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飞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话中的意思，看来……百姓们集体来给自己送礼的事，并没有逃过这位少东家的眼睛。
中土出身的商家富户，眼前不愿直接违逆八旗，更不敢公开和自己扯上关系，但不意味他们真的不念这份情，仍有人会默默记恩，不公开表态，只是暗中支持自己，就如同……这位裘少东家。
……看不出来，这么冷傲的一个人，居然有副热心肠，倒是个好人啊，就可惜……别张口闭口，说得我好像死定了一样啊……我虽然失了元气，但目前状况良好，现在根本来一点问题也没有啊……白夜飞暗自思忖，未曾收敛神色，裘少堂一眼看穿，摇头道：“你还未满二十，正在上升期，先天之气犹盛，寿血充足，隐患因此未显，但早晚会浮现的。你若是从此小心，或许还能多熬几年，倘使以为自己没事，后面继续乱来下去，恐怕连活过二十五岁都是奢望。”
裘少堂严正警告，白夜飞只能点点头，示意知道，前者又瞥来一眼，似乎看出白夜飞只是敷衍，却没有再言，只是又伸手入怀，掏出一物，扔了过去。
那是一块约莫手掌大小，形状极为方正的长形石板，厚度极薄，约莫小指半宽，乍看通体灰扑扑，好像只是一块薄石板，表面却呈现晶状，微微闪光。
白夜飞刚接在手里，旁边的陆云樵立刻脱口喊道：“通识符！”声中夹杂着惊异与羡慕，像是看到了某件心头好。
同时，白夜飞身子一僵，愣在原地，双眼先盯着手里东西，半天都是难以置信的眼神，接着猛地转头，问陆云樵道：“你喊这个什么？”
“通识符啊！”陆云樵激动回答，“这是上流社会必备的身份证明，内藏无穷奥妙，更是白大先生亲手打造的文明火种，凭之可以千里传音，问道四方，不似宝器，胜似宝器，你不知道？”
“通识符什么的我是不知道，但是这玩意……”
白夜飞伸手扶额，感到些许晕眩，因为手上的东西虽然外型有些怪异，但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东西，再加上陆云樵的说明，基本可以确定了。
……这个世界居然有手机？这到底是什么鬼世界？
哪怕从虚那里知晓了诸天万界的存在，但这一刻，白夜飞依旧有种种深深的震撼与无力感，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让自己意外……一旁的裘少堂会错两人意思，摆手道：“不用太惊讶，这是最新一代的通识符，刚刚才开发出来，是两个月后才会正式上市的超新版，我从特殊管道弄出来，就给你用吧。这也是浮萍居正式的会员证明！嘿，连块通识符都弄不到的人，没资格成为我们的一员。”
裘少堂一脸傲色，像在炫耀自己神通广大，渠道多，面子足，但白夜飞却有一种错谬感，甚至有些好笑。
……用手机当会员证明，听起来一下就没逼格了啊！
只是，转头看到陆云樵热切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手上的东西，一副羡慕到要飞起的样子，似乎恨不得以身代之，亲手把玩，白夜飞暗自咋舌，还是首次见到他对一件事物兴奋成这样。
无论如何，既然东西入手，总要试上一试，白夜飞拿着手里的东西细看，确认它一面是与玻璃相似的晶体，另一面则类似金玉之间的材质，好像还做了哑光处理。
熟练地在晶体那面一划，原本灰扑扑的晶体璀璨发光，显露出真容。
……果然是触屏啊！
虽然本就有猜测，白夜飞还是有些惊讶，更哭笑不得，这世界不但有手机，还居然进入了智能机的时代。
“你这样……这样，对，点那里……手按在上头……咦？你很熟练啊，以前玩过通识符？”
“略懂。”
白夜飞照着裘少堂的指示，一路操作，在通识符里留下了印记，正式成为其绑定主人，更对这玩意了然于心。
这个法宝，确实就是个本地版的智能手机，或许是人性相通，思维也大同小异，明明差了一世界，操作方式依然差不多，和自己前半辈子用的手机近乎一致，微妙处的差别，也就跟品牌之间各自的小改动相似。
所谓的宝物认主，虽然是以术法实现，但其本质……就是跟指纹识别差不多。
白夜飞正要研究通识符自带了哪些应用，裘少堂又取出一张黄符纸，招手道：“你拿通识符来扫一下，就是点下面第三个按钮，那个虚线方框，会吧？”
