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劲吹,海贼的旗帜鼓起,黑旗上的骷髅头和蔷薇花瓣被风撕扯。马林梵多从海岸线上露出一个迷糊的脑袋,白色的云团缓慢地在马林梵多上面飘着。
罗盘腿坐在船头,遥望着海军总部,心情难以辨别。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主动前往这个地方。一种惆怅的心情在他心里盘旋着。
芙蕾雅突然从后面狠狠地往下摁他的脑袋,她大笑着搂着他的脖子,把拳头往他脑袋顶上摁。
“嘻嘻——想什幺呢小鬼,一副难看要死的表情。”
罗所有的心情一下全飞了,他跳起来冲着芙蕾雅大吼大叫。
“放开我啦!”罗挥舞着短短的拳头,击打两人之间的空气。
芙蕾雅哈哈大笑,她扭头望向马林梵多,冰绿的眼睛眯起来。
“好啦小鬼,别老愁眉苦脸的。高兴点,大家还在等着我们去接他们呢。”她拍拍罗的脑袋,眨了下眼睛,大笑道:“我可是王下七武海了哦~在没人会找你的麻烦来,别再露出一副要死的表情了,太难看了。”
“谁露出要死的表情了啊,白痴!”罗咕哝着,用两只小小的手使劲往下拉帽子,“我只是担心克拉松先生而已!”
罗和芙蕾雅在船头说话,赤犬找过来。他穿着一件高领的衣服,表情阴沉,脸黑的吓人。他完全不想再看到芙蕾雅,但他刚和战国元帅通过电话虫,他必须要通知芙蕾雅:
“从西边的港口靠岸。”他简短地命令。
“为什幺?南边才是马林梵多最大的港口吧?”
“南边被记者围住了。”赤犬口吻生硬地解释。
芙蕾雅眨眨眼,笑了,“那更要从南边进了!”
赤犬拧着眉头,厌恶和抗拒简直要在他身上实体化。
芙蕾雅故意让自己的笑容显出妩媚来,用手指卷着头发,幽怨暧昧地问:“怎幺了,萨卡斯基,你就这幺不愿意让媒体拍到我们站在一艘船上?”
赤犬快吐了,他忍者没给芙蕾雅一发冥狗。他没有争辩,因为他连一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他拉住帽子,转身就走。芙蕾雅哈哈大笑,正笑着,忽然腰上措不及防挨了一下。
罗跳起来踢了她一下,落到地上,吧嗒吧嗒地跑走了。他的背影看起来还很生气,每一步都跑得重重响响的。
“莫名其妙!”芙蕾雅扶着腰,对罗瞪眼睛。
罗快跑得没影了,她才想起来扯着嗓子大喊道:“告诉乔斯让布里希加曼再快点!”
“哼——”
罗气呼呼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马林梵多越来越近,海面上闪烁着一行蓝色的光,光线不断蔓延,悄无声息地接近。芙蕾雅本该注意到这海上的奇怪现象,但她闭着眼躺在船头休息,完全没注意到。
直到,布里希加曼发出一声洪亮的悲鸣,整个船身晃动了一下。东西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芙蕾雅也差点从船头晃下去。乔斯捂着脑袋,从二楼推门出来,扶着栏杆对芙蕾雅喊:“布里希加曼被冻住了!”
“什幺?!”
芙蕾雅一下冲到船头,探身往下望。一行冰线笔直地从马林梵多连过来,就是这条冰把布里希加曼冻住了。
目光顺着这条冰线在往前看一看,一个人男人骑着自行车,正朝布里希加曼靠近。注意到自芙蕾雅的目光,他擡起头,看向她。
他的神色平静,毫无感情。可芙蕾雅莫名就是知道这家伙生气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气,简直怒火滔天。
萨卡斯基也因为这晃动走出来,从船头侧边看到正往这边来的男人,眉头皱起来:“库赞?他来做什幺?”
“来干嘛?”芙蕾雅笑了一声,愉快地回答,“来抓我呗!海军的命令他才不管嘞!”
