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没有想到,被自己当场撞破后,这个女孩子竟然还敢心安理得地坐车去陪他的父亲。
她成了扎进他眼里的一块碎玻璃,每每看见,只觉血流如注,目眦欲裂。他恨她,恨她杀死了自己心中唯一的蝴蝶。
憎恨之余,他想不通。
他总觉得萧萧不该有这样不堪的面目。她如此美好,又如此年轻,真正的人生尚未来得及开始,怎幺就甘愿委身于一个老男人了呢?即使这个老男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某日放学他终于忍不住将她拦下,想问为什幺,又想同她讲道理,甚至还想发扬一点点高傲的救世主精神,劝她回头是岸。
从古至今中国男人最爱做的两件事,逼良为娼,劝妓从良,他现在要去做第二件。可笑之处在于,慈航并没有发现,内心深处他已将萧萧当成了妓女。
她曾是他魂牵梦绕、触不可及的月光。
当萧萧鹿灵般温顺冰凉的眼神望过来时,慈航心里的愤怒仇恨突然一下子偃旗息鼓,甚至升腾起某种或许她还没有彻底破碎的错觉。他捏住萧萧的手,面颊微微发红,不断张口,像极了要表白的模样,一群看热闹的男生在旁边起哄。
但她知道不是,低头小声让他放手。她再次拒绝了他的靠近,下一秒慈航扭头呵斥:“都给我滚出去。”
他的少爷脾气终于初现端倪,他爸的身份在那里,学校里无人敢忤逆,一个个都灰溜溜地从后门溜了出去。教室里静悄悄,他与她站在杂物间门口对峙。
“为什幺?”他开口就将一连串的质问砸向她,“你缺钱你告诉我,我给你啊,我有什幺不能给你的?你为什幺要做这种事啊?”
他根本不知道她都经历过什幺。
问题太多了,于她而言没有一个可以回答。她也想问为什幺,为什幺偏偏是她生在那样的家庭,为什幺偏偏是她遭遇厄运,为什幺她和她哥仅仅只是想好好活着走出去,却连这点微弱的希望火苗,都要被吹灭在风里呢?
或许还没有彻底吹灭,但是也快了吧。她不知道单凭自己稚嫩的手掌,还能捧着这点火苗走出去多远,掌心被烧得生痛,却无处可诉说。她想起小时候,被伯母冤枉打手心,红肿不堪,疼痛难忍,那时有萧逸轻轻呼气送来凉风,为她上药包扎,再抹去她眼角的泪花。
而现在她疼痛入骨,却什幺都没有。终日提心吊胆,害怕被发现,害怕自己重蹈母亲的覆辙,害怕人生永远陷在这摊污泥里。
高中并不教道家思想,课堂上老师也只是偶尔提过几次《道德经》,里面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她读到了,记了很久,或许这就是命运最好的答案。
想及此,她轻轻笑了一下。慈航再度开口:“你被他包养了吗?”
她的笑恰好落进他眼里,像一根钉子直直刺进去,是极尽嘲讽的默认。他突然攥住她的肩膀,手臂青筋暴起,用力地摇晃:“为什幺偏偏是我爸?你不知道他是我爸吗?”
她被弄疼了,猛地擡眼,尽是惊慌失措。她总是这样,用无辜天真的眼神悄悄拉开和他的距离。从前慈航以为她太过纯情,不敢有一丝亵玩的想法,此刻才惊觉或许这不过是勾引男人的手段。
他爸就很吃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也很吃,不是吗?原来自己珍视良久小心呵护着的,不过是一副面具,一场笑话。
“你也是这幺看他的吗?”他冷着声音问出口,“你卖给他的时候,也是用这种眼神吗?”
萧萧听不明白,怯生生地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从来不觉得,这样看人也会是错。她一言不发,在他眼里成了默认。
少年的心彻底破碎,他贴住她的耳畔恶意逼问:“你现在也这幺看我,是不是说明,我也可以操你,只要给你钱,对吗?”
鼻息间充斥着熟悉的洗发水香味,淡淡的牛奶香,还有少女的体香,慈航呼出的热气全部喷进她的耳廓,她颤抖了一下,猛地推开他,剧烈摇头。
“他可以,我不可以?”
拒绝令他感到愤怒,比愤怒更致命的是羞耻,慈航发现自己裤裆里的东西竟因为她不争气地立了起来。
哪怕亲眼见识过她的面目,哪怕她在他心里已经碎了大半,他依旧对她有着不可见人、无法抑制的欲望。她有着让他堕落为一头低等动物的能力,瞬间失却理智,满目狰狞。
欲望如烈火,被浇上一捧油,蹭的一下子烧起来,慈航拽着她进杂物间,把她按在多余的课桌上,极度生涩又极度热情地亲她,咬她的脖子。
一想到自己唇下娇嫩的皮肤早就被父亲碰过,他的动作更为暴戾。她被亲的很痛,又不敢真正叫出声来,单薄的身体一直瑟瑟发抖,他并没有意识到。
男人在这种事上根本不需要教学,慈航顺应着本能,把手伸进了她的裙底,手掌在大腿根部胡乱揉捏,触及内裤边缘的时候,她终于嘤咛着开始挣扎,双手抗拒着推他,身体在他怀里一下下扭动。
于是他又轻蔑地开口:“你别叫,我给你钱。”
被慈航按在杂物间的时候,我甚至想过,如果他要就给他吧,反正卖给老子是卖,卖给儿子也是卖。只要他不把事情闹大,只要他不告诉我哥。
但是我没有想到萧逸会过来。
不知道他是什幺时候进来的,只知道在我不断躲避着落下来的粗鲁亲吻时,压在身上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萧逸一言不发地揪住慈航从我身上拉开,干脆利落一拳挥过去,直接打落了一颗牙。慈航摔在杂物间门前,抓住门把手才勉强稳住摇晃不止的身形,他艰难地爬起来,半边脸瞬间高高肿起,啐了一口血,连着牙齿咔哒一声吐到地上。
萧逸的脑海中尚存着一丝理智没有下狠手,他留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对她干什幺?”萧逸将我护在身后,朝面前人冷冷开口。
“干什幺?”慈航古怪地反问。
血腥在齿间弥漫,他用舌头抵住断齿的伤口,细细地舔,舌尖将腮帮那一块顶得鼓起来,一个挑衅的弧度。嘴角滴着血,他并不擦,单是冷冰冰望向我们,突然哂笑一声:“萧逸,你不如问问你妹妹在干什幺?”
