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他扔给了我一本驾照和钥匙,和手机: “楼下那辆白车你先开着,最近我时间比较紧张。”
我接过了东西,餐桌上只有咀嚼食物与筷碗相撞的声音。
“哦,对了,下午六点,武术老师会去你那,晚自习你可以不去了。”
我继续吃着饭,若无其事地问道,“我以前是不是学过跆拳道。”
感受到了他射来的视线,半晌才听到回答:“是的,你想起来了?”
我停下动作,擡头看向他:“我应该想起什幺?”
他笑了:“你要相信自己的身体,它做的总是对你最好的选择。既然没想起又何必去寻。”
餐桌重新安静下去。
寂静囚禁着所有人。
我和她刚出了门,她就拉住了我:“你在别扭什幺?”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什幺。
难受她说他爱我?
她何其无辜。
我回答到:“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她十指插入我的指间,没再问我。
沉默不再难熬。
轻松找到车后,我和她出发向酒店。
“你们为什幺突然到这来了?”
她提了一个不太好的话题。
“不清楚。”我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没再开口,我透过镜子看了她一眼,她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实际上,对于这个问题,我心中一直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
一个我不敢细想的念头。
到酒店了,我陪她上楼拿好了衣物。
我改了主意,决定先回学校:”先回学校吧,衣服放车里吧。“
她点点头,同意了。
“你的伤是谁对你动手的?”我边开车边问道。
“一个很俗套的情节,一个女生喜欢一个男生,男生是有用的人之一。”她看着窗外随口回答。“恰巧这个女生成绩不错,人缘很好,”她又补充到:“如果这是小说剧情,我看写这个情节的作者是没什幺水平的。”
“可它确实发生了。”我顺口答道。
她突然一改懒散的姿态,坐直问道:“我觉得她蛮蠢的,却又理解她。”
我来了兴趣:“同情欺辱你的人可不是什幺好事。”
她又懒懒地靠回靠椅:“在一个男权社会拥有顺畅生活的女性是没法真正意识自己女性的身份的。她们按部就班地生活着,拥有一个典型家庭,男主外女主内,父亲代表威严与权力,母亲代表温柔与软弱,所有人都会告诉她父亲为家庭奉献了多少,女性的牺牲被当作理所应当。当出现自己钟意的男性时,家庭的规则被应用到了这段关系中,就算她在一个优势地位,她也只会把自己放处于一个被选择的地位。为了获得她钟意男性的选择,她想到的不会是去改变男性,而是解决女性。因为女性才是和她处于同样被选择,她无法改变主动选择人的观念,所以只能去消灭选项,也就是她认为有竞争力的女性。”
“哈,多可笑,明明是班里成绩第二的人,按理来说是应该被认为第二有出息的人,因为加上了女性这个身份就自觉把自己降级了呢。班里老师时常会说,你们看看女生考得都比男生好,班里所有人都对这句话没有什幺反应,因为在这个社会,男性女性都自觉把女性放在了男性下面呢。稍微敏锐一些的人,一些敏感的神经也会因为长期生活在这样环境中而被磨灭。”
“如果对人格的抹杀是一种杀人,我们都死而复生好几次了[1]。”
她絮絮叨叨讲了很多。
“那你是怎幺死而复生的呢?”我问道。
“生活的磨难?书籍的浇灌?”她笑着回答。
我却有些难过,因为就像她说的,顺畅生活是会抹杀对生命的感知的。
“到学校了。”我停车,摸了摸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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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微博网易王三三漫画《戏精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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