她脚尖一点,跳上船头,抽出刀,重心往前笔直地从船上掉下去。腰部一转,女人轻巧地在细细的冰线上降落。湛蓝不动的冰爆发出可怕的力量,闪着寒光的冰刃从下往上长出来,芙蕾雅跳起来,回身旋转,玫红一闪,冰四分五裂,闪闪发光的粉末慢慢降落。
手腕一转,芙蕾雅反手持刀,快步朝库赞狂奔而去。
库赞挺住自行车,一脚踩到冰面上,伸出手,鸟在他胳膊上成型,振翼高飞。
芙蕾雅狂笑着一刀直直砍下来,胭脂色的刀光飞起,光华流动,气势汹汹地朝库赞而去。
冰鸟被斩落在海面,而这剑光甚至还没一点变慢的意思!
庞大的冰山拔地而起,冲天而立。刀光深深地砍进去,看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库赞站在沟壑中间,单手插兜,冷冷地看着芙蕾雅。芙蕾雅也站在不远处,笑着看着他。
库赞摸着冰上平滑的斩痕,冷静地问:“你跟鹰眼米霍克是什幺关系?”
芙蕾雅反问:“怎幺了?”
“被装傻,这一刀我只见过乔拉克尔·米霍克用过。”
芙蕾雅挺伤心地撅起嘴:“我们都是跟波利学的不成吗?!”
库赞低沉地说:“那他就不会为你说话了!”
芙蕾雅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哇哦,真的吗?他还替我说话了?我还以为他挺讨厌我的呢!”
库赞阴郁地看着她。
“还有波鲁萨利诺,他为了替你说话可是卖了好大的力气呢!”
“别这幺醋溜溜的,宝贝。他还是因为你才认识得我呢。”
“我可没让你们穿着婚纱跑到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面前!”
说起多弗朗明哥,库赞的嘴角更往下掉,脸上流露出半轻蔑半厌恶的神色。
“还有他,故意在我面前夸耀上过你的事情。”
芙蕾雅气的大喊:“那个臭婊子!”
“他也是这幺叫你的!”库赞低声咆哮,“芙蕾雅!你都在干什幺?!”
“干嘛!”芙蕾雅不高兴地嚷嚷,“我都跟你分手了,你还想管我跟谁睡吗?!”
库赞冷冷地说:“你跟他睡的时候,我们还没分手吧。”
芙蕾雅缩了一下肩膀,又强硬地梗起脖子, 小声地辩解:“已、已经决定要跟你分手了,那时候。”
库赞盯着她。
芙蕾雅烦躁地甩甩头,恼羞成怒:“对啦,就是没分手,那又如何嘛!”
库赞冷笑了一声,又抛出一条消息:“甚平因为他对你出言不逊差点跟他打起来。”
“什幺,甚平?”芙蕾雅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为什幺,我又不认识他!”
库赞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干嘛?!我真的不认识他!”
库赞啧了一声,“总之,整个马林梵多都因为你乱成一锅粥了。”
“多弗朗明哥搞出来的乱子,管我屁事啦!”芙蕾雅不耐烦地甩甩一头乱发,“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就是为了来谴责我一番吗?对啦!我就是荡妇啦,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拦下你,不是因为这个。”库赞冷静地说。
他的脸色苍白、镇静、冷淡,要不是眉头那皱起来的一点简直就是面无表情,但就是这一点点皱痕泄露了他的心情。他深深地、仔细地看着芙蕾雅,像是在用目光描摹她的眉眼。
“你变得比我想得还要更多。”
“毕竟我已经不是十五岁了,库赞。”
她的笑容倒影在冰面上,像是一场幻觉。
冰慢慢地攀上库赞的半张脸。“我不能让你接手王下七武海的位置。”
“真可惜。”芙蕾雅卷起嘴角,“这是你们元帅的意思。”
“战国元帅因为罗西南迪而着急了。你把罗西南迪送回来这步棋走得太好了,让战国元帅完全失去了镇静。不管他怎幺想要保持镇定,但一个做父亲的心总在影响他。”库赞吐出一口寒气,“你和乔拉克尔·米霍克、多弗朗明哥·堂吉诃德、巴索罗米·熊,波雅·汉库克,沙·克洛克达尔全都不一样。你绝不是那种可以合作、利用的海贼。让你担任王下七武海就是在养虎为患。”
“哈——”芙蕾雅大笑,重新举起刀来:“那就废话少说吧,库赞!”
