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世事总是出人预料。
当晚,江亦谈并没能等到高书柔。
他接到一通电话,立刻订了机票回去津南。
而那夜,高书柔最后也没有回家。
江宏友和文笙在闹离婚。
江宏友出轨他带的博士班学生,两人到宾馆开房,被文笙堵个正着。
听说当时场面相当混乱,文笙请去的征信社职员趁机拍了不少照片,成为板上钉钉的证据。
江宏友当场下跪请求文笙原谅,可文笙的底线是忠诚,江宏友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于文笙来说,这桩婚姻便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她要离婚,态度相当坚决。
“如果你还是个男人,那就干脆点吧。”
文笙的眼神宛如燃烧过后的灰烬,厚厚一层阴霾罩在与江亦谈如出一辙的浅棕色瞳仁上,下方却又隐隐燃着尚未熄灭的火苗。
“你是无套内射吧。”
“说不定那女孩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种。”
似乎是没料到这种话会从文笙嘴里说出来,江宏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精彩得很。
“我……”、“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将那些照片贴到你们学校的布告栏上。”
“文笙!”
“那样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不是教授,而是婚内出轨的禽兽了。”
此话一出,江宏友终于忍不住恼羞成怒。
气血上涌,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江宏友生得人高马大,平常看着文质彬彬,然而文笙知道,他体内住着一头暴虐的野兽。
在江亦谈小时候曾经被放出来过。
文笙因此还带儿子去做了一阵子的心理治疗,小时候江亦谈难以控制自己的体重,其实也受到一部分这个原因的影响,不过在干预疗法和暗示作用下,这段记忆最终并没能在江亦谈的大脑里留下痕迹。
那也是文笙第一次动了和江宏友离婚的念头。
不过后来男人痛哭流涕地跪在自己面前忏悔,那时的文笙想着儿子还小,便给了对方一次机会。
往后十余年也的确相安无事,江宏友对儿子疼爱依旧,那场暴行彷佛只是一次恶梦,梦醒后便船过水无痕。
然而事实证明,她将生活想得太简单了。
文笙宁愿与对方挣个鱼死网破也不愿再留下。
江亦谈就是收到父母进医院的消息才急匆匆地赶回家。
这事儿闹得大,又是在学校的家属楼发生的,虽然及时控制住舆情,黄雅洁还是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
后来在和叶俏一周一次的视讯中也透露出端倪。
“妈妳怎幺了?”
见黄雅洁一副心不在焉,欲言又止的样子,叶俏很快察觉不对。
“没……真没什幺。”想了想瞒着女儿也没什幺意思,黄雅洁索性道:“就是小江他爸妈,唉,两人打到进医院了。”
网络有点卡顿,叶俏只听出关键词。
“谁进医院啊?”
“小江他父母啊,就是你江伯父和文阿姨。”
叶俏一愣。
黄雅洁没有发现女儿的不对劲,而是打开话匣子说了起来。
“要我说老江真不是个男人,居然把自己学生带上床,还动手打老婆,这我俩从大学认识到现在,虽然以前他脾气的确有点暴躁,但为人师表后倒是收敛了很多,哪能想到……”
“要换作是你爸,我铁定饶不了他!”
“不过妳文阿姨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抄起旁边的花瓶就敲了下去,唉,妈妈小时候就该送妳去学防身术,这不,如果遇到坏人或渣男好歹还有些自保的能力,不过俏俏啊……”
发现女儿一直没应声,黄雅洁以为是设备出了问题。
“俏俏妳有听到吗?”
“嗯。”
叶俏应了声后又接着点点头。
“那……”“妈我突然想到有点事。”
“啊?”黄雅洁瞥了眼时间。“成,那妳先去忙吧,妈等等也约了学生要视讯。”
“嗯。”叶俏笑了笑。“爱您哦,掰。”
把通讯软件关了后,叶俏打开新的页面。
当室友提着小蛋糕进来时,刚好看到叶俏彷佛虚脱一样趴在桌子上的画面。
“叶?”
叶俏回头。
“蒂丝。”她朝对方挥挥手。“约会回来了啊?”
“嗯啊。”蒂丝将小蛋糕递给叶俏。“特地给妳带的哦。”
“哇,谢谢。”
蒂斯坐到叶俏旁边,她有一头如同太阳般耀眼的金发和碧绿色的眼眸,笑起来的时候彷佛蜂蜜冰淇淋融化一般甜美。
“我们这周末顺便再去银枫林怎幺样?提姆说现在这个季节去和秋天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见对方兴致勃勃,叶俏叹了口气。
“对不起啊蒂斯。”
“嗯?怎幺了?”
“我朋友家里出了点事。”叶俏顿了顿。“所以我刚订好航班了,明天晚上的飞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