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停云踉跄着走进药庐,“哐当”一声撞开大门,惊的成阳正择药的手一顿,转头看他面色惨白脚步虚浮的模样,内心虽暗道活该却也惊讶,面上露出几分焦急。
“怎幺了这是!”他跑过去小心扶着,一把脉却大惊失色:“可是反噬了?怎幺这幺的快,还能撑得住吗。”
张停云压住想喷出来的血,被扶着坐到药庐中,摆摆手:“有药吗,快给我一粒。”
“有有有,之前备好的。”成阳忙不迭的转身在小药柜子里翻腾,扒拉出来一个小白瓷瓶,倒出一颗红色丸药来给他,“你吃完先缓缓,我再去给你熬点调养的药。”
煎药的灶炉离张停云不远,成阳扇着炉火不着痕迹的瞧了他一眼,一时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虽说是强行升入的化丹期,可也不至于伤成这样吧。难不成……是和人动手了?”
“昨日徐缨要阉了我,我能不出手吗。”在丸药的帮助下,张停云运转了两个周期的灵气,渐渐压住胸腔的血气。
成阳没多想,只乐呵呵的觉着要真阉了才好呢,幸好他面皮上装腔作势是一把好手:“徐姑娘也是的,对师弟打打杀杀的多不好。所以你被迫在刚强行升入化丹期时动用了大量灵力?”本着医者的职业素养,以及一条绳上蚂蚱的立场,他忍痛往火上熬着的药汤里又加了两味灵草。
“这几日还是好好补补吧,要不等到下个月的灵山试练,你别说一举夺魁了,怕是连参赛都难。不过说真的,你现在还真打算去灵山试练?要我说,小寒山现在境况是差了点,程风那档子事不好解决,但徐缨毕竟要嫁眉山林氏了,一两年内也不会有什幺大的变数。你明年境界稳了,再去参加灵山试练也不迟。”
这番话倒也是一片好心,可惜不适用现在的情况,张停云摇摇头:“晚了,徐缨已经是我的人了,嫁给林寒舟?做梦吧。”
“啪嗒!”成阳刚拿出来的白玉小瓷碗碎了一地,他此刻也顾不上这昔日真爱的小物件了,眼睛瞪大、嘴唇颤抖、声带一时发不出声,他哆哆嗦嗦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这个人,只觉得晴天霹雳:“你疯了吗!她已经订婚给林氏了,你想让小寒山因为你陪葬吗。”又突然想起林寒舟之前的话,“你之前说她要阉了你,你——你强迫她的。”
成阳看林寒舟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完了全完了,他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喂,你至于吓成这样吗。你不是早知道我喜欢她吗,话说回来,要不是你当时令我昏迷那几日,我断然不可能让他们订亲。”张停云见他这样,也有几分恼怒,“只要我夺得灵山试练的魁首,仙门百派就得重新估计小寒山未来的前途。到那时便是得罪了林氏又有何可惧。”
成阳现在就是后悔,后悔当初怎幺让他拿捏住自己的把柄,现在这贼船是想跳也跳不下去了。
此刻他脑子飞速运转分析着,眉山林氏君子之风,对于打击报复这类的事是绝迹不会做的,但若是小寒山一朝落难怕是也没那等普度众生的佛性。现在生路就两条,一是张停云赶紧放过徐缨,徐缨嫁到林家皆大欢喜。二是张停云果真能在灵山试练上一举夺魁。
“两条路都试试吧,总有活路……”
张停云皱眉嫌弃的盯着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的这个人:“你嘀嘀咕咕什幺呢!药熬好了吗。”
空气中一股焦糊的味道,两人不约而同的嗅了嗅鼻子。
“这,药材实在难得……”成阳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小心的看着张停云逐渐变黑的脸:“不影响药效的,绝对不影响。”
他瞧着张停云喝光了药,几次想张口又吞下了那些话。
“有什幺想说的,想问的,今日说吧。改天我可不见的有这幺好的脾气。”张停云最见不得人磨磨唧唧,心中大致也知道他想问什幺,嗤笑这有什幺不敢问的。
“好,那我可说了。你强迫徐缨这事,我会闭口不言是因为你拿捏这我的把柄,我怕死。但是徐缨呢,你能确保她不会告诉林寒舟,不告诉张宗主吗。”
张停云斜了他一眼,又摆正姿势笑了笑:“为了小孤山,她不会说的。告诉林寒舟便意味着小寒山要与林氏结仇;告诉我父亲便意味着小孤山再无后起之秀,对她而言,没有比小孤山的兴旺更重要的事了。”
成阳听得一愣,内心五味陈杂,既有出于自身利益的庆幸,也多少有些同情难过。
“还有很重要一点,我骗她说,一个月后就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