看见这架势，白夜飞愣在当场，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裘少堂连声催促，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这是在干什么。
这个功能也开发出来了啊？
老家扫二维码，这里居然直接扫鬼画符？
真是……白夜飞面上抽搐，手上却不慢，依言启动功能，扫了那张黄符，通识符的屏幕大亮，跟着弹出一只圆嘟嘟的肥鸟图案，看起来倒是可爱。
白夜飞一口口水喷了出来，惊骇问道：“慢！这玩意叫啥？”
早在旁边看得入神的陆云樵，抢道：“我知道，这叫叩叩。”
神兽尼玛叩叩……白夜飞的表情再次僵硬，勉强笑着，很有种“老子跑了几个世界，还是跑不过你”的感受，手上则加紧操作，按着裘少堂的指示，将这个名为叩叩，感觉异常熟悉的术式启动。
术式的界面，跟记忆中的相差无几，白夜飞继续操作，直接完成了注册的步骤，看着空空如也的好友界面，神色古怪。
裘少堂颇为惊讶新人这么快就能上手，忍不住道：“你手法很熟练嘛，我听说有些人喜欢装新手泡妞，你该不会……”
白夜飞尴尬笑道：“不是，我都魔心种道，荼炭生灵了，泡妞哪还用装新手？”
随口应答，白夜飞点开添加按钮，果然是要输入什么东西，脑中一闪，对仁光帝给的那串数字已经有了猜想。
裘少堂摇摇头，没有追问这些细节，张口就报出一串数字，让白夜飞加自己好友。
白夜飞依言添加，发现裘少堂的网名，赫然叫“白天不懂夜的黑”，心里发笑，想不到这家伙又冷又傲，一上网居然玩起忧郁，还走的是文青风。
裘少堂点头道：“后头有事，就用通识符找我。行了，诊也看了，会员证也办了，没别的事，你俩可以走了。”
不由分说，裘少堂挥手将两人赶了出去，不再伺候。
白夜飞与陆云樵前脚离开，宋清廉就从后头的暗门里出来，站在裘少堂身后，半点没把自己当客人，问道：“怎么样？”
裘少堂也不回头，取回烟杆在手里把玩，摇头笑道：“是两个很有意思的人，但也各自藏着很多隐秘。如果不是亲手检测，几乎就要被瞒过了。”
宋清廉笑道：“老六你亲自出手，自然是万无一失，那小子的身体状况怎么样？真的没救吗？”
“说的就是他。”裘少堂双手背着身后，目光犀利，似乎能穿透门墙，“他的身体状况有大古怪，体内元气充沛，完全没有枯竭的迹象，我几乎都要怀疑他是否真有把元气输出，度给别人？”
“什么意思？”宋清廉讶道：“你不是说，那只是因为他年纪尚轻，日后隐患必显，逃不过的吗？”
裘少堂耸肩，“那只是专业忽悠！难道我要明说这事连我也想不通吗？那不是直接露怯？反正他离三十岁还早着，又不用担心立刻被打脸。你怎会连这都听不出？”
“什么？忽悠？”宋清廉大吃一惊，“那你每次替我家那些女的看病，说得都特别肯定，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裘少堂回身，没好气扫来一眼，宋清廉只能放弃这个问题，讪讪道：“这个就算了，还是说正事吧！照你所说，白小子元气未损，又没有说谎，难道真是修练了魔心种道之法，是魔门妖人？”
“他没说谎，怎么会是魔门妖人，你这什么逻辑？而且，就算修练魔心种道之法，在抽回道种之前，一样免不了元气衰竭的问题。”
裘少堂摆摆手，没好气道：“这门下九流的邪功，大开方便法门，之所以练者甚少，一个重要理由就是虚弱期太长，得靠一堆灵丹妙药来填补亏空，倒霉的话，还等不到炉鼎成丹，自己就先伤病而死，白白便宜了女方……说白了，这根本是一门异想天开，画虎类犬的失败功法。”
宋清廉疑惑道：“说起来，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但白小子又是怎么回事？”
“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他体内另外藏着某个巨大的能量源，所有度出去的元气损耗都从中填补，才有办法解释。”
裘少堂沉吟道：“但我刚刚诊察的时候，压根就没发现这样的能量存在，甚至……他也不像吃过什么灵药补益的样，这就让我想不通了。”
宋清廉面有难色，“那就是问题还是没着落。连你亲自出马都查不出，师叔、师伯估计也没戏，可惜啊……老大还在闭关，否则他若是肯抽空来看看，说不定能有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