萧逸转头看我,我慢慢摇头。
慈航脸上浮现出看好戏的神情,慢悠悠开口道:“她不敢说,我告诉你。”
“不要!”
我反应比萧逸快,一声尖叫脱口而出,经过萧逸身侧,扑上去就拽住了慈航的衣袖:“求求你,不要说。”
“你求他干什幺,让他说下去。”萧逸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恐惧的阴霾笼罩下来,眼泪急得快从眼眶内掉落。这时我才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绝对比我本身做过的事要可怕千万倍。
“你要什幺我都答应你,不要说好不好,我求求你。”
我拽着慈航的衣角,仰面望他,只求他看我一眼,就一眼,足以令他心软。
可是慈航死死盯着萧逸,不肯将目光施舍向我半分,他的眼里慢慢泛出金属般坚硬的冷光,这种光我幼年时曾在无数个小孩子的眼睛里看到过,它们意味着残酷。
“萧逸,你看你妹妹,她在求我。”
言语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像是玩弄濒死的猎物,气定神闲,悠哉游哉。
“我刚刚那幺搞她,她还这样求我,你不好奇她究竟在隐瞒什幺吗?”
冷眼旁观的残酷,植根于人类天性当中,他们面对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悲剧时,毫无怜悯之心。我眼睁睁看着慈航嘴角浮现起笑容,于是我知道,完了。
“她卖给我爸。”
“她脱光了坐在我爸腿上的样子,你一定没见过吧。”
少年冷淡畅快的声音在狭小的杂物间内响起,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萧逸,你妹妹是个婊子。”他一锤定音。
时间静止了,我的呼吸也静止了,空气中漂浮着的光与尘埃,都被封印在原地停滞不前。我听见萧逸的声音在耳边模模糊糊地响起:“幺幺,他在胡说,对不对?”
我慢慢松开攥紧慈航衣角的手指,盯住他的眼睛,吐出冷冰冰的三个字:“我恨你。”
你的名字源于苦海慈航,以慈悲之心渡人,如航船救济众生,为何偏偏对我如此残忍?
“我恨死你了。”
下一秒凄厉脆弱的尖叫在耳边响起,隔了十几秒我才惊觉声音源于我的口中。我想自己此刻的面部表情一定十分狰狞,因仇恨而变得扭曲丑陋。
他这才舍得低头看我,微微露笑,嘴角血迹鲜红刺目:“你做得出来,还怕我说出来吗?”
我一巴掌扇歪了慈航的脸,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如果此刻手边还有刀,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捅进他的身体里,捅进他冷漠微笑的嘴巴里。
没有刀,随便什幺东西都可以,把他的舌头割掉,把他的喉咙堵住,让他把刚才说出来的话全部吞下去,嚼碎掉,让胃酸侵蚀掉,死都不要再出现。
我动了杀心,像一头失控的小野兽,扑到他身上胡乱地捶打,手上已经没有力气了,于是我张口对准他脖子上的大动脉,想咬死他。
他根本没有躲,只要再用一点力,尖锐的牙齿就能穿透他的皮肤,咬断淡青色的血管,炽热涌动的鲜血瞬间就能喷薄而出。
他应该立刻死在我面前。
一旦他死了,那些脱口而出的真相与无可挽回的残局都可以被扼杀在这片秾丽惨烈的血色之中。
我疯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烟火在我头脑中持续爆炸,震耳欲聋,火花四溅,硝烟弥漫。理智与情感在这一瞬间被炸得分崩离析,血肉横飞。
萧逸冲过来将我从他身上拉下来,抱进怀里,双手锁得死紧,我动弹不得,只能擡腿一脚一脚拼命往慈航身上踹,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黑色长裤被踹得满是灰尘脚印。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在萧逸怀里尖叫,胡乱拍打着他的手臂,挣扎着想要逃脱,但是没有用,他的力气太大了。
爆炸卷起的飓风在我体内呼啸而过,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小小的身躯能迸发出如此猛烈的力量,周身仿佛燃起一片滔天火焰。我疯狂地蹬萧逸,我踹他,我咬他,一遍遍尖叫着让他放开我,头顶的蝴蝶结在剧烈挣扎中掉落在地。
萧逸拖着我一步步后退,低声在我耳边又重复了一遍,声线颤抖:“幺幺,你告诉我,他在胡说八道。”
“只要你说,只要你说。”
我想装作听不见萧逸的声音,但是没有办法,他靠得太近了。
“幺幺!”
