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楼阁上，姜谚祯将一切尽收眼底，裴子喻为了那女人，真是连身份地位也顾及不得了！
姜谚祯一拳狠狠锤在身旁的石柱上，拳面顷刻间鲜血淋漓。
“陛下！”
一旁的吴诺连忙惊呼，想要查看姜谚祯的伤情，但却被他躲开了。
“朕无碍。”
姜谚祯并未分给吴诺一个眼神，他目光冷峻地看着那泛弄波澜的湖水，裴子喻跳下去救人倒不是他最难以忍受的。
他难以忍受的是，在看到沈念欢落水的一瞬间，他竟觉得若是他在场也可不顾一切地跳下去，抛下所有体面，只想让她活着。
病态而疯狂的欲望不断蔓延在姜谚祯心里，他仿佛又变成了几年前那个躲在阴暗角落筹谋策划的可怜皇子，有人想染指他想要的东西？
那便都杀干净好了。
沈念欢看着向她游来的裴子喻，擡起手无力地伸了伸，这水是真冷，冻的她骨头都疼，下身的痛楚已被麻痹，只是能感觉到那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汇聚在她周身。
裴子喻不断游近，一把拉住沈念欢的手将她向上拽，沈念欢攀附在他的身子上，凑上去含住他的唇。
只有在这混沌的水下，那些禁忌的欲望才得以宣泄。
裴子喻没有躲闪，或者说他压根没想躲闪，稀薄的氧气过度在二人唇齿间，连带着一起浮开的还有裴子喻自以为的理智周全。
承认吧，你日思夜想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沈念欢冻的发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她想擡手摸一摸裴子喻的脸，但是实在没什幺力气，眼皮发沉，下一刻便昏了过去。
那药的威力实在是大，看来那小机器人给的东西以后可不能乱吃了。
系统：这锅我可不背！是你非管我要的！喂！
裴子喻惊慌地抱着她游到岸边，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手掌已然颤抖的厉害。
“快去请太医！”
“陛下，湖心仿佛有血迹。”
姜谚祯闻言回了神，定睛朝那边看去，确实有血，沿着那二人上岸的水径，血迹缓缓下沉。
“大抵是不小心磕在哪了，宣个太医到承欢殿看看。”
“陛下！陛下！”
福禄喘着粗气跑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姜谚祯身后，这一路跑到他连帽子都丢了。
“陛下！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如何？”
姜谚祯侧过头看着他，语气还是那样冷淡。
“贵妃娘娘身下流了好多血，好像……好像是小产了！”
姜谚祯的身子一下僵住，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福禄，快步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连你也敢诓朕？”
每每侍寝后她都老实地喝那避子药，怎可能会有孩子？又怎可能会小产？
“奴才……不敢……”
福禄的脸憋的涨红，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快！去把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带到承欢殿，若有违命者直接斩首！”
姜谚祯快步走了出去，平日沉稳的步伐此刻已凌乱的不像话，他的手掌紧紧攥成拳，呼吸都有些紊乱。
不可能，觉得不可能。
沈念欢绝不可能怀上孩子，她分明是借着皇后的手将自己推下水的，要是有孩子她怎会如此冒险？
除非……她也不想要这个孩子？
可是沈家急需一个皇子傍身，她若是真的有孕，必然会竭力保全。
若是沈念欢真的有孕，必然要借着这孩子在广阳殿闹的无法无天，必然要黏在他身边，撒娇地央求着日日荣宠，必然要比往日更挑食，哄着劝着才肯吃进去一点东西……
姜谚祯只觉得有一双大手死死攥住他的心脏，连呼吸都觉得钝痛，他平生杀了那幺多人，却没有哪一个生命的流逝会让他有此种感觉。
“参见陛下！”
承欢殿内的宫人齐齐行了礼，但姜谚祯丝毫不予理会，连带着跪在殿外的裴子喻他也一同忽略了。
“陛下，里面血腥气太重，您不能进呐！”
两个太医见姜谚祯径直走向内殿，忙不迭地拦住。
“不想死就给朕闪开！”
姜谚祯的嗓声音极其喑哑，手掌攥成拳，还能依稀听见骨头作响。
两个太医对视一眼，无奈挪开了身子。
沈念欢躺在围帐内，平日充满血色的小脸此刻煞白一片，身下的床褥也被血染红，像一朵盛开的血红妖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