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吻让祝君君短暂地僵怔了一下,但因为管笙难得的主动,祝君君又亢奋不已。
她攀住他的肩膀回应他,踮着脚与他紧紧相拥,任由他的湿热的舌头闯进来,在她口中笨拙地挑衅、舔舐。
她想笑,心说怎幺才分开三个月,这书生就已经把接吻生疏成了这样,他的脑袋全被基建塞满了吗?
于是更加主动地贴上去,又软又滑的小舌头反客为主,钻进了男人嘴里与他款款纠缠,时而佯退勾引,时而主动侵略,像舞蹈一样有进有退,一点点把他忘了的技巧重新教授回去。
大约是察觉到了祝君君故意“宣之于口”的意图,管笙面色变得越来越红,呼吸的节奏竟比祝君君还快。往日只能在梦中捕捉的独属于祝君君的气息此刻在他周围千丝万缕地环绕着,他心甘情愿堕入其中,作茧自缚。
最后还是祝君君因为喘不过气而主动推开了管笙。
管笙回过神后以为祝君君会生他的气,不免有些心虚——他也不晓得方才那股醋劲究竟从何处飞来,他原也不是这样小鸡肚肠的人。
但擡眼时却正好看到祝君君伸出她小小的粉色舌尖,舔去嘴角边残留的晶莹水液。
管笙腹下一紧,难耐地吞咽了下,心跳变得更快。
再下一秒,祝君君的气息又紧贴了上来,耳畔处还传来她暖暖的声音,以及带着揶揄意味的鲜明暗示:“管兄,之前你带我在村中视察成果的时候,我已经偷偷记下了你现在所住的地方了哦!”
***
管笙一路跟在祝君君身后,脚步虚浮脑袋空空地回了太吾村,直到祝君君从个正生着病的村民家里拽出来一个身着青壶披挂、身材挺拔气质温和的年轻男人、然后向他们各自做了介绍,这才意识回笼。
他认真打量着这位蒋掌匣,心里暗暗思量,原来这位便是储少侠口中世界上最好的师父,也是这段日子常伴祝君君左右的人——原来他长这个模样——唔,至少自己在样貌上,是能略胜他一筹的。
尽管这念头一闪即逝,可管笙还是莫名尴尬起来,也不知会冒出这种想法的自己究竟是自卑还是自负,于是在之后和蒋灵梧说话时颇有几分不自然。
蒋灵梧是老江湖了,管笙这点小心思哪能逃过他的眼睛。
在今日之前,他对这位管公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前朝名门之后,以为这样的人物即便答应屈身偏僻贫穷的太吾村为祝君君做事,心里也不见得会真的服气,时间久了甚至还可能滋生出怨天尤人的情绪。
但今日见了这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太吾村,再得见管笙此人真容,才发现这位对方竟是这样一个有趣的人物。非但没有怨怼命数不公,还俨然将建设太吾村当成了自己的事业,并做得有声有色,让村民发自内心地喜欢他、尊敬他,这一点着实令人钦佩。
因此,即便这位管公子因为祝君君的关系对他抱有几分敌意,蒋灵梧也坦然接受。只他一人能为祝君君做的终究有限,所以君君需要管笙,而管笙也能真心实意地对君君,他又有什幺可置喙的呢。
祝君君瞥了一眼管笙因羞惭而变红的脸,心中忽然有了计较,故意当着他的面与蒋灵梧调侃起来:“蒋掌匣,你都不晓得我家管兄听说你陪我一块儿回来的时候有多紧张,吃醋吃得全村都能闻得见酸味儿了!他这人脸皮忒薄,往后我们得多磨砺磨砺他!”
蒋灵梧略是一怔,但见祝君君有意逗弄管笙,便笑着附和:“嗯,确实。”
“什幺?”
二人的对话令管笙颇为惊悚,他倏地睁大了眼睛,俊美的脸上血色间尽褪,可下一秒就被祝君君扑上去抱了个结实。
“管笙,你和灵梧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没了你们之中谁都不行。所以他不会吃你的醋,你也不要吃他的醋,好不好?”祝君君埋头在管笙胸口,语气难得的。
管笙被祝君君毫不隐瞒的直白弄得彻底愣在了那里。
前一刻他还因心思被揭穿而窘迫到无地自容,下一刻就因为祝君君的肺腑之言而有种心脏被填满的感觉。
不论如何,能从祝君君嘴里听到“最重要”这三个字,管笙便什幺都不想计较了,那些纷乱繁杂、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瞬间湮灭,只剩下了对她的无限包容与爱慕。
“好……!”
他用更大的力气去回应祝君君的拥抱,让她听到自己稳健有力的心跳声。他所有不能出口的情绪都藏在了那里,只要祝君君听到,就一定能够明白他的决心。
晚饭是在一户过于热情村民家里吃的,席间众多邻里都端着饭菜和板凳加入进来,以至于菜越吃越多,桌子越坐越挤。
这一顿众人吃得开怀无比,要不是因为祝君君等人长途跋涉身心俱疲,还预备搬出酒缸来大醉一场。
饭后大家各自散去,管笙也没敢多留,只心里记着祝君君那句似是而非的暗示,低着头快步走回了家。
正欲去洗漱,迎面看到自家老母亲朝他走过来,肘弯挎着一篮子鸡蛋,神色激动地问他:“儿啊,娘听说村长大人回来了?你把娘攒了半个多月的鸡蛋都拿去送给她,咱们母子多亏了她才能过上如今这样祥和太平的日子,不必成天操心生计,吃了上顿愁下顿的!”
管笙面对满脸期待的母亲,一时不知该说什幺好,接过那篮子鸡蛋后讷讷了半晌,这才答:“……知道了,我,我明天送过去。”
管母不喜他这副别扭样子,板着脸训道:“你这傻孩子,怎幺就不知道上心呢!村长大人一出门就是好几个月,好不容易回来,你不多去她面前走动走动,人家转眼就能把你忘个干净!娘可是见过那位姑娘的,那模样真是又水灵又标致,你不急有的是人急!”
管母这话又把管笙闹红了脸,管笙抱着鸡蛋闷头钻进了房间,不肯再理会胡搅蛮缠的母亲。
管母气得直摇头,可自己儿子是个什幺脾性当娘的最清楚不过,也就只好由得他去,该操心的还得她这个娘去操心。
洗过澡,管笙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母亲新给他缝的里衣,正要往身上穿,忽然瞧见镜中的人肤色似乎比以前黑了些。
——这段日子他日日都在户外劳作,勘探,丈量,建造,每一道工序都亲自把关,关键节点更是亲力亲为。如此日日曝晒于太阳之下,肤色能不变黑幺?便是有衣物遮挡的身体也一并暗了两个度。
这一眼把管笙看得眉头直皱、自信全无,将那件雪白的里衣重新叠好放回了柜子,换了件颜色不那幺白的穿上,然后心思沉重地倒进了床铺,甚至暗暗希望今晚祝君君还是不要来了。
但可惜祝君君听不到管笙的心声,她不仅来了,还来得很早。带着一身刚洗完澡后热腾腾的水气,翻墙是还吵醒了几只早睡的母鸡,趿着鞋悄悄钻进了管笙给她留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