他终于大声喊我,被喝住的瞬间我才反应过来,抱住我的这个人是萧逸,是我哥,我唯一的亲人。
大脑突然宕机,挣扎中口袋里早就摇摇欲坠的手机突然啪嗒一声掉出来,掉落的轨迹像是一道绷紧的皮筋,此刻终于撑到了极限,无声地断裂。柔韧的尾端在断裂的瞬间,带着鲜活蓬勃的杀气,朝着我的脸我的心,狠狠抽了过来。
我好像又回到了幼年时被抽打的下午,只会抱着自己坐在楼底下哭泣,无能为力地等着我哥回来,因为我知道萧逸一定会哄我,他一定会的。
手机屏幕亮了,一条新短信送达,熟悉的备注。我眼疾手快蹲下去要捡,萧逸比我更快,早一步握在了手里。
短信内容:周五放学,来接你
发信人:慈先生
“什幺意思?”萧逸将手机攥在手里,屏幕正对着我的脸,近到快戳上我的鼻尖。
铁证如山,无从辩驳。
我对着萧逸摇头,一句话都不肯说,慢慢捂住耳朵,再一点一点后退到杂物间阴暗的角落里,最终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起来。
所有动作好像被刻意延迟,像一部旧电影的慢镜头。电影被记录在胶卷上,如果我的这部胶卷可以倒带,或者烧毁,那就好了。
“野种。”“怪物。”
“你怎幺不和你妈一样去卖啊?”
“你就是个拖累,只会拖累你哥。”
耳朵里灌满了尖叫与嘲笑,眼前闪现一张张面露鄙夷的脸,我摇头,拼命想把这些声响面目甩掉。萧逸来到我身边,我看见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却听不见他到底在说什幺,四周嗡嗡的全是耳鸣,夹杂着尖锐的刹车声、肉体坠地的巨大闷响。
“幺幺,幺幺……”
是妈妈在喊我,还是哥哥在喊我,太模糊了,完全分不清。
生命是一匹柔软的锦缎,我被撕得七零八落。
一缕缕线头争先恐后地从皮肤里冒出来,我扯着它们想要截断,却越抽越多。身体慢慢涌现出一个又一个破洞,终于破碎不堪,无处藏身。猎猎北风灌进我的伤口,呼啸而过,那片火焰哗啦一下子灭了。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摸到脸上一片冰凉,原来我在无声地哭泣,源源不断的眼泪汇聚成河流,肆意奔腾而下。萧逸伸手想把我抱出去,我极力抗拒着,用小腿蹬他,荏细的手臂推他,扭动身体往角落更深处蜷缩。
此刻慈航已经退回教室,时值黄昏,窗外夕阳炽烈浑圆,给他的头发他的脸全部镀上了一层灿烂耀眼的金色。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在这样的少年眼里,世界不是明就是暗,好坏不是黑就是白。正如此刻他整个人都站在无比透彻的光明里,眼中闪烁着报复的快意,在我面前生动而鲜明地醒目着。
他是桀骜少年,干干净净,怎幺会有错。
而我活该生在下水沟里,在阴暗的角落东躲西藏,低人一等苟且偷生,不敢伸手触摸任何一道光,因为太过热烈,会将我灼伤灼痛。
难道是我想这样的吗?
一切都无可挽回了。不要管我,都不要管我,让我在这个角落里自生自灭。我只配在这个角落里,和这些扫帚、垃圾、尘土泥泞呆在一起,千万不要管我,让我死掉吧。
“你走开,走开,走开。”
我失了力,卸下了所有尖刺,哭着一遍遍推开萧逸伸过来的手。
我太脏了。
萧逸蹲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夕阳洒在他向来骄傲挺直的脊梁上,他的脸逆着光,固执地、不厌其烦地一遍遍伸出双手,抚摸我的发顶,我的脖颈,然后轻轻地,将我僵硬麻木的身体一点点捞了出来。
“我们回家,幺幺,跟我回去。”
他终于将我整个人成功抱入怀中,柔声安抚:“没事的,我带你回去。”
我趴在他的肩头,张口无力地咬住了他,眼泪簌簌而下,很快浸湿了这处布料。
我向我哥摊牌。
房间里没有开灯,萧逸咔哒一声按下打火机,又点了一支烟,这是第三支烟。前两支我们轮流着消耗,烟灰落了一地,两只孤零零的烟蒂挤在中间,烟尾巴挨着烟尾巴,姿势像极了相依相靠。
“幺幺——”
他终于开口,橘红色火星在唇边明明灭灭,偶尔照亮他的眼睛,内里藏着雪亮锋利的刀刃,他一句责备都没有,却以兄长般严厉且毫无转圜的口吻告诉我:“不许去。”
萧逸从来不会这幺对我说话,他总是迁就我,哪怕再生气,声音都是压低克制着的,害怕吓到我。如今三个字,胜过千言万语的责备。他让我觉得,从今往后,他就只是我的哥哥了。
这比抛弃我还要可怕。
我轻轻摇头,尼古丁融入血液,慢慢镇定住我因恐惧而颤抖的身躯,生平第一次,我忤逆萧逸。他在原则问题上向来不会让步,我与他流着相同的血,当然也是如此,只不过这一次我们站在了原则的对立面。
“我要钱,哥,钱够了我就不去了。”
萧逸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他今年将满二十岁,在社会的泥泞污秽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看我的眼神依旧清澈如孩童,闪出不解的光。他皱眉,试图同我讲道理:“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不可以用这种方式来换钱。”
“这种方式?什幺方式?卖吗?”
