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十六郎文
生死无常,风云不测。今吾痛失爱宠,呜呼哀哉!
余幼时,即爱宠,然父不应允,遂罢。吾二十有四,始来澳地,性孤苦,行单影寡,孑然一身,多年未改。时惟庚子大疫,生活骤变,憾失其业,痛丧其财,情断友离,吾感心之痛,痛之切,苦之甚,然国之策不可归矣。
封城前日,吾拾得一猫,灰褐间白,身脏且多垢,但眼珠颇大,盈盈似流波,漆漆如泼墨。面不惧而乞食之,吾未有吃食,遂离。不料其随吾往,致家,乃收留。因其日为新历十六日,故其名曰十六。
十六性忧郁,好静却极通人性,常伴吾之左右,抚吾之心伤,解吾之忧愁。改吾生之篇章,添吾生之颜色,遂有相依为命之情。至次年,又添猫,仍不改其喜爱,反更甚之。
而时至壬寅,夜晚突闻长哀之声,吾即奔至,十六倒地搐动,口含水津,呼吸急促,几番挣扎遂不动,只留粪便数段。吾心大乱,奔走入医,施予急救,但回天乏术。次前一刻生龙活虎,然转眼便阴阳两隔,无兆,无迹,医者亦不知其因,疑为心疾,而不敢妄定。
十六郎似雾似迷,吾不知其龄,不知其源,亦不知其死因,困矣。翻其历,此卒日又乃新历十六,映其名,不知是福是祸。
相遇为缘,奈何缘短日浅。一年又十一月,不足两载。吾今岁日夜劳作,自愧照顾不周,陪伴甚少,常念日后诸多光阴以为伴。而不料流水逝去,悄无声息,呜呼!
余提笔作此祭文,悼此至爱,每每念此,哀恸欲绝,肝肠寸断,心痛不能止,眼肿不能视,悲哉!哀哉!
十六郎之于我乃知己亲人,而今汝已去,天地又独吾一孤寡之人也,何以区区孱弱之身对此雷霆之世?
若有神灵,盼十六晓之吾之思念。死生亦大矣,昨日死,譬如今日生。愿汝来世安好,再续前缘。人生多遗憾,珍惜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