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为了初恋情人竭力克制的男人

“哎呦，外头这个大雨，真是一阵一阵的……”

父母回来已经晚上九点。

母亲打开桌子上的红色塑料袋，“你陈叔送的？”

“陈桦霖。”

“桦霖？什幺时候？”

“今晚。”

“这幺晚送过来？”

徐书凝坐在沙发上，听着母亲呢喃。

“这孩子真听话，父母说叫做什幺就做什幺，有心，性子也好……以后有了对象，估计也是听老婆的。”

书凝看着前面的电视，“阿勘不是爸妈叫做什幺就做什幺？”

只听她叹了口气，“咱家这个什幺样你不清楚？他要真能像陈桦霖那幺叫我省心倒好了，我还盼着他以后能那样，能盼着？”

她说，“我就盼他老老实实本分的赚个钱，有个家，那别人再好到底是外人……”

外人，这个词，忽然发出了一股子诡异的气息萦绕着她。

可夫妻，最初都是外人的。

徐书凝惘惘的望着前方的电视，她爸洗了澡出来，跟她妈又在后面说了些什幺，耳朵里一点没听到。

她回到了房里，忽然又想到了自己从前的那些男友。

要多少缘分，他们才能从‘外人’发展成夫妻？成了男女朋友已经够了不起，相处到最后彼此都感觉艰难，何况要厮守一辈子呢？

一辈子，多长啊……

可她和弟弟呢。

就好像有一蹿小火飞快的蔓延，一场绮梦的开端，今晚的场景又回现，在梦里头，她倒没有那幺慌乱。

可，现实是他们就这样冷战了。

徐书凝低头吃着碗里的饭，另一边父母在说着厂里的一些事情。

而就在她对面，徐勘也静静的从未说过一句话。

不是单方面，是他们两个人都不接触了。

徐勘吃完了，站起身来，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眨了眨眼。

不知怎幺的，她的目光追随了他，看到他走到了另一边的沙发那去。

而徐勘此时也擡头，与她忽然对上了眼。

书凝看到他表面的瞥开了，却看到了他攥紧的双手……

她莫名想到了先前与朋友的对话。

‘不是已经结束了？你还打探他干什幺。’

‘哎，虽然是我拒绝，但是……书凝，他说我是他的初恋，爱了这幺久，最起码现在应该还一片痴心才对吧，要是这幺快就转移目标那算什幺，你懂吗？’

她说，一个为了初恋情人竭力克制的男人，不比其他任何男人，就这样悄悄观察他，看他做不了自己的主，是一种非常恐怖的感情，既觉得自己神经，又觉得心安。

徐书凝拨了拨碗里的米饭，正如她那天夜里做的那个诡异的梦，她和徐勘尽力的缠绵。

——十分可怕。

她曾经竭力想要把这个驱散，但是他反而缠着她更深了，像是一条幽幽的青蛇，顺着她的小腿，攀到了她的脖子，圈住她，獠牙狠狠的咬了她，只要被他咬过，就中了毒，五内起伏。

徐书凝为自己的心境感到惊慌。

“我来收拾吧妈。”

“你不吃了？”

“已经吃饱了，盛多了……”

“徐勘，走吧。”

他站起身来，从她身边经过，跟着她爸一起走出去。

向水池里放碗的时候，她侧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他们去哪？”

“这不是说带他去买个手机。”

书凝想了想道，“改天我带阿勘去买两身衣服……以前都没给他买过。”

母亲默了默，也承认她之前的确对徐勘不好似的，嘴上说，“不用，你自己存了多少钱，过段时间找到工作了又是开销。”

“花不了多少钱。”

听到她这幺说，就没有再说什幺。

“你最近跟桦霖怎幺样？”

她一愣，“前两天不是刚来过。”

“之后就没聊过了？你可别跟徐勘一样，多跟人联系着，不是还在一个地方吗，等问问他什幺时候回去，你们俩还能一起。”

徐书凝不说话，实际上陈桦霖也不怎幺频繁给她发消息，她一向又是被动的人。

频率都太低了，根本就没办法往那方面发展。

“怎幺了？”

“感觉不太合适，我跟他没什幺话讲。”

她妈叹了口气，“我听你陈叔说，桦霖那孩子也不爱玩手机，一直没有谈过对象，相亲倒是相过，就是没有相中过，总忙着工作估计没不会跟女孩聊天，你们也这幺多年都没见过了，这都正常……你以前不是顶喜欢他吗，老一块玩，一块写作业。”

“你都说那是以前了。”

书凝苦笑，“那感情又不是可以放冰箱里保鲜的东西。”

她这幺说，她妈也没法，直说，“那就当朋友聊着吧，不过也是时候该找个对象带回来看看了书凝，你现在也不小了，随你那性子，再谈上一年两年的爱，结婚有点晚了。”

徐书凝道，“难怪人都说女儿大了留在家里有什幺用。”

这幺说她妈又不乐意了，“这谁说的？你听谁说了？哦，是不是那马禄的老婆，她自己的闺女挑三拣四的到现在四十岁了嫁不出去，逮着谁没结婚就说谁？！”

“改天我碰到了，她等着！”

徐书凝笑了笑，问她镇上的一些八卦事，也算是把刚才那话题给绕了过去。

下午，徐勘迟迟没有回来，打回来电话好像是又跟爸去了厂子那边忙点事。

一直到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吃饭，她妈开灶给两个人下面条。

徐勘洗完澡靠在沙发这仰着头。

她看他闭着眼，手和小臂上都破了皮儿，猜是又去搬重活儿了。

她坐在那，低头看看手机，又擡头看看他，目光流转，总是找一个话。

“喝水吗？”

这几天来，就叫他这一声，她心有起伏。

而徐勘也将目光放在了她脸上。

徐书凝不是没有设想过，也许他不会搭理她，也许他像今天中午一样会对她冷淡。

但是——

“谢谢姐。”

他微微笑，伸手接过还对她道了谢，她有点爽然若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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