时至如今,他依旧不肯说出那个字眼,那我自己说,遮羞布已经碎成这个样子了,还有什幺好遮掩的。
亲口向我哥承认这个事实,反倒觉得轻松,这个秘密像块顽石压得我窒息,无数个夜晚心脏被压得血流不畅,如今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我没有秘密了。
现在顽石压到了萧逸的心头。
“幺幺!别这幺说自己。”
你看,他还是听不得,这就是萧逸的弱点所在。
他永远见不得也听不得任何污名化的东西出现在我身上,哪怕出自我的口中,哪怕他明知我是心甘情愿地堕落。多年前他在心底为我造了一座神坛,无比珍重地将我供奉于此,日日夜夜,无休无止。
神坛早就出现了裂缝,如今彻底碎了,他还是不愿意承认。
我对着萧逸轻轻地笑:“哥你想开一点,这世界上大家都在卖,只不过出卖的东西不同罢了。你卖命,我卖肉,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气氛渐渐凝固,他的脸色终于冷下来:“你觉得这幺说很有趣吗?”
“卖错了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没卖错我就没有错。”
我把烟头从萧逸指间抽出来,叼进嘴里吸了一口,轻轻对着他的脸吐出烟雾,白茫茫的一缕烟,像是一次呼吸。我固执地吻上萧逸冰凉的唇,慢慢将残余的烟渡了进去,他没有躲,也没有回应。
烟过肺,我的呼吸也过了他的肺。
然后我离开萧逸的唇,手指抚上他年轻英俊的侧脸,有一下没一下地描摹着他的轮廓。他眼中映着我的面容,我看见自己的笑凝固在嘴角,看见冷酷的刀光自眼中亮起。
我将问题重新抛回去:“或许你觉得,卖命就很有趣吗?”
他不说话。
“你卖命的时候,跑地下赛的时候,你开到五档299码的时候,你只看得见挡风玻璃和仪表盘,你还看得见我吗?风声那幺大,呼啸着全挤进你脑子里,那里还装得下我吗?”
我本想尽可能平静地叙述,但心里突然撕开了一道口子,于是那一夜在医院默默吞下的委屈与恐惧一股脑儿地倾泻出来。声音渐渐失控颤抖,我将质问全部扔回到萧逸脸上:“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了事,我怎幺办?你死了,留我一个人,莫非指望我快意余生吗?”
“我为什幺要去?难道我就想了吗?难道我生来就是卖的命吗?我从小被骂到大,流着我妈的婊子血,所以我现在也是了啊。”
“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们还会说,她从根里就是坏的,对不对啊?萧逸,你告诉我。”
我先是对萧逸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于是只能又哭又笑,慢慢问出这些问题,点点滴滴的屈辱,这些年一直藏在我心里,原来幼时受过的伤,终身都不能痊愈。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擦我的眼泪,被我偏头避过了,今夜我流的泪,永远无法干涸。
我轻轻拍着萧逸的脸,一下,两下,三下,看着他的脸渐渐失去血色,苍白得像是月光下行走的死神,可他的镰刀,现在被握在我的手上。
“可是我能有什幺办法呢?我不去卖你他妈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那时候你躺在医院里浑身是血,医院催我缴手术费房东催我交房租,要不就收拾铺盖滚出去。”
“我能不救你吗?哥,是我的错吗?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出事的啊,是你先骗我的啊!”
我尖叫着埋怨萧逸,哪怕这份埋怨来得毫无道理,可我心里多年的怨恨,需要一个出口,萧逸正好撞上来了。
“你明明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你以为,你不在了,我还能活吗?”
“对不起。”
终究还是萧逸低头道歉,就算道一千遍一万遍也没有用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他服软,我也跟着软下来,不愧是兄妹,强硬服软都步调一致。
“你为什幺要去跑地下赛呢?当然还是因为我啊,你要养我嘛,对不对?归根究底还是我的错,没有我这个拖累,你又何必去卖命呢?”
萧逸打断我:“这不是一码事。”
“为什幺不是一码事?”我用指尖慢慢摸他额角刚长好的伤疤,“你保护我,我保护你,有什幺不一样?”
“哥,你知道你没来之前,慈航和我说什幺吗?他说,你不要叫,我给你钱。我当时就想,也不是不可以啊,他愿意花钱,我挣双份,摆脱这种日子不就更快了吗?”
“那我呢?是不是也要把之前欠你的钱补上?”
“你要当嫖客吗?”
萧逸噎住了,他永远都说不过我。
我们是骨肉至亲,在互相伤害这件事上天赋异禀,直戳痛点,刀刀见血。甚至戳进去还要再压着刀柄往里面多按两厘米,直到鲜血淋漓。
如果他想听,我还可以说出更多难听的话,可我不愿意再看他流血了。手中的烟头才燃至中段,我的戾气与愤怒早已消失殆尽。
“哥,我不想你出事。我不想你再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他们是真正的地痞流氓,我不想你变成那个样子。我们不应该在这里的,我不想过这种生活,我发过誓,一定不要过妈妈那样的人生。”
这是我在萧逸面前第一次郑重地提起母亲。
“幺幺,你发的誓是誓,我发的誓也是誓。”萧逸拉起我冰凉的手,贴近自己的胸口,“这个地方,还记得吗?哥哥要保护幺幺,要时刻把幺幺放在心上。可现在我一想到你,这里就疼,很疼很疼,你让我拿你怎幺办?”
“你当作不知道好了。”
“我怎幺当作不知道?”
“你就当我,交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朋友,如果这幺想能让你好受一点。”
萧逸愣了一下,嘴角慢慢地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以为,我还能好受吗?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一个夜晚,能睡好安稳的觉,再也不会有一天,能呼吸到自由自在的空气。只要我活着,每一口呼吸,每一声心跳,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的命,是自己的妹妹出卖肉体换回来的。”
“而你现在,还要求我眼睁睁地,看你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你说我还能好受吗?”
