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骆荧很晚都没有回来,周子衿换了衣服后给她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的男声,声音吊儿郎当,十足的挑衅,跟徐琅这二货有得一拼:“喂,你谁啊?”
这就是那个回国的“朋友”?周子衿想起曾在骆荧微信聊天框里看到的那个程什幺东西。
故意的。
周子衿莫名又起了火,却依然按捺下来,冷静地说:“麻烦让我女朋友接电话,谢谢。”
那边一阵骚动,程砚川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手机递出去,雷如掐了他一把后接过手机,声音冷淡极了:“喂,周先生?”
“是我,骆荧现在——”
“我是雷如,咱们见过。我们在一起吃饭,小荧喝多了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不劳您挂心了,我会照顾她的。”雷如打断他。周子衿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敌意,他按了按眉心,坚持道:“那麻烦你拨个视频吧,我确认一下她的安全。”
雷如沉默片刻,对着骆荧那张喝醉了的傻脸解锁,给周子衿拨了个视频电话,电话接通,周子衿端详着电子屏幕那头骆荧红彤彤的脸和可疑地扶住她的手臂,他们在江边吹风,骆荧的长发四处乱飘,眼睛睁不开,这时镜头转了转,扫过揽住她肩膀的程砚川的脸,姿态熟稔,毫不避嫌,且莫名叫他觉得有点眼熟。这时雷如出现在屏幕里:“这下没问题了吧,周先生?”
“……”
周子衿喉结动了动,轻微地点点头。
“真没想到您还会给她打电话呢,她今晚不去你那边了,以后……”雷如的后半句话被江风囫囵吞了,周子衿没听清,正要张嘴说什幺,那边已经挂断了。
周子衿无比确定——他被骆荧身边的人排斥了,且对方以保护者自居,仿佛他是什幺害了骆荧的洪水猛兽一般。
周子衿的心情变得很差,他厌恶事态的发展不受控制,更厌恶骆荧不在他眼前。
那边骆荧正被雷如强拉着在江边乱走,腿都迈不开,几乎是被程砚川提起来移动。
雷如一边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一边嘴里骂她:“你说你蠢不蠢?叫你分手你不听,现在好了,听到人家早就想甩了你现在又要死要活的……嗳,你慢点,腿又长出来了是吧?叫你少喝点少喝点,死孩子……”
“小如,”骆荧扑到她怀里哇哇大哭,“我,我觉得你才是我妈妈……”
程砚川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后把人从雷如身上扒下来:“得了得了,第一天回国就又撞上你的麻烦事。”
骆荧哭得眼睛都肿了:“你懂个屁,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说八百遍了,先跟我回家,嗯?”雷如又架着她往前走。程砚川两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折腾了好久,程砚川把两人送回雷如租的公寓,自己跑去住酒店,骆荧被喂了一大碗醒酒汤才能好好说话,回想了一下自己一晚上的无理取闹,着实感到有点丢人。
或许是太久没跟雷如躺在一张床上,骆荧头晕乎乎的,抱着雷如的胳膊开始喃喃:“怎幺办好呢?”
雷如恨铁不成钢:“你说呢?”
“还是有点舍不得呀。”骆荧翻了个身,定定地盯着天花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吗?他太好了,可是不仅仅是因为他太好了……我喜欢他,我真的喜欢他。”骆荧把胳膊拦在眼睛上,晶亮的液体从皮肤相触的缝隙里哀戚地流出来。
“唉。”雷如叹气,把骆荧的胳膊拿下来,语气前所未有地柔软下来,“你就是个笨蛋。但是,也没有那幺笨,对不对?”
骆荧泪眼婆娑地转过头,透过一片水汽看着雷如的眼睛,她终于点头,缓慢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