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缨去找赵二娘。
齐缨又去找赵二娘。
齐缨再去找赵二娘,赵二娘不耐烦地推给她一碗汤。
她兴奋地喝下去,赵二娘在桌旁一脸鄙视,但是她已经习惯了,喝完踟蹰一刻,想要再说什幺,二娘飞个白眼甩开手中绢子:“得了,别说你那套了。这药喝了后果自负,我也告诉过你。若是还要继续防,半个月后再来。别让旁人知道。”
“唔,”她知道的,“我是想再问问,有哪个姑娘是想下山的吗?”
二娘脸色黑了一圈:“你还想撬我的人。”
齐缨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赵二娘要真对她那幺厌恶,那她早有事了:“也不算,就是、就是……”
二娘轻哧一声,冷眼低垂,给怀里的阿花顺毛,语调毫无变化:“早前还是有的。现在?我看没了。”
“……”她的手指一下下抚过阿花的头,阿花眼睛半眯,看着好舒服。齐缨默默看了一下,“二娘,”
但她欲言又止,话堆在胸口好一会上不来,便起身伸出手:“阿花真好看。”
两只手一起摸着猫头,阿花闭着眼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赵二娘没声地哼了一下,齐缨感觉到了,但总算看在阿花的面子上没被赶,顿时心情又好了很多。
她磨蹭了很久才回去。耿知襄这些天多在屋里,出到寨子里走动的次数不多,无聊无事,总是拿她来消遣。耿至和他们心腹匪兵把主院看守得严严实实,她晚上探路也做不到。
而除了防守的事,那几个首领都在忙些什幺,老三又进了一趟郡城,据说是代寨主去见郡守。遭袭的那一晚,齐缨事后回想,越发觉得这几个首领之间隐隐有些不对,至少比起老三来,耿知襄对老四和老二的信任要少上许多。
“回来了?”
耿知襄在书案前,示意耿至继续写,耿至写下最后一句,落笔封信印章,跟齐缨随意点了头,便拿着信走了。
耿知襄视线迎向屋子中间,提着他午膳食盒站着不动的齐缨。
“要给郡城里捎信幺?”她问。
“嗯,有话给郡守爷回复,”耿知襄也答得大大方方,示意她先把午膳放下过来,“你感兴趣?”
齐缨走近案前:“还好。只是郡城我去的不算多,有点想去了。”
“那下次你好好跟着我,我便带你去。”
她点头点得很快,甚至有点兴奋,方才她进来时也比前几日多了分雀跃,耿知襄便问道:“今日这幺高兴?来,”
齐缨走来在他腿上坐下,他左手研墨,一边说:“我尚未见过你的字。正好写来让我看看。”
“就写你的名吧,”
她正提笔犹豫要写什幺,听了略皱眉,但仍落了笔,“齐缨”二字落在纸上。
“不错,”笔势集中而有潦草飞舞之意,是比自己的字好看,耿知襄挑眉,“再写我的名看看。”
而齐缨写完第三个字时,耿知襄眼睛已睁得很大,接着放声大笑,笑得齐缨在他怀里都跟着在抖,回头看他,一脸莫名其妙。
“知香,”他拿起纸,止不住还在笑,可见那时她听自己那句调笑之语也听得很认真了,“好心肝,我知香是真,可我的襄字不是这个。”
“……”
提笔在旁写下“襄”字,齐缨果然整个人都僵硬了,盯着案上的纸,双肩绷直窘迫难当。
耿知襄越发觉得好笑,下巴扣在她肩上,胸腔还在抑制不住的抖:“你不想想,我一个大男人,如何会用这香字为名?”
“我怎幺知道,”齐缨气急,脸上窜起的热度他都能感觉得到:“你不就是这种、这种……会用这种下流名字的人吗?是你自己说是这个香的!”
“下流?知香怎幺就下流了?嗯……就因为我知你的——”
“啊!”齐缨羞愤大叫,甩了笔,想捂他嘴又不敢,一把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要说了!”
“不说幺,”耿知襄眼角笑起未落,悠悠叹口气,从她面前把那张纸拿起,“那便不说吧,那这纸也要收藏好,不能让外人见着了。”
齐缨听了,迅速来抢,他很快把手擡高扭身避让,不想动作太快撞到右臂,牵连伤处一阵揪心的疼,面色顿时变了。
齐缨也滞住不敢再抢:“你没事吧?”
缓缓地深吸了口气,耿知襄左手单举着,手指把纸张叠成不规则的一块,神情已恢复正常。
“没事,”他笑道,示意她起身,“把午膳拿来吧,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