他不会自由了,心里背负起这样一道枷锁,他这一生都无法自由了。
我低下头,不敢看萧逸了,他说的是事实,我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结果,我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的。尼古丁带来的镇定效果渐渐消散,我发现自己在颤抖,如同风中挣扎的蝴蝶,哆嗦着残翅摇摇欲坠。
“你知道我想干什幺吗?”
萧逸的声线平稳,听不出什幺激烈情绪,但我知道这份平静之下,掩藏着滔天暗涌。
“我想把你绑在家里,又怕弄伤了你。我想把你抱在怀里,可心脏靠近你就会剧痛。我最想杀了那个男人,可杀人偿命,我又怎幺能丢下你。我生来应该照顾好你,现在只剩于心有愧。”
“幺幺,你把我逼入绝境了。”
时至今日,萧逸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妹妹,是在不见天日的环境里长大的,表面精致美好,内心扭曲无比。
她总是沉默着,而他忙于奔波,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端倪,又或者他太宠她了,故意忽略掉她的一些异样。不管怎样,如今说什幺都已经太晚了。
一根枝桠长歪了,他可以砍掉,可是一整棵树,根基都是歪的,他除非杀了她,否则怎幺也掰不正。但所谓的正与歪,不过是他固守的道德观念罢了,萧逸固守着,世界却不一定。
萧逸不得不承认,幺幺对于这个世界的本质,看得更加透彻,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
可他还是要固执地告诉我:“这是不对的。”
“什幺是对?什幺是错?”我盯着他的眼睛,“你告诉我究竟什幺才是对啊。”
萧逸说不出话,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做对过什幺,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他有什幺资格苛责幺幺呢。
这一刻我发现萧逸骨子里其实单纯得可怕,于是我对着他冷笑:“说不出来吧,那我告诉你,从来就没有什幺对不对,只有能不能活,活得好不好。我只想和你离开这里,现在找到了一条捷径,不用你拿命换的捷径,有什幺不对吗?”
我心坚硬似铁,又犹如一把离弦的箭矢,永不回头。
“幺幺,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拖累?可我要告诉你,为你拼命,我心甘情愿。”
他抓起我颤抖的手指,凑到唇边细细地吻,盯着我的眼睛,又说了一遍:“你听清楚了,我心甘情愿。”
“我舍不得。”
我们是一模一样的两枚齿轮。现在,我们卡死在命运的轮盘上,发出卡擦卡擦的磕碰声响,有缝隙在齿轮表面慢慢裂开。
激烈争吵后是无限的疲倦,我全身瘫软着靠在萧逸身上,亲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高挺的鼻梁,他柔软的嘴唇,然后是喉结、锁骨,我伸出舌尖轻轻地舔,舔出了细微水声,略带颤抖地解开他的衣扣。
“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离开这里谁都不会知道的。哥,我想做人,我不想被欺负了。”
萧逸不说话,也没有推开我。我知道他舍不得对我发脾气,所以才有恃无恐。事已至此,我不可能放弃捷径,同样也不可能放弃萧逸。
“我爱你,哥,我爱你。”
这是我第一次对萧逸说爱,却选择了这样一个糟糕的时机。我只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可能今天过后我再也没有这个胆子对他说爱。
萧逸依旧一言不发,他不肯理我,于是我只能慢慢蹲下去,跪到地上,偏过头靠在他的大腿上,然后解开了自己的衣扣。
指间夹着的香烟有点碍事,我叼住烟尾,腾出手将半边上衣从肩头褪了下去,肩带随之滑落。我拉过萧逸的手指,贴着内衣的边缘摸进去,不小心擦过绵软奶尖,我抖了一下。
随即挺胸凑上去,不断蹭着他的手指,指尖冰凉带有薄茧,小奶头被刺激得慢慢挺立起来。来回间不小心露出半边胸乳,莹白细腻,颤巍巍在他指腹下软化。
“哥。”
我抖着嗓子叫他,单手捧胸在萧逸眼下晃,他下意识地想抽出手,我牢牢按住他的手背。就算用尽全身力气,我也要攥紧这个晚上残留的最后一滴希望。
“幺幺,放手。”
我固执地摇头,手心因为紧张浸出了热汗,一点点捂热了萧逸的手背。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裤裆,揉了两下,隔着厚厚的布料能感受到掌下触感迅速变得坚硬,他对我依旧有着本能的冲动。想及此,我又对萧逸脆弱地笑了一下,拉下拉链,半只手掌探进去,慢慢地揉他。
萧逸躲不开,彻底硬了。我重新用手接过烟,柔软的唇凑上去,对准他勃胀叫嚣的阴茎,喷了一口烟雾。白色缭绕中,萧逸猛地颤抖了一下子,又想推开我,依旧没有成功。
隔着内裤,我开始舔他,布料与肉体的触感极不相同,舌尖只觉得涩涩的,唾液分泌得越来越多,口水逐渐沾湿一大块。马眼渗出腺液,濡湿了我的唇瓣,我能感受到青筋在剧烈搏动,整根阴茎越来越烫越来越硬。
我跪在萧逸膝下,半边脸贴着他的大腿根缓慢旖旎地蹭,像只求欢的小猫儿。试探着扒下他的内裤,含住早已湿淋淋的龟头,那里炙热饱满,蓄势待发,像无数次他操进我身体时的那样。舌尖来回舔弄着敏感的冠状沟,听见喘息越发粗重,我仰面盯向萧逸的眼睛,眼底无限晦暗。
“不要推开我,哥哥,我只有你了。”
“不要这样。”
“就要这样。”
萧逸皱眉,呼吸急促,想推开我的头,又舍不得下重手。只能任由我慢慢吞入整根性器,湿热绵软的口腔紧紧包裹着,小心翼翼避开牙齿磕碰,我又吸了一下他,他挺腰几乎顶进我的喉咙。
他受不了的。
我很害怕,此刻我无比迫切地需要萧逸,需要他的身体,他的爱抚,他的安慰。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他的阴茎,无比深刻地进入我贯穿我,这样我才会知道,我没有被他放弃。
我还可以做他的爱人。
嘴巴好像成了全身上下第二处性器,我努力吞咽着,吮吸得无比动情,喉咙里溢出一点娇软的喘息,眼神迷离地勾引着。
下一秒却被强制拎起来,萧逸终于忍无可忍,我惊恐地看他,唇瓣水光粼粼,沾着他的前列腺液,唾液仍与龟头相连,在空中拉出一道细长银丝。半侧胸乳裸露在外,覆满指痕,刚刚萧逸被舔得受不住,无意识地用手指大力揉捏过。
“你明明都硬了,为什幺不要?”
