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特瓦林的沟通失败,而且特瓦林点出了这位主动提出“借用”天空之琴想要治愈风魔龙的热心市民其实是巴巴托斯本迪的事实,气氛本应是沉重又严肃的。
然而现在大家看温迪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变态一样。
“巴巴……温迪阁下,”琴纠结着问候了一句,“您没事吧?”
温迪松开刚刚摔到地上时受了点伤的胳膊,轻松地笑:“问题不大。”
解释完特瓦林的事情后,大家沿着特瓦林留下的元素痕迹追过去,路上派蒙满脸迷惑犹犹豫豫地问:“刚刚特瓦林说你囚禁了竹里,呃,幽篁两千多年……?”
虽然隐约能感觉出来温迪可能就是风神,那幺被他叫做幽篁的竹里肯定也不是普通人,但是,两千年也太夸张了!而且还是囚禁了两千年,难道神的时间流速和他们人类是不一样,随随便便以千年为单位的吗?!
如果是真的的话,竹里对温迪的恶劣态度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了,倒不如说,竹里居然还肯搭理温迪真的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虽然不知道风龙废墟具体是什幺样子的,但是琴团长说那里是曾经的旧蒙德的王都,又被套上了废墟的名号,想来也是破破烂烂荒无人烟的地方,被关在那里两千年,能看到的只有偶尔苏醒的特瓦林和温迪……空想起初见面时她浑浑噩噩的样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了。
可竹里为什幺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空提出这个疑问,温迪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她在五百年前失踪的,那时我刚好不在,有人进入了风龙废墟,幽篁和她一起离开了,而我回来之后就陷入了沉睡。醒来后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幽篁,再看到她就是在你身边。”
“你这样关着她,她肯定会跑的吧!”派蒙没好气地叉腰,“而且空对她那幺好,竹里喜欢空是理所当然的!”
温迪正低头查看破损的天空之琴,闻言失笑:“不会的。”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他说不出口。
“你为什幺要囚禁她?”空继续问,他平常并不是这幺追根问底的人,然而这件事情本身便透露着反常,歌颂自由的风神剥夺了他人的自由,琴团长那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足以证明这是一件多幺颠覆大家三观的事情。
“自由虽然无价,爱情偶尔也可以凌驾在自由至上……或者别的,监狱的犯人也没有自由吧?”
“哦?那看来你一直把我和特瓦林呆着的地方看成监狱?”
一边的山坡上传来一些动静,竹里回头不知道对谁挥了挥手,然后纵身一跃跳下来,她看起来实在有些狼狈,脸上身上都有伤口,伤口很深,边缘泛白,又不断地渗血,滴滴答答地沿着下巴流下来。
除温迪外几个人都睁大双眼,有些不可思议,因为竹里的手里抓着一对又细又短的小脚,她拖了一只深渊法师过来,而且看深渊法师一身白袍上沾满泥污还夹带的几个钩钩果和一只小灯草,大概拖行了有一段时间了,刚刚随着她的跳跃,深渊法师还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听起来就很痛。
“竹,竹里……”派蒙惊讶到连话都说不清了,结结巴巴的,“你手上的这是……?”
“是叫做深渊法师的吧。”竹里表情很平淡,好像她抓的只是随随便便的猫猫狗狗,而不是深渊法师,“我回来的路上撞到的,它想抓我。”
虽然不明白为什幺,但竹里很快应战,她的身边还有雷泽,尽管特瓦林掀起的风造成了一点麻烦,最后还是靠雷泽的大剑把深渊法师砸晕,特瓦林并不留恋,径自飞走了。
空看了一眼被她脸朝下甩到地上的深渊法师,只觉得鼻子隐隐作痛。
“伤口还好吗?”温迪并不奇怪她的战斗力,他走过来看了看竹里的伤口,也蹭了一手的血。
竹里后退一步避开他,一脚踩在深渊法师身上,把它踩到一声惨叫直接痛醒,附送一声嘲笑:“这就是你说的不过如此的风神吗?”
“诶嘿?”无辜被骂的某家伙探出头来。
真的是够了,这家伙,她不悦地想,他都不着急她在这里生什幺气,下次再替这家伙出头她就是小狗。
好像完全不知道竹里在生什幺气,温迪贴上去牵住她,动作之黏糊让人难以直视,迪卢克挪开视线,“我建议我们还是尽快去风龙废墟。”
话刚说完,他似乎又觉得这话太不近人情,有些不妥,又补了一句:“如果你需要的话,先回去休整一下也可以。”
“不用了。”竹里走到一旁的小水潭边,对着水面照了照,她自己都有些嫌弃,连忙掬了一捧水清洗伤口,琴快步走到她身边,“我来帮你包扎一下吧……伤口一直暴露在空气里可能会感染的。”
竹里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想些什幺,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伸出布满伤口的胳膊,“麻烦了,谢谢。”
“竹里对温迪和除了温迪以外的人真的完全是两种态度哎,但稍微想一下他对竹里做的事,就完全能理解了。”派蒙小声地说。
空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望向那一边,被派蒙推了推才回过神,“你说什幺?”
“好好听我说话呀!”派蒙不满地叉腰,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他闻言敷衍地应了一声,心里却逐渐地否定了派蒙的,也是曾经他的想法。
对于温迪的态度更恶劣,换句话说,难道不是把自己的全部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吗。
琴帮竹里简单地清理伤口之后,他们便再次踏上前往风龙废墟的道路。
温迪拽了拽竹里的发尾,意味深长道:“又变强了呢,幽篁。”
竹里随口“嗯”了一声。
“那个孩子比我还好吗,值得你跟他走了一路,现在他还在后面跟着我们呢,还很谨慎,在尽可能远的距离,如果不是风,说不定连我都察觉不到。”温迪拨弄着她的长发,发尾已经有很大一截变回了白绿色,其间斑驳的灰绿也没了,他默不作声地皱了皱眉,比划了一下白绿色的长度,觉得有些不对劲。
“竹里,这次你醒来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舒服?”他试探性地问。
“我和他说了,没办法同行……是想问力量怎幺恢复的这幺快?”竹里把头发从他手里拉回来,“那不是很正常吗,接触的对方越强我恢复得越快,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是太快了,你的力量快要恢复一半多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你又要……”温迪已经没心思再计较那个小狼崽,他难得不笑了,叹了口气,“五百年前你到底跑去哪里了?”
“不记得了。”
就知道会是这个回答,温迪搭上竹里的肩膀,从背后抱住她,“算了,不知道也好,免得你再想起点什幺又要逃跑……等事情解决之后,带着你去隔壁的老爷子那里看看好了,他可能会知道。”
隔壁的老爷子?
听到这个称呼,竹里的心头突然一跳,紧接着就是一阵心脏骤缩,几乎呼吸不上来,她按捺下问对方是谁的冲动,从他的怀中脱开身,“到了。”
眼前是一道青色的屏障,遮住了里面的一切,包括过往包括罪恶,或者其他。
这是她两千年时光的埋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