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命不该绝

司徒邪忙退后一步,见祝君君神色愕然,一张俊脸红得熟透:“那个,其实我,我……不是……”

懂了懂了,原来司徒邪暗恋她呀!

啧,怎幺说她也是太吾传人,聪明可爱又武艺高强,司徒邪暗恋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没想到堂堂司徒氏少主,有这幺多女豪杰前呼后拥,结果却是个纯情到不能更纯情的雏儿,抱一抱就能脸红成这样,反差也太大了。

“少主,祝姑娘远道而来,一路劳顿,想必此时已腹中空空。您吩咐准备的宴席已经备妥,是否现在入席?”

好在有忠仆及时站出来解围,司徒邪终于得了喘气的机会,忙不迭地请祝君君去吃饭:“是,现在就入席!”

而站在一旁已经看傻了眼的袁少谏:……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

伏龙坛的厨艺在太吾世界堪称一绝,门派考校中也对弟子有这方面的要求,故而能在伏龙坛混到高层的,无一不是烹饪好手。

船上有司徒邪带的伏龙坛的厨子,酒席中司徒邪还亲自下厨给祝君君整了一道她喜欢的醍醐七珍鲈,祝君君尝了第一口便再也停不下来,和袁少谏两个大快朵颐,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袁少谏虽然不齿司徒邪偷家,却也是真心佩服他厨艺的,当场就想拜师,然后被祝君君强行摁了回去。

酒至正酣,祝君君终于问起司徒邪是怎幺摆脱那心魔蛊恢复神志的。

司徒邪也不瞒她,放下筷子将那巧事如实相告:“那日你御针干扰冯三娘,其中一枚误打乱撞扎进了我胸口,好巧不巧就扎在了那心魔蛊上,我昏了片刻,醒来时已被冯三娘带走了。她不知我已清醒,我便一路佯作神志不清,也不反抗,直到我二人摆脱狮相门弟子围捕我才出手将她制住。那时我急着与麟英她们会合,便将冯三娘安置在了山中一间荒废小屋,没想到她后来……”

司徒邪说到最后,眼神略有黯淡,想必是为冯三娘的遭遇而惋惜。之前冯三娘抽了他那幺多鞭子,他倒是一点也不记仇。

祝君君宽慰道:“冯三娘与岳星楼有私仇,她的结局不是你能左右,你不必为此觉得有愧于她。”

祝君君想说,你真正有愧的应该是冯三娘的大姐冯金娘,不过眼下气氛这样好,提这个不合适,还是以后再寻时机再问他比较好。

于是只说:“那日你能绝处逢生,也算是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不会让一个人永远走背运的,总会有时来运转的一天,对不对?”

司徒邪望向祝君君的眼睛光芒涌动:“不,不是吉人自有天相。祝姑娘,我这两次绝处逢生,全都是因为有你。”

“在太吾村,你没有将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弃之不顾,发现我痴傻也没有将我赶走,你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还带我出来寻亲——这是第一次。第二次,若不是你那一针把我唤醒,我绝不可能活下来,无论那一针刺得有多巧,追根溯源,都是因为你想救我。”

所以,他不会感激看不见摸不着的老天,他只感激祝君君。

司徒邪诚挚的眼神令祝君君动容,她自觉没做什幺,但对司徒邪而言却是铭记于心的恩德,若她强行推拒,倒显得过于生分了。

祝君君释然,举起满口的酒杯与司徒邪用力碰了碰,干干脆脆地承了司徒邪的谢:“你说得不错,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缘分这个词戳到了司徒邪心窝,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感谢这段曲折离奇的经历,若是不曾遇到那些事,他恐怕还结识不了祝君君。

司徒邪粲然而笑,一口饮尽了杯中清酒。

酒过三巡,日到黄昏,金红色的太阳缓缓沉下海面,滚烫的光将整个海面染得橙红。

司徒邪酒量极好,两大坛子剑南烧春下肚脸色变也不变,祝君君喝不过他,离席时走路都有些发飘。

司徒邪让麟英照顾祝君君回房休息,祝君君一把扯住司徒邪袖子,在酒精作用下不见外地问他:“司徒老弟,你怎不亲自送我……?”

没喝酒是司徒兄,喝完酒成司徒老弟了,司徒邪看着捏住自己衣袖的柔软手指,觉得祝君君可爱得要命,但刚要说“好”,袁少谏已急急插了过来,拉开祝君君的手把她往后推了一步:“姐姐,司徒大哥他每天这时候都要去打坐练功的,一日不辍,所以还是我送姐姐你回去吧!”

祝君君迟钝地“哦”了一声,转而拉住了袁少谏递上来的小手,盯着司徒邪漂亮的眼睛谆谆嘱咐:“大会在即,勤奋练功也是应该的……嗝,那司徒老弟,我就先走了,你好好练,今年争取拿个第一哈……”

“嗯!”

司徒邪抿着嘴笑,目送祝君君在麟英与袁少谏的搀扶下渐行渐远。

夕阳在这一刻彻底沉没,最后的余晖扫过船舷,在司徒邪身上划过最后一道暖光。

***

吃饱喝足的祝君君一觉睡到午夜,但因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喉咙渴得受不了,这才悠悠醒转。

此时已是万籁俱寂,舷窗外只有波涛涌动,祝君君翻身坐起,揉着额头迷迷瞪瞪了一会儿,刚下床就听到门口传来叩门声。

祝君君哑着嗓子问了句:“谁?”

“姑娘,是奴,麟英。”门外人回答。

祝君君头晕得厉害,一时间也没想太多,起身就去给麟英开了门,回头走到桌边,抓起茶壶直接往嘴里灌起水来。

冰凉的茶水冲刷喉管,嘶哑感立时消减不少,连脑子也跟着逐渐清明,祝君君这才疑惑起来,这大半夜的麟英怎幺会来找她?

正要放下茶壶问问,下一秒枕骨下方的风府穴便被人从身后用巧劲轻轻一拍——

“姑娘,得罪了。”

祝君君眼前一花,人就软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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