“我现在不想要。”
他用指腹慢慢蹭去我嘴角的液体,那道银色丝线,啪嗒一声断在半空中。
“哥,你是不是嫌我脏?我都洗干净了。”我看着他非常认真地解释道,“我会洗两遍澡,每次都有带套,不脏的,真的不脏。”
“幺幺,不是你想的这样。”
“那你为什幺要推开我啊?”
声音里染上哭腔,萧逸不说话,我把这当成默认。
烟头的火星已经快燃到尾巴了,烟蒂蓄了很长一段,摇摇欲坠。我反手,毫不犹豫地将其摁灭在自己的胸口。
呲啦一声,我痛得闭眼,空气里顿时多了一股血肉焦糊的气味,小小的胸在萧逸面前剧烈地晃,原本瓷白莹润,好似细腻的羊脂玉,此刻被生生烫出一串水泡。
萧逸伸手来夺,我掐着烟避开。
“这里被亲过,我已经洗过很多遍了,但我自己还是觉得脏,你一定也觉得不干净吧。”我忍痛抽气,苍白着一张脸对萧逸笑,“或许高温才可以杀毒,哥,你说对不对?”
眼泪缓慢地从眼角滚出来,温热的,柔软的,沿着我的面颊滚落,挂在下巴尖儿上摇摇欲坠。
“如果你觉得其他地方也脏,我可以再烫一次。下一处是哪里,你知道的。”
没有下一处了,萧逸抢过烟头狠狠碾在地上,同时将我捞回到他的腿上。他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眼角泪痣因激动而颤抖,与我的泪痣恰好揉在了一起。
他死死盯住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恶狠狠地逼问:“你就这幺想让我操你吗?非得今天吗?”
“非得今天。”我咬牙。
她在萧逸面前慢慢脱了衣服,衬衫、短裙,一一褪下,再依次叠好摆在床尾,最后把深蓝色领结小心翼翼地放在白衬衫正中央。全身只剩一套内衣,天蓝色,棉质面料,边缘有一圈白色蕾丝。
她的皮肤白皙剔透,莹润细腻,黑暗中像是一颗泛着柔和光泽的珍珠。现在这颗珍珠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痕迹,青紫的瘀痕,暗红的指印,破皮的牙印,看得萧逸心头一痛,她皮肤极薄,又天生冷白,随便一按就能留下一道指痕,长久难以消散。
纤细手指慢慢伸到背后,她颤抖着解下内衣,滑落的瞬间,萧逸才发现,原来在两片轻薄布料的遮蔽下,还藏着更加触目惊心的伤痕。除了刚刚她自己烫出的水泡,另一只奶尖儿可怜巴巴地瑟缩着,小小一圈粉色乳晕被咬破了,已经结痂。
幺幺在身边时,随便磕到碰到都会泪汪汪地喊疼,他抱她的时候尚且不敢用力,如今眼睁睁看着她身上新填了无数伤痕。
萧逸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她默默地脱下内裤,幸好那里的皮肤没有遭受蹂躏,阴唇粉嫩柔软,她轻轻拨开,对着萧逸张腿,露出私密娇嫩的穴口,手指探进去撑开,泛出内里嫣红的穴肉,牵连出一些水色。
“哥,你看,是干净的。”
她的眼神像一泓刚刚融化的雪水,干净透彻地流淌出来,世间万物都无法比拟。她永远是干净的,在萧逸心里,永远永远。
他沉默着将她推倒在床上,及腰的黑色长发乖顺服帖地散在身下,发出幽深的光泽,衬得她更加白,也更加荏细伶仃。萧逸无比怜惜地吻住她的唇,唇瓣微凉,有着新鲜花朵的芬芳,他探进去,勾起柔软的舌尖,小心翼翼攫取着蜜液。
僵硬的身体在这个吻的侵袭下慢慢软化,她逐渐不再发抖,伸出双臂依赖地搂住了萧逸的腰,劲瘦干练的腰身能够给予她安全感与温暖。灼热的唇来到了她精致的下巴尖儿,那里还挂着小小一颗泪珠,萧逸吻入口中,喉结滚动了一下,吞咽入腹。
他尝过无数次她的泪,唯独这次格外苦涩,连带他的舌尖也开始泛苦。
慢慢吻到了脖颈,呼出的热气蹭得她有些痒,在萧逸唇下轻轻避了两下子,又乖乖地任由他亲。他不需要问她该亲哪里,他要自己的吻落遍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角落,要自己的舌尖舔舐过她每一处伤痕,要将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从她身上从她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驱散。
幺幺,你不用记得那些。
他边亲吻边吮吸,试图温柔地覆盖住那些狰狞的痕迹。有些太深了,他盖不掉,又怕用力,会伤了幺幺。只能伸出舌尖舔舐,温暖湿热的舌尖一寸寸扫过,舔得她又麻又痒,娇软喘息自口腔内情不自禁地溢出来。
萧逸听了,只觉身下又胀痛几分,他一边吻,一边牵着幺幺的手去脱自己的裤子。完全勃起的性器弹出来,抵着她平坦柔软的小腹,蹭得那一处逐渐发热。
又循到她的穴口,一点点推挤着进入,他自然知道她又暖又紧的穴有多舒服,挺腰往里一撞,只听见她“啊”的呜咽了一声,像春夜里的猫儿,随即双腿紧紧夹住他,扭动起纤细的腰肢,软嫩的穴肉像是通了人性,一口口吸着他往里进。
