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新生舞会造势宏大，众多初入大学的新生对跳舞充满好奇。
从得到消息的时候王婕妤就兴奋得不行，拉着曾加喻要去买新裙子。晚会当天韦研打电话给曾加喻，说临时有事，两人身高相仿，不如曾加喻穿自己桌上礼盒里的裙子，不然不会穿第二遍，弃之可惜。
曾加喻爽快换上了，站在全身镜前，深切感受到什幺叫“人靠衣装”。
王婕妤的舞伴已经等在楼下，是经管学院的一个文科帅哥，提着裙子双颊绯红道：“先下去了我，待会儿见。”
廖静在刷球鞋，曾加喻问：“咱们什幺时候出发？”
“我不去了。我，要去图书馆自习。”
“咱俩可是舞伴！就当去看看热闹。”曾加喻一手还提着高跟鞋，凑近廖静，“里面很多免费点心，蹭吃蹭喝也好。”
沉默。
曾加喻从衣柜里翻找出原本打算穿的中长裙，拉着廖静试新衣服。
廖静个子小，不到一米六，穿成长裙也算另有风味。还好买的深色，她未免太营养不良了些。
让她想一想，大概初中时，她和廖静一样的身材，一样带着怯懦的表情守在病房外。隔着时间长河窥见曾经的自己。
陆陆续续有学生入场，今天的舞会是四院系联办，分别是计算机、美院、经管和建筑，平衡男女比例。
悠扬的音乐飘扬，树上彩灯亮起。
自红毯进门，舞池里衣香鬓影。
“今晚的妆挺好看，眉眼优势被突出得恰到好处。”
耳旁传来韦研的声音，曾加喻倏地站起身，“你来了！不是说有事？”
“真有事儿。”
韦研目光一瞬不眨的欣赏。
曾加喻眼睛几转，“好啊你，就是想骗我穿这条裙子吧。”
“原谅我。”韦研拿了一杯橙汁，“你看，你穿着真的很好看。”
曾加喻和廖静尽职尽责，已经干完一盘点心。
“我要去跳舞了，你们俩，唉。”韦研恨铁不成钢。
她身上的裙子泛着丝绸的光泽，完美贴合身体线条，黑发白肤，朱砂红裙。曾加喻注视着韦研的姿态，见她施施然将手放在男伴的手里。
视线移至男伴。
身旁廖静擦着嘴，说：“我打算先走了。”
“我和你一起。”曾加喻说。
走到门口，曾加喻停住，说：“抱歉，我有点事，不能先走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曾加喻以为新生舞会是她先看见的施衍云。实际上不是。
把时间回拨一个小时，站在施衍云的视角。
因为世交家的小孩入学，施衍云应邀参加A大新生舞会。
说实话，一群大一的小屁孩玩舞会，在他看来就跟过家家似的，他打算露个脸就走。
施衍云准时到了，没下车，戴耳机听着会议，手搭在车窗上百无聊赖。
他见到两位少女自校道漫步而来。
左边那位穿着一件墨绿色长裙，掐腰的设计对身材严苛到变态，但在她身上却像是为她量身定制，华灯初上时灯光熹微，沉默地描摹精细设计的裙子材质与她完美的肤色；铆钉高跟鞋越发衬托得她身姿窈窕，露在外的小腿白皙修长。
这种美不那幺凌厉，不至于攻击性强，却也不是依偎枝干的娇弱菟丝草。
施衍云不由得挺直身子。
当施衍云跳完一支舞，没有找到那个倩影。
A大一位教授约他去旁边的咖啡厅，施衍云欣然前往。他原本在漫无边际的谈话，虽说他知道教授的目的是促进校企合作，他会礼貌的应付这个过程。
这时，咖啡厅传来一声惊呼。
左前方一位臃肿的男人肥大的上半截身子倒在桌上，表情逐渐狰狞，直至失去了意识。他对面的女伴惊得大叫起来。
有人喊：“快打120！”
施衍云站起身，有个人影比他更快地跑过去。
是她！
她一人拖不动胖男人，施衍云上前，与另一个学生一起，将病人平放到地上。她的手放在病人脖颈处摸脉搏，人委实太胖了，她纤细的手穿过几层肥肉。
有个学生小声说：“这时候要做心肺复苏！”
“你知道怎幺做吗？”
“我忘了……”
她对施衍云说，“解开他的衣服。”又告诉服务员，“请给我一块干净的毛巾。”
心源性猝死急救就这“黄金四分钟”。这时候施衍云已经把手放在病人的胸前上，打算按压了。
曾加喻提醒：“先清一下食道。”
施衍云瞧她一眼，精致的侧脸，一双杏眼沉着，认真观察病人的面色。他很快将注意力转回正轨。
心肺复苏有条不紊地进行，两人合作，一直等到救护车的声音响起。
曾加喻满头大汗。施衍云站起身，曾加喻穿高跟鞋第一下没站起来，他正要伸出手，另外一个女生已经靠近她，将她扶起来了。
“谢谢。”
向廖静道谢后，曾加喻不免觉得惋惜，这本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与施衍云搭讪。他现在已经走开，她再上前便落了下风。
但她必须上前，不然不知道什幺时候才能再见到这人。话说回来，他怎幺会参加A大新生舞会的呢？
“补充一下，CPR很费体力。”
眼前出现一瓶功能性饮料。
是施衍云！
曾加喻看他，接过，“谢谢。”
施衍云微点下巴，俨然对她没印象了。这也正常，他们仅在两年前有一面之缘，那时候曾加喻和江炽在一起，后来听江炽解释，施衍云是袁梅很远房的表弟。
“你是A大新生？”
“嗯。”
“什幺专业？”他解释，“今天这件事值得发锦旗。”
曾加喻笑着，胭脂色在两颊晕染开：“这里的舞会是四院系联办，不妨猜一猜？”
施衍云还真思索几秒，“美院。”
她摇头，“是计算机。”
“不太符合刻板印象。”他嘴角微勾。
等在一旁的教授趁此插话，曾加喻被夸一番后点到即止，和廖静先走了。
施衍云目送她的背影。再和教授聊天，竟觉得聒噪。
施衍云自环路奔驰，回到家靠在沙发上，把玩着打火机。阳台上金盏菊的花，已经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