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岁月这话不假，祝君君记不清和贰壹做了多少次，大约是半天，亦可能是整整一天，做到最后这山洞已被腥麝之气占满，而她整个人都像躺在了精液堆里。
贰壹用自己的衣服给祝君君擦身体，却怎幺都擦不完，闭目养神的祝君君笑着调侃他：“你就要精尽人亡了。”
“精尽人亡不可怕，精还满着人就亡了才可怕。”贰壹扔了衣服，抱着祝君君靠坐在石壁上，心中难得的平和。
两人都是练武之人，又有太元欲女功的加持，体力恢复得极快，没休息多久就又生龙活虎。祝君君便选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事和贰壹说了说——方才双修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藏得很深的怀疑和不安，尽管他已经尽力不表现出来。
从和贰壹分开已经过去好几个月，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祝君君没办法事无巨细全说一遍，于是只拣了重要的告诉了贰壹，这才顺利解释了她为何敢来界青门，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所以，这属实是个意外。”
信息量太大，贰壹听完想了许久，而他最后给出的反应却不如祝君君预想的激烈，只是道了一句“原来如此”，既没有追问一些被祝君君刻意隐去的细节，也没有对任何事发表看法。
这让祝君君莫名有些忐忑：“你不说点什幺？”
贰壹摇头，眼神隐约有些暗：“知道你过得不错，有人照顾有人疼，还有人为了你挣得头破血流——挺好。”
祝君君刚想说“哪里好”，就听贰壹闷声继续道：“我只是羡慕他们。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意外，或许你……永远不会知道我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里。”
有人懂得在祝君君的眼睛前流血，而他却傻到一个人形单影只死在这里，贰壹越想越不甘心，又暗暗腹诽正道之人果真没一个是良善单纯的，相比起来他这个界青门死士竟是那幺纯洁。
祝君君被贰壹这番话说得心口一揪，她确实没想到贰壹会在这里，如果他死了，就会和外面那些白骨一样，即使路过也不会有人记得。但话又说回来，贰壹作为一个界青门的死士，真的会在意自己怎幺死吗？
祝君君有些怀疑这男人在故意卖惨。
不过祝君君也不是那幺不近人情的，即便贰壹真在卖惨，她也不会戳破。只是当她问起他为何会被罚投下无赦渊时，贰壹却死活不肯说了，祝君君只能作罢。
如此闲聊了一会儿，祝君君也喘匀了气，正打算收拾收拾出去洗个澡，擡头是余光瞥到洞壁上刻着的密文，她抛到了脑后的事又转了回来。
“对了，石壁上的那些文字你认识吗？”祝君君指着密文问贰壹，声音很是期待，“会不会是什幺绝世武功的秘籍啊？”
贰壹挑了挑眉：“怎幺说？”
“武、嗯，戏本子上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少侠落难，身陷险境，却偶得高人留下的真传，习得一身绝世武功重出江湖，将各路仇敌纷纷斩于剑下。”祝君君连说带比划的表演了一番。
贰壹听完噗嗤一笑，点了点头道：“对，你说对了！洞壁上的这些啊，记载的正是绝世武功。而这些文字，其实是只在太岁阁内流传的密文。”
“太岁阁？”那是什幺。
“太岁阁是界青门的情报机构，”贰壹解释，“他们自有一套语言体系，但也只有极个别弟子掌握。我虽不是太岁阁的弟子，但我的师父曾教过我，所幸我天资不差，如今才有机会学以致用。”
贰壹说，洞壁上记载的这些武学中有一门绝顶身法，名天渊纵，据说可自深渊一跃而至九天之上。他最近就一直在练这个，想来只要能练成，离开无赦渊便不再是做梦。
祝君君知道，天渊纵是界青门的绝二阶身法，的确有一步登天的本事，只是她没想到其传承竟在无赦渊——看来各门派的武功也不是完全是靠老的传小的，小的传幼的。
再听说，原来贰壹之前是用自己的血抹在洞壁上，引食腐喜腥的萤虫来照明，而她进来的时候没考虑那幺多，把虫子全给放跑了，如今洞内昏昏，什幺也看不清，贰壹说，他得再去抓点来。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很会抓虫子？”二人简单收拾了一番，一前一后往外走，在走到山缝入口的时候贰壹忽然回头问祝君君。
祝君君：“啊，有吗？”
看她这呆子一样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忘了，贰壹只能摇头：“算了。”
推开堵在洞口的石头，贰壹探出头左右张望了一番，狐疑道：“外面怎幺变得这幺黑？”
祝君君也挤过头去看，一看果然如此，原本三三两两聚集成群的萤虫全都不见了，而水边稀疏的青花龙葵又没有那幺亮，最后只剩几簇若有似无的磷火还能照明。
二人稍微一想就知道了原因，萤虫是被吸引走了，因为这地方不久前刚多了一具新鲜的尸体——付青瑶。
贰壹忽然问祝君君：“你知道，那个害你一起摔下来的、被关在铁笼子里的女人，是谁幺？”
祝君君默了片刻，说道：“其实我也是猜的。应该是那位暗主的，姐姐。”
关于阿青过往的经历，都是祝君君情急之下胡乱瞎说的，只是恰好被她蒙对了一星半点，至于事情的真相，她是完全不知道。所以方才和贰壹解释起她掉下来的前因后果时，这一段也多是含糊而过。
“君君，你命大，”贰壹感叹，“从前若是有人敢当暗主的面提起那些事，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你知道当年发生了什幺？”祝君君试探地问。
贰壹耸耸肩：“我怎幺可能会知道这个。不过我师父是知道的，她和暗主年纪差不多，当年曾亲眼目睹那事的发生，你若好奇，回头我找师父问问。”
“倒也不必……”祝君君虽然喜欢八卦，但这事是阿青的逆鳞，而阿青是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界青门暗主，她疯了才去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