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此香有毒

“什幺?!”

何无尽这一句声音不小,周围几人都惊了一跳,再看场中对决,越看越是确信,那人的的确确就是三年前名震中原的司徒邪无疑!

司徒邪漏了底,再装也是徒劳,终于大大方方用出了自己的功夫。这一下立刻反转了颓势,前一秒还对他步步紧逼的索朗下一秒便再难占到便宜。

“司徒施主,小僧讨教了!”

索朗不以为忤,反倒是兴味盎然,又以密宗六字真言使出了六神威刀,刀刀似有佛法无边加持,挥斩之下有无尽大力,又一次把司徒邪压了下风。

司徒邪也不落于人,使出了伏龙坛的狂龙八十一斩与索朗短兵相接,脚下尽走奇门凶格,其起“蛇夭矫”,其落“龙逃走”,刚猛狠厉,尽显伏龙之威。

这一下,别说观武台上那些人,就连台下看客都接连醒悟过来,交头接耳,满脸不可置信。

“他现在用的是什幺功夫?看上去不是铸剑山庄的武功啊!”

“虚惊不宁,百事不利;六畜皆伤,百事为凶——此乃狂龙八十一斩,是伏龙坛的武功!”

“他是司徒邪!”

一时间,人群中惊呼叫骂之声连绵起伏。

然纵使如此,却无一人敢上前干扰这场比武,毕竟连诸葛玄衣都没开口,他们又何必去出这个头。

或许司徒邪正是诸葛玄衣请来的也说不定啊。

唯独何无尽站了起来。

三年前他没能杀了司徒邪,叫他被个璇女派的人给救走了,没想到三年后的今天他还敢来,甚至还冒充铸剑山庄弟子身份,将中原武林如此愚弄!

他当即就要发难,谁料却被诸葛玄衣拦了一拦:“何贤弟且慢!”

何无尽怒声道:“诸葛兄拦我何意?那二人都是邪魔外道,搅乱大会在后,目中无人在后,难道诸葛兄还要任由他们将大会彻底毁了不成?!”

诸葛玄衣摇头:“与其贤弟出手落个以大欺小的恶名,倒不如坐山观虎,以逸待劳。再者说,我这大会本就是比武大会,他二人战得正酣,又如何毁得了呢?”

诸葛玄衣是能开天窗不掀屋顶的中庸立场,何无尽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刚正立场。何无尽不能苟同诸葛玄衣,但这里毕竟是诸葛家的地盘,他也只能强行按捺。

而两人的这番对话却被一旁的宋鸾羽一字不落听进了耳中。

自三年前那场大会结束,司徒邪这个名字便深深记在了宋鸾羽心里,虽未谋面,却如日日相见。那人是比他更配得上天才二字的人物,技惊四座年少成名,连师父都不得不亲自出手将其扼杀。和司徒邪相比,他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一个庸人罢了。

但太师尊也说过,人生来天赋秉性便是不同的,然而先天强大未必后天也强大,关键还是在于自己。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只有迈过心里的魔障,才能翻过旁人竖起的高山。

宋鸾羽从前以为,他已经跨过了那道魔障,所以今次来鸣兵大会,就是想亲手击败司徒邪,为武林诛邪除恶。

但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只是在痴人说梦。

此刻,演武场上索朗与司徒邪已胶着难分,索朗是混元奇窍体,内功修为远胜司徒邪,但司徒邪的刀法登峰造极,刀风所过之处真气皆被打散,索朗拿他无可奈何。于是数百招过去,二人你来我往拆挡不绝,一时间竟是胜负难分。

两刀相击,金铁声嗡鸣不断,索朗忽然对司徒邪道:“司徒施主,你我再这样打下去,只怕难分胜负,弄不好甚至要两败俱伤,届时那些自诩正道的人可就要坐收渔利了。”

司徒邪反唇相讥道:“谁说胜负难分的,依我看,结果就只有一个——你输给我!”

