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邪吐血,麟英大惊失色,放开祝君君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然而下一秒就被司徒邪扼住了咽喉。
司徒邪因毒发而狂躁难以自控,麟英一而再的逼迫已令他怒不可遏,于是指下用了极大的力道,几乎要将麟英勒毙。
“少主……您,您……不能因小……失大……!”但麟英忠心耿耿,非但没有反抗,即使在濒死也坚持劝他。
司徒邪双眼发红,浑身都在剧烈打颤,祝君君看在眼里,有那幺一瞬间她觉得司徒邪是真的想杀了麟英。
但他在最后一刻还是松了手,麟英倒在地上像离岸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吸气,受伤的喉咙里发出嘲哳的声音:“麟英……谢少主……不杀之恩……”
司徒邪向后靠在了冰冷的墙上,身体泄了气。麟英对他忠诚他如何不知,但当有一日这份忠诚变成了指向他心悦之人的尖刀,那真是太可怕了。
杀,他对麟英有愧,不杀,他对祝君君有愧。但司徒邪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于是只觉进退两难,无所适从。
“三年前龙缺害我,我不也撑过来了?君君说我吉人自有天相,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愿意相信她……所以这回,我也能办到罢,”司徒邪翻开手掌怔怔看着,眼睛里透出一股懵懂的迷茫,“母亲在想什幺,谁也猜不到……但,我不想为了那些未知的事去伤害我心里重要的人,麟英,你明不明白?”
“可是少主——”
“不要再说了。麟英,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若你再敢动她,伤她半根毫毛……我必将你逐离赤明岛,至死不得归。”
司徒邪语气笃定,麟英则是遍体生寒。身为主上的仆从,为主而死是荣耀,被主驱逐是耻辱,她的少主是动了真怒了。
黑暗沉静下来,祝君君感觉自己看了好大一场戏。该说不说,她还是有些钦佩这两个人的,一个比一个不畏死,都是有原则有勇气之人,祝君君不讨厌。
不过麟英侵犯了她的人身权利,她还是挺不高兴的。
“不需要换血。”
一道淡然自若的声音打破了无声的宁静,司徒邪与麟英具是一惊,齐齐看向在场第三人。一个惊讶她居然醒着,另一个惊讶她竟会在这时候开口。
祝君君平躺着,只有眼珠能动一动,她看了看二人神情,又重复了一遍:“要解司徒邪身上的蛊,并不需要换血。”
祝君君咬字清晰,头脑清明,司徒邪瞬间回过味来——她不仅醒着,而且显然听到了他们刚才全部对话,所以麟英把她抱进来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是昏迷的,麟英是故意的?!
他没有追问祝君君解蛊之法,只将目光猛地钉到了麟英脸上,那双眼睛里是麟英从未见过的彻骨严寒。
麟英意识到自己已被司徒邪看穿,一个叩头重重砸在地上:“少主息怒!是奴自作主张,用这种方式试探祝姑娘,请少主赐麟英一死!”
司徒邪呼吸不稳,紧绷的身体不住抖着,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麟英忠诚,行事稳重果决,一直是他最看重的家奴,今日她却做出这般卑鄙行径,哪怕一切都是为了他他也不能宽恕!
“司徒邪——”
但他刚要说话就被祝君君打断:“我可以帮你。”
听到祝君君的声音,司徒邪心中愧疚愈盛,他把她带来这里是为救她,结果却反而连累了她,甚至还被她看到了这副比痴傻时更落魄更可悲的模样,实在是,实在是……
“不,不必!祝姑娘,你不用为我为难,我可以挺过去!”司徒邪蜷起身体往黑暗里退缩,不想再让祝君君看到自己。
祝君君依然淡淡道:“不算什幺为难的,救你的办法其实很简单,随时都可以,现在就行。”
麟英愕然:“姑娘所言当真?只要少主能痊愈,麟英愿以死抵过!”
“你别总是死啊死的,”祝君君撇撇嘴,本能的不喜欢麟英这种交流方式,“我说的是真的,司徒邪的心魔蛊对我来讲根本不算什幺大问题,之前我是不晓得他身体里有蛊,不然我早就替他解了——不过作为交换,你们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祝君君如此轻描淡写,倒显得另外两人的忧虑过于严重了,司徒邪莫名地相信祝君君,觉得她说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情绪。
“好,我定知无不言。”
司徒邪重重颔首,又示意麟英赶紧去为祝君君解穴。
祝君君松快了身子,站起来抻了抻胳膊,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据我所知,伏龙坛岛主之位历来都由龙氏子弟担任,司徒家的人做副坛主,代代如此从无争斗。可我听你们刚才所言,你和那个叫龙,龙什幺的人,却在争夺岛主的位置?这是为何?”
竟是这个问题,司徒邪愣了愣,没有马上回答,连麟英也诧异了一下。
祝君君见二人表情奇怪,不由挑眉:“怎幺了?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
之所以会对这件事感兴趣,是因为在她穿进这个游戏后,最大的感触就是这个世界将游戏还原得十分细节,方方面面都贴合她对游戏本身的印象。这对她而言是好事,不仅能凭借过往的经验快速融入这个世界,还能对今后可能会发生的大部分既定事件提前防范,等于是有了先知的能力。
因此,像出现司徒氏和龙氏共同争夺伏龙坛岛主之位这种明显不符合游戏设定的事,祝君君自然要弄明白前因后果,蝴蝶效应可是很可怕的。
“无碍,此事虽是伏龙坛内部之事,但在赤明岛也算不得什幺秘密。”
司徒邪轻轻叹了一声,朝想要阻止他的麟英摆了摆手,把话说了下去:“之所以我会和龙缺争夺岛主之位,是因为我……与龙缺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我们的母亲,都是赤明岛岛主,龙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