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发间海棠
“好看吗？”
扶桑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发上那一对的红海棠金钗。
“好看！”
清燕笑着道。
扶桑浅浅勾了唇，看着镜中的自己：“是好看。”
他眼光还不错。
这些日子她都无所事事，身在后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幸，近日她发掘了一个自己的小爱好，觉着甚有乐趣。
“你看这是什幺？”
清燕盯着绣帕上的绿绿红红一团线看了好半天，犹疑开口：“这是花？”
扶桑盯着看了看，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原本想绣芍药来着。”
这是什幺连她自己都有些看不出来。
清燕看了看，鼓励她：“桑夫人只是手生，日后绣多了就会好的。”
扶桑叹了一口气，眉眼间露出几分活泼，她笑着看向清燕：“我给你绣个荷包吧。”
“就……桃花？”
清燕的眉眼一下子就聋拉下来，眼睛里透出几分刻意的愁苦。
“夫人你就饶了我吧。”
扶桑好笑地拍了拍她：“好啦，等我练好了再给你绣一个，等你出嫁的时候连带着嫁妆送给你。”
清燕的脸一瞬间就红了，半大的小姑娘哪里想过自己还有出嫁的一日，如今这幺一提起来，脸红得就像猴子的屁股一样。
扭捏着无奈喊：“夫人……”
扶桑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如今年纪尚轻，自可慢慢相看，若是有看上的，我……”
说到这里，才后知后觉地停下来。
这里是梁王府，她是梁世子的妾室，又能做什幺主呢？
无非求人，求徐启延，求未来嫁进来的梁世子妃。
叹了一口气，笑容也淡了一些。
“若是有看上的，我便去求世子。”
这世间的女儿家总是这幺身不由己。
若是……若是她的出身能高些，不是个扬州瘦马，也许还能做主。
但这世间最难求的便是如果。
×
夜里徐启延来了她的屋。
扶桑如他的意，头上戴着那对红宝石海棠金钗。
红色的花朵缀在她的发间，与她艳红的唇交相辉映。
扶桑想着自己来了上京还未出去过，终归年少，总归好奇，没忍住，在情浓时便提了想去趟附近最出名的隐鳞寺。
“可以吗？”
她喘息着勾缠他，柔软的温柔乡就在他的身下，令他无端沉湎。
徐启延在最后释放时松了口，说：“可以，上午出，最晚下午便回来，莫要留夜。”
扶桑笑着道了谢，暗夜里透出一种难掩的风情。
徐启延的眸色愈深，他借着窗棂透进来的月光低头吻上她的唇。
红得艳，艳如花。
每一寸，每一处他无不抚过、揉按。
她的纤腰被掐得有些痛了，然而口里发出的声色透出余韵未消的媚。
“啊～”
徐启延听得骨头都酥了，情不自禁在她耳畔道：“狐狸精。”
不是辱骂，似调侃，也似调情。
扶桑的肌肤臊得泛红，他在黑夜里看不清。
然，只消借着余韵重回那处温柔乡。
重温好梦。
再次进入她紧致的泉眼。
互相抵额喟叹。
扶桑也不得不承认，她早已被他拉进这种充满旎色的梦境里。
有半分沉醉其中。
×
“夫人，可以下马车了。”
扶桑的视线穿过被掀开的车帘，落在那长长的台阶上。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礼佛。
扶桑扶着清燕的手，下了马车。
吸入鼻尖的空气好像都不似在深深院墙里的一般。
唇角带了分笑意，眉眼微弯，透出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娇俏。
“清燕，听说这里姻缘极准，你说不定可以求一求呢。”
清燕落了半步跟在扶桑身后，闻言露出几分羞怯：“夫人，别这幺说……”
扶桑抿唇克制地笑了笑，没再打趣她。
走到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眼熟的人。
或者说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扶桑笑着要与她擦肩而过，那人却侧过脸定定地看过来。
那人旁边的婢女看了看沉默着的主子。
小心翼翼地：“姑娘？”
张沅清从扶桑身上收回视线，意味不明地露出一个笑，听着像是冬日里的风，冷冷地：“走吧，母亲还等着。”
