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琴。
欧式装潢的酒吧内,一个颀长的身影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流转,轻轻弹奏乐曲。
「徐英华,妳不是人!」
「徐英华,妳没有心。」
「烂人!」
「骗子!」
钢琴前的徐英华回忆着,这些年许多人对她说的话,那些悲伤的脸庞,气愤的指控她的不安分,一记记热辣的耳光犹如昨日刚烙印在颊上。
她是不是一个不配拥有幸福的人?
十五岁那一年,徐英华发现自己喜欢女孩。
那是一个夏日午后,阳光透过枝叶细碎地洒在她常走的那条路上,前方还有一个长发女孩,她的背影欢腾,不知道是因为盛夏过曝的光线还是她的错觉,那人闪闪发光,即便灼伤眼都无法移开视线。
一样是七月七日那天,徐英华告白了,在那棵树下,跟那个女孩,她曾承诺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人。
「我喜欢你。」
「什么?」
「我⋯⋯我说、我喜欢你。」
「可是,我们是朋友。」
「我知道,但我不想只当朋友。」
徐英华复上她的唇。
「啪。」
那是她第一次被人打,脸上辣辣的疼。
「我⋯⋯对不起。」女孩表情错愕。
那个女孩拒绝了,从此以后,她们不仅无法成为恋人,也回不去原本的关系,徐英华被留在那条她们一起走过的路上,只剩她站在那棵听了她们许多秘密的树下。
徐英华知道了,没有谁能真的陪着自己一辈子,她不后悔,只要能拥有一瞬的爱情,都是美好。
所以,她和许多人在一起从来不求长久。
曾经有人问她,这么多的前任,最喜欢哪一个?
其实哪一个不都是自己喜欢的吗?只是能喜欢多久罢了,也许一年、一个月,甚至是一晚。
当然,这也让她变成所谓的渣男,应该说渣女。
当她跟那些在一起过的情人分手,也说出「对不起」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讽刺,事过境迁,她也变成了抛弃人的那一方。
每一段感情,都成了匆匆取暖的短暂慰藉,她像一只流浪狗,辗转在收留她的中途之家,却没有一个属于她的地方。
徐英华靠近麦克风,她温厚的嗓音响起:「接下来,我要唱的这首歌献给所有等待幸福的人⋯⋯」
========
何朵朵一早就收到一则讯息,是一张哈士奇幼犬的照片,一脸憨笑看着镜头,底下文字讯息写着:「等待有心人认领。」
她看着这张照片,想起前几天晚上的徐英华,可怜兮兮的。
三天前是乐团的庆功宴,她们在出道的第三年顺利开了一场演唱会,团员们都兴奋不已,大肆庆祝的后果就是一个个喝的烂醉。
徐英华看着其他人都有人来接,自己坐在休息室的沙发缩成一团,一边抱着膝盖一边嘤咛。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哈哈哈⋯⋯」
说着说着竟流下眼泪。
当何朵朵从公司赶来时,其他人已经回去了,一打开休息室就看到徐英华一边哭一边说:「都没有人来接花花⋯⋯花花小朋友又是一个人⋯⋯」
何朵朵从认识徐英华开始,只看过她自信阳光的一面,鲜少有这样孤苦零丁的样子。差点忘了徐英华年纪比她还小,是需要被照顾的小朋友呢。
何朵朵走到她身边,蹲下,一下一下的抚摸她的头,「怎么了,花花?怎么在哭?」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徐英华来了精神,伸手抱住何朵朵「没有人来接我⋯⋯花花好可怜⋯⋯」
「有啊,我来接花花了。」何朵朵的声音温柔一点一点的抚慰着徐英华。
「那妳怎么不来看演唱会!」徐英华想起何朵朵因为工作而错过她们的表演,就觉得十分委屈,先前她就因为这件事跟她闹了好久。
这是她们好不容易才开的演唱会,意义非凡,何朵朵自知理亏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徐英华一下下的轻拍她,像是在安抚闹脾气的孩子。
「妳为什么不说话,妳是不是生气了⋯⋯」见她没有回答,徐英华担心是不是自己太任性惹她生气了。
「对不起,花花。」何朵朵觉得自己错过徐英华这么认真准备的演唱会实在过分。
「不要!不要对不起,我不要对不起!」徐英华埋进何朵朵的怀抱,她最怕这句话了,听到这句话代表又要分开了,她又是一个人了。
「那改天花花唱给我听好不好?唱给我一个人的歌。」
「好。」
何朵朵俯身亲吻她。
夜晚,一室旖旎。
==========
「我不过是一个很想幸福的人
为什么遇不到会生根的缘分
学着戒掉悲观 负我的都不恨
让心灵完整 美丽动人
还是一个人
寂寞的当一个很想幸福的人
等待着一颗心接受我的坦诚
懂得爱甜蜜中有苦涩的成分
会和我争论 爱却不磨损
没有不信任
我相信 当一个很想幸福的人
也必须是能够让人幸福的人
我不怕去付出 也肯承担责任
温暖的诚恳 温柔的迷人
谁是那个人 能让我沸腾
想幸福的人⋯⋯」
舞台上,徐英华边弹边唱,歌声承载丰富的情感,那些回忆涌现,开心的、羞愧的、悲伤的,杂糅成一团,最后,只剩下何朵朵的笑颜,那人看着她时开心的笑出两个酒窝。
「愿所有想幸福的人,都能拾获它。」徐英华对着台下观众说,擡头与远方门口的何朵朵对视,两人相视而笑。
「我来接妳了,花花。」
作者有话:
关于夜晚的一室旖旎会在下一章,意者可以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