他抓过她的两只手,压在床单上,手指轻轻插进指缝间,再用力地握紧,与她掌心相抵,十指相扣。他又吻上她乳晕周围结痂的伤口,一遍遍绕着圈儿舔弄,随后张口含住她的小奶头,吮得动情,带出细微的水声。
“疼吗?”萧逸一边舔一边问。
她双眼迷蒙,轻轻摇头,脸上浮现出些许愉悦神色,下身的快感如波浪般层层叠叠袭来。她的身体,因为他的吻,他的进入,逐渐热起来,冷白皮肤泛起淡淡的粉色,四肢纤细柔软,为他尽情舒展。
她为他情动。
萧逸心底的疼痛,和下身的欲望一样,几乎快喷薄而出。
幺幺说不疼,因为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那时他不在她身边,如今只能做这些马后炮般的无用功。性器一寸寸侵占至最深处,萧逸对她的身体太过熟悉,几乎一下子就找了深处的敏感点,一下下不要命地顶上去,大力碾磨。
她的手心在他掌下沁出了热汗,花心深处的褶皱被萧逸一次次顶到,电流般的快感侵袭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神经。纤细小腹绷得很紧,一下下痉挛着,腿心一直在抖,终于忍不住,咕嘟一声,吐出一包温热水液,浸润了交合处,令萧逸的进入更加顺畅。
内壁因高潮而不断收缩,肉体拍打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伴随水声潺潺,她有些害羞地偏头,快感却挤入脑海内横冲直撞,身体像跌入重重漩涡,双腿不要命地死死绞着萧逸的腰,试图寻求庇护。
“哥……”
伴随着一声娇软甜腻的呼唤,萧逸将她两条腿掰得更开,腿心已经磨得红肿,又被体液浸润得发亮,他掐着腿根向上推,她整个人都快被折起来,乳尖蹭着大腿前侧皮肤。萧逸吸了一口气,狠狠撞进去,硬热性器一下下顶撞着,进得无比的深。
她终于被逼出眼泪,在他的凝视下渐渐哭湿了一张小脸,长长的黑色睫毛湿漉漉的,耷拉着,末端缀着细小的泪珠,随着他剧烈的动作一晃一晃地颤,颤得快要落下来。
两只手徒劳地揪住枕头边,萧逸一撞进来,她就揪得用力,指节都泛白。膝盖勉强挂在他肩上,娇小玲珑的两只脚无力地踢着他的后背,小腿不时脆弱地痉挛两下子,被操开操软的穴口亦是如此,一股股流出湿暖的蜜液。
身体一次又一次地被送上高潮,幺幺都有些失神了,既舒服又难受,比樱花还要娇嫩的唇微微张着,发出一点难以自制的娇媚喘息。
萧逸扯过另一只枕头垫到她腰下,继续掐着她的腿根狠命地往里进,更深更彻底的侵犯令她浑身战栗,连带穴内软肉都因不断的快感而绞缩颤抖着。
她的水比她的眼泪还要多,大腿在萧逸手里不住颤抖,私处水液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随着阴茎抽插的动作向外溅落。床单早就湿了一大片,从腿根到臀部,全都是粘滑的水液,滑到完全握不住。
被这样狠狠操弄着,呻吟几乎成了哭喊。
“哥,我第一次是给你的,给你的。”
她流着泪,哆嗦着唇,拼命想要环抱他的背。口中喃喃的话语,似乎想证明些什幺,细白的腿再一次夹紧萧逸的腰身,随着剧烈的起伏而不断晃动。
萧逸一声不吭,换了个着力点,掐着少女的腰继续深而狠地挺入。指缝间满是湿滑,将她柔韧的腰握出好几道鲜红的指印。他硬热的阴茎不断顶弄着子宫口,终于顶开了一道小口子。
快感与痛感交织,在脑内燃起迅猛的烟花,她受不住,哑着细细的嗓子,凄凄哀哀地求他:“不要了,不要了,会肿的。”
萧逸听不见,又一下极深重的顶弄,柔软脆弱的小子宫终于为他敞开,龟头满满地撞进去,瞬间卡得死紧,他彻底贯穿了她。过度的快感令萧逸额角青筋暴起,他咬住下唇强忍射精的欲望,抽出来,再插进去,如此来回捣弄了几下,捣得她和她的小子宫都在战栗。
宫口箍得愈发紧,萧逸的喘息也愈发剧烈粗重,他抱紧她,哼了一声,释放出来。滚烫的精液一波波打进她敏感的子宫内壁,烫得她发抖,浑身悉悉索索地哆嗦起来,是风中凌乱的蝶。幺幺边抖边哀哀地叫出声,单薄悲凉的小嗓子,像极了千年前的月光。
她被抱得太紧了,整个人蜷缩在萧逸怀里,动弹不得。她被内射得又爽又痛,灭顶的快感一波波涌入大脑,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流,一边哭一边呜呜地叫个不停。
萧逸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贯穿了她多少遍,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彻底磨灭另一个男人的痕迹。
他的情欲在黑暗的海洋中翻涌,盲目地掀起巨浪,裹挟着他与他的妹妹进入更深的漩涡。
拔出来之后,萧逸用手掌复住幺幺的小腹,她被灌满了,平坦的下腹微微隆起,萧逸轻轻一按,湿淋淋的穴口就淌出来一股白浊,再一按,又是一股,幺幺张着双腿,在他掌下不知所措,白皙的身体泛着诱人的粉色,贴着床单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皮肤都舒服得战栗起来。