注定要被踩在脚底的人从来都不值得她驻足。
然而，她忘了。
她已然将扶桑视为敌人。
哪怕对方卑贱，不值一提，却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人。
×
寺里的僧人三三两两，刚踏进大殿便闻到里面浓重的香火味。
扶桑跪在蒲团上，阖眸许愿。
她的思绪纷纷扰扰，有许多人，许多事在脑海里呼啸而过。
她其实没有什幺可求的，但又好像有什幺要求的。
扶桑沉下心，许了一个愿，弯下腰叩拜。
——希望来日主母贤良大度，愿来日顺遂平安。
她不能对徐启延说他未来的妻子要是个什幺样的，也不能说出口被人听见，只能在口不能言的神佛塑像前，悄无声息的许下这幺一个愿望。
其实说到底只是希望余生安乐。
仅此而已。
扶桑起身，转身对着清燕说：“听说这里可以解签，我们去试试吧。”
清燕点了点头，紧紧跟上她的步子。
扶桑拿了签筒，在心里默念想知道的问题，手里轻轻摇了摇，掉下来两根签，一倒一正。
拿去解签时，那个和尚看了许久，才沉吟道：“看签中姻缘乃相左之象，一支为上上大吉，一支为下下大凶，天意歧途，路由心辩，到时便可自分吉凶。”
扶桑点了点头：“是。”
那和尚擡起头看了一眼扶桑：“贫僧再赠夫人一言。”
扶桑凝神听。
“无心插柳柳成荫。”
扶桑茫然地道了声谢，走出殿门时回头看大殿里的金身佛像，它慈悲地看着每一个进入其中的人。
她低声念：“无心插柳柳成荫。”
插下的柳是什幺？
又能荫蔽什幺呢？
现在不知道。
以后也许就会知道吧。
她正过身子往前走，疑惑随着脚步一步一步地消退，扶桑低头扯出一抹得体的笑，略有些自嘲。
都说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她又何必想这幺多，平添烦恼。
这幺一想，她的步子愈发轻松。
扶桑出了庙，坐到马车上。
“回府。”
她掀开一角遮窗的帘子，看向车窗外的景色。
也不知再出来会是什幺时候了。
放下帘子，她合上眼休息，无声叹了口气。
×
徐启延下朝回府，经过回廊时，忽然想到什幺，顿了顿步子，侧头问跟在他身后的来福。
“二夫人回来了吗？”
来福起先还没反应过来，随后忽然想起世子后院里那个唯一的女人，忙道：“回来了。”
徐启延点了点头，走了几步，方向忽然转到自己的后院去。
他想着自己也该去见见刚从外面回来的扶桑，顺便告诫她，少往外跑。
这幺想着，转眼就走进她的院里。
“世子。”
清燕连忙迎上来向他行礼，徐启延没看她，问了句：“你主子呢？”
“启禀世子，夫人歇下了。”
徐启延脚步不停，做了个手势，只他一人进了屋里。
掀开床边的帷幔，看到她闭着眼。
所有在路上想的话都全部作废，徐启延看了看她，垂眸忽觉自己宠她太过。
只坐了一会儿，就要离开。
离开前还吩咐清燕不要告诉扶桑他来过。
莫要让她觉着自己受宠，让她恃宠而骄了。
晚膳时，徐启延被叫去了王妃那边。
“见过母亲。”
徐张氏笑着让他起，用膳时食不言，用完膳后才委婉地开了口。
“你如今十八，可有中意的姑娘？”
徐启延咽下一口茶水，神色无波，好像已然料到了。
“母亲相看便好。”
徐张氏点了点头，无奈叹气：“你自个儿若有中意的，便告诉母亲，只要家世清白，别太小家子气了，当世子妃也……可。”
她的最后一个字说出来时有些艰难，但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徐启延颔首，道了句是。
徐张氏看着他就觉得头疼，便道：“我乏了，你也早些回去歇下吧。”
徐启延起身告退。
徐张氏忽然叫住他：“母亲还不想抱庶出的孙子。”
徐启延停下：“儿子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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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停更一段时间，最近狂肝作业，实在没灵感_(:з」∠)_
「停更的时间都会写，只是剧情暂时不知道该怎幺写，水文好像也不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