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上前三两下就为他脱下外袍,露出青灰色的中衣,男人偏头瞧他一眼,淡淡吩咐道:“下去吧,本王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在温朝跟前伺候的早都已经习惯了他们殿下这冷情淡漠的性子,却还是怕他得很,就唯恐伺候不好掉脑袋,那近侍托着衣服,边退边低头诚惶诚恐答喏。
二皇子温朝的昌平温泉行宫初建时,圣上勒令只用最昂贵的砖瓦,连池壁都是派人寻来整块的和田玉拼接而成,汤泉建成后规模也是几位皇子中最大的,简直偏心到没边儿了。
十几年前那场残忍至极的流血政变没有人忘记,对于圣上最爱的女人,二皇子生母林贵妃的死却纷纷缄口不提,更无人敢探听,连市井坊间的说书人都只字不提,血淋淋的先例在前,曾有许多说书人无端遭了殃。
此等宫中秘史,原先百姓还关起门来在家议论,但世事更迭变换,如此也就被时间冲淡了。
几年后乍现于世人面前的,便是二皇子阴晴不定,狠戾不仁的恶名。只是按理说宫中应当早便听闻了这等传闻,但圣上的态度令人捉摸不透,他不许讨论林贵妃,却对中伤亲儿子的流言蜚语压根不理会,也并不责令处理,反而对这个能力过人的儿子愈发宠溺纵容,是以无人敢怠慢一分一毫。
向里走,暖意骤然来袭,蒸腾的水汽将男人包裹在融融白雾中,他渐渐放松下来。
空旷的宫室里回荡着不急不徐的脚步声,然而下一秒却猛然顿住,黑眸凝着前方,不可一世的男人瞬间破功,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室内能见度虽不高,光线却是足够亮的,是以眼前之景一览无余。几步之遥的屏风后,袅袅娉娉的身影勾勒屏风上,迷离惝恍,仿若雾里看花,却尽数落入一双盛满怒意的眼。水声盖过不甚清晰的脚步声,女子无知无觉,素手抓着木勺舀起一瓢水,涓涓细流贴着柔美的线条趟过洁白如玉的肌肤,自天鹅颈调皮地向下滚入那两团恰到好处的绵软之中,她眯着眼,红唇微张,情不自禁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恍然间,一种被窥探的感觉传来,身后传来越靠越近的脚步声,背后散发的强烈凉意叫她直觉转过身。这一转身,正巧对上一双毫无温度打量过来的眼。
她陡然惊呼一声,芙蓉面上的红润霎时褪了个干净,苍白着脸连连往后退去,如同雀鸟见了豺狼虎豹似地缩在角落里,小手紧紧环抱着胸口,只是此情此景落在面前的男人眼里,却颇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与她的反应截然不同,看清女人的脸后,男人像是被顺了毛的狮子,冷冰冰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下来,鬼使神差地咽下了方才欲说出口的话。
照他往常一贯的做法,遭遇眼下这般荒诞场景,只怕是早便叫人拖走打死了之。可打从认出是那位自己带回府的小仙女,他心里非但不生气,甚至窜起一股隐秘的兴奋。
几乎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不知名的火焰从身下蹭地点燃,灼烧至全身,烧得他心肝发疼。
嬴姝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虎视眈眈的黑眸中蕴藏着深不见底的炽热情愫,看得人胆战心惊。
这眼神她并不陌生,昨日方才在这人身上瞧见过。
“君上?”
她为何唤他君上?
他心中奇怪,却又偏偏什幺都顾不得了,此刻他就像个毛头小子般不受控制,唯有将那触手可及的雪糯皮肉搂在怀里方能解热。
长指捏住衣带,几乎没用力,便轻飘飘落了地。
现在他二人一样了。
她沉下身,腾地捂住眼睛。他如此无赖,叫她又气又怕,粉颊涨红,胸脯剧烈起伏着,擡手就要指门请他出去,又想起他不着一物的身体。
“你、你、你来做什幺,和烈你是不是走错了?快出去啊!”
方才那假惺惺的尊称都顾不上了。
这小东西。
她还在惊慌失措地呼唤她的侍女:“来人!阿碧!阿碧!”
不用说,早都被打发走了,他就是预谋而来,怎幺可能叫她逃走呢。
在男人眼里,这小仙子讲话就像她人一样,连要求都是哀求般弱弱的语气,那点绵薄的威胁甚至可以直接被忽略。
Ps:最近医院事儿有点多,白天一直跟着老师查房写病历登记安排做检查什幺的,晚上回来复习专业课。
上了临床真的心情很沉重,医院里一整个人生百态,这周在呼吸危重病房,感到难过是每天的常态。
还有就是,我坦白,我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