冰封住库赞的表情,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一尊冰雕。
芙蕾雅轻柔地笑了一下,低声说:“来吧,库赞。你是海军,我是海贼,你知道这一天总会到临的。”
库赞吐出一口寒气,“没错。”
马林梵多岛上的记者正在焦急地等着芙蕾雅。这位新任的王下七武海,还没上任,就已经掀起巨大风风波。他们知道新王下七武海的消息时就很兴奋,仔细一调查芙蕾雅其人,简直能从白纸黑色上闻到看到深藏在这个人身上的新闻价值:冥王雷利的前妻,海贼履历不长但比很多十年的大海贼还要劣迹斑斑,和诸多大人物有暧昧的关系,甚至海军里也有因她为起的一些丑闻。在她的身份被海军承认之后,世界各地的大人物们更是不停地爆出一些惹人好奇的动作。世界上再没有比桃色新闻更招人喜欢,传播得更快的消息了。记者们都疯了。
他们看见一艘船远远地开来,都翘首期盼。但忽然间,巨大的冰川出现,挡住了芙蕾雅的船。紧接着是漫天飞舞的冰和玫红刀光,他们毫无疑问地打了起来,恐怖的气势在大海上掀起巨大的风浪,连天上的云都被他们撕裂了,煞气甚至隐隐传到了马林梵多岛上。
别说记者们了,连海军都惊了。库赞大将!你为什幺会突然出现在哪里和新任王下七武海打起来啊!!!!
这个问题还没解决,更让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那边除了冰块和刀光之外,熔岩也加入了战场。一时间冰块、熔岩、玫红色刀光乱飞非常地好看。
萨卡斯基的突然加入是库赞和芙蕾雅都没想到的。他们一起啧了一声,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不太乐意其他人插手。
芙蕾雅小心地握住刀,瞬间在脑内演戏起来如何同时对付库赞和萨卡斯基。
但库赞插着兜,站在自己的冰前冷冷的地看着萨卡斯基,没有跟他合作的意思。萨卡斯基同样黑着脸对着库赞。他上前一步,又把芙蕾雅挡在身后的意思。
芙蕾雅眨眨眼,忽然明白过来,又想笑又觉得心情复杂得笑不出来。她垂下刀,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俩。
“你在干什幺,库赞?”萨卡斯基质问。
库赞懒洋洋地说:“如你所见,抓海贼。”
“她是王下七武海。”
“她是一个海贼。”
“她是世界政府承认的王下七武海。”
“事后我会向元帅请罪的,他们也能大可以再选一个没这幺危险的海贼。现在让开一下,萨卡斯基。”
“她是王下七武海。”萨卡斯基第三遍重复,口吻生硬。
库赞微微吃惊地看向他。他看见一双充满着仇恨的眼睛,他面色发红,全身的血管都像是要炸开,同时,他的脸上又是一种特别的面无表情,不是冷静会造成的那种,而是癫狂会造成的。他所有的肌肉的都紧绷着,暗自使劲,先是要把永世难忘的仇恨咽下去。
“萨卡斯基……”库赞的声音沉下去。
“库赞,让开。”萨卡斯基冷漠地说,“你违反了命令。”
“噗——”芙蕾雅轻蔑地笑了一声,扭过头去。
库赞看了看芙蕾雅,又看了看萨卡斯基,眉头深深地搅在一起。
战国头疼得要死,波鲁萨利诺偷偷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刚准备去凑个热闹就被鹤拉住了后领。
面对众人狐疑谴责的目光,波鲁萨利诺摊开双手,无辜地说:“总的有人去阻止他们一下吧~”
“咔咔咔,用不着了。”卡普咬着仙贝,把手掌放到眉头上,站在房顶张望着远方,“他们停下了。”
“耶——谁输了?”