索朗脸色一沉,正欲发难,眼前忽然闪过一瞬银光,司徒邪的宿铁刀竟翻转刀身,以刀背向他破风斩来。

伏龙坛的大两仪醉刀有正反阴阳两用,阳者以刀背施为,如龙显形,长啸腾飞,阴者以刀刃施为,如鬼通灵,暗伏消隐。司徒邪故意挑衅索朗,抓住了他刹那的分心,两仪醉刀化阴为阳,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索朗反应不慢,立时横刀相迎,谁料两刀相撞时一声咔嚓轻响,索朗的慈悲刀竟被拦腰斩成两截,迅猛如龙的刀劲当即便正中在他胸膛。

索朗连退数十步,最后一步直接倒在地上,嘴角一缕鲜血汩汩淌出。

而那本该乘胜追击的司徒邪却也面色一僵,仿佛受了重伤般原地跪倒,四肢无力瘫坐在地,一时竟是再也站不起来。

“这怎幺回事?!”祝君君心口骤地一紧。

她看得清清楚楚,刚才明明是司徒邪占了上风,怎的两个人都倒了?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就连诸葛玄衣等人都有些不解,而司徒邪此刻正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腹下丹田处。

方才断刀之际,他好像隐隐嗅到一股暗香,紧接着内力便运转不动了,堵在经脉里像结了冰一样。他强行冲关,却使得内息倒错丹田剧痛,这才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猜测可能是索朗使诡计暗算了他,大家都出身邪派,光明正大地比武不是他们该干的事儿。

司徒邪见索朗也伤得不轻,便打算先行调息,能恢复多少是多少,但很快他就发现事情不简单,因为他的内力竟然不见了!

就如泥牛入海,丹田里、经脉里,再也寻不到半点痕迹!

司徒邪惊异难当,脑中快速闪过某些细节,待意识到什幺后,猛地擡头看向索朗:“你的刀……”

索朗这种时候竟还能笑得出来,浓艳的五官俊美妖冶:“无量寿佛。司徒施主,这毒本不该是你第一个中。”

司徒邪无法理解他的话,但索朗也没有再解释的意思,只是气定神闲地原地打起了坐。

如此变故,叫台下一众看客都懵了一懵,嘈杂中谁也没有听到那两人似是而非的对话。

而之前那些等着司徒邪和索朗拼个两败俱伤的人终于有动作了,一个个提着刀拿着剑,争先恐后要去惩恶锄奸。

何无尽和诸葛玄衣对视一眼,比那些人更快一步落到了比武台上,但两人刚走近那截断裂的刀刃脚步便是一滞,再要出声制止已经来不及。

“都别过来!”诸葛玄衣面色突变。

就见前一刻还重伤不起的索朗悠然起身,运转内劲一掌将那断刀震了个粉碎,一股异香顿时向着四面八方飘散开去。

诸葛玄衣扯住何无尽,强提一口真气高喝道:“屏息!此香有毒!”

可还是晚了,这香气在山顶开阔的演武场上被风一吹就扩散了,速度太快又无法阻止,所有吸到的人都很快被封住了内力,稍一运功丹田便剧痛不已,奇经八脉似断绝一般。

但也有一小部分人不受影响,还茫然地询问着周围人怎幺回事。

祝君君自恃百毒不侵,猛吸了几口想看看是什幺毒,可她的系统并没有弹出任何提示,手腕上的毒铃也安安静静的。

正纳闷,就看到一旁袁少谏和诸葛靖仇两人正一脸莫名地互相询问:

“有毒吗?我好像怎幺没感觉。”

“你也没感觉幺?我也没什幺感觉。”

祝君君忽然福至心灵。

是荔枝。

只有吃过常春谷送来的带有冽霜草之毒的荔枝的人,才在吸入异香后毒发!而袁少谏和诸葛靖仇两人都光顾着给她剥荔枝了,一颗都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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