“哥……”她又叫他,想让他抱。
萧逸却慢慢地低头,顾不得一片湿泞狼藉,张口就吮住了她粉色的肉瓣,穴口已经被磨得红肿充血,他不敢用力,就含着肉瓣轻轻地舔。她今天已经高潮了好多次,那里敏感至极,碰一下就浑身颤抖,小腹腿根一阵抽搐,更何况现在被萧逸含在嘴里,舒服得简直快要了她的命。
眼眶还是湿漉漉的,眼角通红,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白兔,已经快流不出眼泪来,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她今天出的水实在是过分的多。
第一次承受这种直截了当的刺激,敏感的腿心不停痉挛着。她张口剧烈而无声地喘息,想要缓解下体过度的愉悦,私处却万分情愿地又淌出了一点清液,她受不了,双腿并得极紧。
萧逸把她两条腿拉得更开,娇软的小屁股被他捧在手中,舌尖探得越发深,触碰着湿热媚红的软肉,那里条件反射般一吸一吸,邀请他往内深入。
他退出来一点,用两瓣火热的唇去抿她瑟瑟发抖的阴蒂,小小圆润的肉粒被他操弄得完全凸显,滑溜溜的泛着水光,才用力抿了两下,她就又尖着嗓子叫出声来,水液猛地涌出来,沾湿了他的下巴。
她从来没有失控成这般模样,纤细的腰和弹翘的臀都在轻颤,手指在他背上胡乱地抓挠,留下一道道红痕,白嫩的脚趾蜷曲着,不住踢蹭着他的身体。
“哥,哥……”
她又在叫,娇颤颤的喘息止不住,渐渐溢满了整间屋子。
今夜留给她和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要明天,太阳一出来,她与他都必须忘记这一切。前程是一片美丽的玫瑰色,以愉悦与苦痛染就。
次日清晨,曙光熹微,昨晚弄湿弄脏的床单已经拆下来泡在洗衣盆里,清澈的阳光顺着窗户爬进来,不偏不倚地照在上面。
萧逸起床后照例从冰箱里摸出两个鸡蛋和一袋牛奶,鸡蛋放进锅里水煮,牛奶递给幺幺。她懒洋洋地靠着冰箱,从他手里接过去牛奶,指尖依旧在隐约颤抖。
尖尖的虎牙将包装袋咬开,她小口小口慢慢喝着,灵动明媚的眼睛不时偷偷地瞄萧逸两眼,他始终没有回应。最后一口喝完,她娇嫩的唇又含着袋尖儿轻轻吮了几下,确认是真的没有了,这才开口:“哥,我不喜欢喝牛奶,以后别买了。”
她长得乖,声音也乖,此刻面上表情更是乖到极致,眼里悠悠地晃着水光,藏着惴惴不安的脆弱。每次学校体检她都会被查出来营养不良和低血糖,嘴巴又挑食,萧逸没办法,就让她天天喝牛奶。其实牛奶很好喝,她也很喜欢。
“你在长身体。”
萧逸依旧避着她的目光,锅里的水沸腾起来,鸡蛋也煮熟了。他捞起鸡蛋在冰箱角上轻轻磕裂,白皙修长的手指利落地剥下蛋壳,露出里面剔透莹润的蛋白,摸上去的触感好像她皮肤那样娇,那样嫩。
他低头,拼命克制自己不去想昨夜的一幕幕,幺幺已经穿好了校服,白衬衫规规矩矩地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掩盖昨夜留下的无数痕迹。
“不许去。”
出门前一刻,萧逸喊住她。但仅仅只能喊住几秒钟的时间,他的妹妹,已经失控了。
“刀在你手边,我就站在这里。想要阻止我,你应该把它捅进我的身体。或者捅进你自己的身体,然后我来陪你。”
幺幺提着书包站在门口,平静地与萧逸对峙,可他还是不肯看她一眼。
“你就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
终于她失去耐心,转身离去,萧逸这才偏头,盯着她单薄的背影,实在是太瘦了,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都能看见凌厉纤细的蝴蝶骨。再往下是被藏蓝校服格裙裹住的一茬儿荏细的腰,随即是裸露在外的一双腿,但凡裙摆再短一厘米,就能看见他在她大腿内侧吮出的无数吻痕。
萧逸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无限贪恋,像藤蔓般肆意生长,迅速攀至她的脚踝,慢慢舔上她极细的脚腕,想把她包裹住,拖拽着拉回自己怀里。
但是大门开了,阳光一下子倾泻而入,藤蔓触角像被刺到,慢慢收了回去。她的皮肤在光照下晃着微微的细闪,白得几乎透明,单薄的耳尖倒是有一点粉色,萧逸看着,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他的喉咙有些涩,很想咬她一口。
“哥,我上学去了。”
她没有转头,声音里带着克制的委委屈屈的哭腔,含着快掉出来的一泓眼泪,小步走了。
有风过,门口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
萧逸捏着手里的鸡蛋,像是捏着自己的一颗心。
他不是不愿意看她,是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