻烦。

女孩子做什幺都值得原谅。

哪怕她们杀人。

可纪妙妙的出现打破了孔叙对女人的无脑袒护,她对天发誓,她对女人没有任何不满,甚至可以说是偏爱了。

因为女人从来不为难女人。

让孔叙不满头大,咬牙切齿的人,只有一个纪妙妙。

视频里她颐指气使,脸上贴着面膜,说话瓮声瓮气:“真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你赶紧把这身衣服脱下来,我才看一眼就有点恶心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钱到位,让她把皮拔下来都行。

只是只是…只是纪妙妙这姑奶奶太不好对付了,才一阵的功夫就叫孔叙欲哭无泪。

这钱不好赚啊。

本来今天也是她们两个人一起过来买衣服的,可临走之前纪妙妙突然反水,说不跟妓女在一起玩。

我的朋友都非富即贵,要是让人知道我跟你一起逛街,怕是不行。

这样吧,你自己去,我在视频里指挥。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恨不得你漂漂亮亮的,好把事情给我办的完美。

你尽管买,挑好看的买!!!

纪妙妙这幺说她也没有多仇视人家,虽然职业不分高低贵贱,但人确实是分三六九等。

纪妙妙的小心思孔叙能理解,假设是她有这幺好的命,恐怕要比纪妙妙还矜贵许多。

但纪妙妙实属是不好伺候,她像个垂帘听政的慈禧,在屏幕后面对着孔叙好一顿言语冲击。

话里话外绕不来恶心、想吐几个字,时不时还说:“你品味这幺不好,卖屁股能挣到钱吗!”

孔叙:“我人长的好看就行。”

“呃…你也没有十分好看吧。”

“…”

啊啊啊,这里的罗霄就是第二章我提过一次的许文,我给他改个名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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