“库赞那小子撤退了!切,真没出息啊那小子。跟芙蕾雅打这幺久了还是打不过嘛,咔咔咔咔——”
战国一下拍着桌子就蹦起来了!
“卡普!什幺意思!库赞和芙蕾雅认识!?”
“认识啊!”卡普扭过头,理所当然地说,“库赞的鸡还是芙蕾雅送的呢。”
战国一下捂着心脏瘫回到椅子上,目光发直,嘴里呢喃着:库赞的鸡……库赞的鸡……库赞的鸡…………库赞那两只宝贝鸡……库赞那两只当成自己孩子养的鸡……是芙蕾雅送的……芙蕾雅送的……送的……
罗西南迪,鹰眼,多弗朗明哥,甚平,库赞还有波鲁萨利诺那张无耻的脸,在战国打转。他觉得气血上涌,憋红了脸,半天吐出一句:
“海军,完了——!”
波鲁萨利诺拍拍战国的肩膀,问:“芙蕾雅快到了,通知其他人来开会吗?”
战国把脸一抹,恢复了点精神。
“开!”他咬着牙说,“不管怎幺样,她现在都是王下七武海了,必须要听从政府的命令!”
布里希加曼在马林梵南港口靠岸。先是海王类的现身在现场的记者和海军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等他们看清楚这居然是一艘船时所有人都惊呆了。芙蕾雅的旗帜在巨大的海王类身上飞扬,记者们噼里啪啦地拍了起来。
芙蕾雅一步一步地从船上走下来。她穿着一件最简单的裙子,走动间带起褶皱,光滑健美的小腿和胳膊裸露着。就像所有美人,她爱闪光灯有轻蔑他们的存在,她自然地走在镜头前,好像这些为她疯狂的机器都不存在。平心而论,她长得并不完美,她身上的线条太锋利太过凶悍,她的肌肤已经被太阳晒得棕而糙,她的颧骨太高破坏了面部的平衡,她的漂亮太过于轻浮太惹火而不够端正,但她的气场,她眼睛里那点如火如刃的光往往会让人注意不到她身上的缺点,而只能注意到她这整个人的气质,整个人给人的印象。
真见到芙蕾雅,本就疯狂的记者们更疯狂了。场面瞬间爆炸,他们大声地询问,争抢着往芙蕾雅身边靠,要不是海军们组成人墙,他们已经冲到芙蕾雅身边了。
她步伐矫健,身姿妖娆,目无众人,悍匪、荡妇和独裁者的气质在她身上融为一体。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种难得的气质,她这种气质注定了她是所以话题的重心,她一出现就会牢牢抓住所以人的眼睛,不管你讨厌还是喜欢她,你都没有办法不关注她。
罗傻了,被闪光灯的阵势吓得不敢迈步。芙蕾雅看了看他,拉起他的手,抓着他走。她身体的轻颤从掌心传递到罗身上,他一开始还以为芙蕾雅也被吓到了,但仔细一看,她脸颊晕红,双眼发直,嘴角简直降不下去——不是要维持她的形象,她肯定已经兴奋地快要叫出来了。在看她走路,故意摆出最嚣张,最妩媚的走法,简直就是在表演。
罗一下子就被她整无语了。
drama queen吗这家伙,好强的表现欲!
抡起drama,乔斯也丝毫不让,带着他专门定制的狗牌,紧紧跟着芙蕾雅。
罗觉得跟他们走在一起好丢人,真的好丢人!他简直快不能呼吸了他抓着帽子,试图盖住自己的脸,假装这个被芙蕾雅抓在手里的小鬼压根不是他。
闪光灯有多闪,萨卡斯基的脸就有多黑,嘴角绷得紧直,周围的空气因为热量而发生光学上的扭曲。
库赞走在最后,一直凝望着芙蕾雅的身影。被她拉着手的那个男孩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忽然邪气地笑了。他对库赞比了个中指。
这个小鬼——库赞无声地砸了下舌头,眼不见心不烦地移开目光,疑惑:她从哪找到这幺一个小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