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姒笑道:
“我若未看错,邯老板身边这位,应是有小李白之称的沂公子。”
邯欢叹:
“周老板神通广大,什么都瞒不住妳,他…是我亲生儿子。”
邯欢身畔时有美男相伴,周姒不以为意,方才才脱口说出红狐之事。
周姒赶忙道歉:
“我以为他只是邯老板情郎,多有失言,还请见谅。”
邯欢摇头,愁眉苦脸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周姒叹道:
“父子二人对妳俱是一往情深,邯老板艳福不浅。”
邯欢道:
“可我不愿悖逆伦常。”
周姒道:
“爱而不得,是世间最苦之一,妳可爱他?”
邯欢迟疑:
“我…”
周姒道:
“我看得出他爱妳,沂公子畏惧我夫君,却抢先护在妳身前。”
邯欢叹道:
“我梦见他父亲向我索命。”
周姒道:
“那不过是妳的心魔,逝者已矣,唯有生者值得把握。”
她又道:
“我与我夫君也曾差点错过,只因我不愿耽误他…但他坚持不懈,放弃前程声名,也要与我相伴,我很庆幸能拥有他。”
邯欢咬唇不语。
周姒道:
“妳与沂公子虽是母子,可并非夺人所爱,不偷不抢,两情相悦,有何不可?”
又道:
“若是两人相爱,却硬要分离,各自痛苦,那岂非才是世间最愚蠢之事?”
邯欢想起在不知沂身份之前,两人相处,确实欢快融洽。
周姒道:
“若是不拘於伦常,妳可同时享天伦与夫妻之乐,若是囿於伦常,妳便终生挣扎自苦。”
邯欢眉头紧锁。
周姒温声道:
“我夫君教会我一事,人生苦短,当有所拣择,勇于追逐真心渴望之物。”
门外,容筝与沂分立两旁,如两尊门神。
沂虽然对容筝有惧意,却忍不住问:
“容公子方才说有解决妖物之道,可能赐教一二?那红狐说过,还会回来寻邯欢。”
容筝神情十分冷漠,缓缓开口:
“我为何要帮你?”
沂想了想,道:
“我愿出高价。”
容筝冷冷道:
“我不缺金银财宝。”
沂道:
“我见过那妖狐化人,是个极其漂亮的少年,他诱惑邯欢,与…与他行苟且之事,若他使出什么妖术,只怕任何女子都难以抵挡。”
容筝道:
“你不必如此挑拨离间,我与我内子伉俪情深,并非一只下贱的妖物能动摇。”
沂见容筝识破他心机,只能沉默。
容筝漠然道:
“听闻你才情堪比诗仙李白,我要你赋诗百首,歌颂我与周姒之情,让天下人皆知我与她妇唱夫随,恩爱无比,我便考虑帮你。”
容筝向来喜爱刁难有求于他者,在他看来,令诗人作诗,不算刁难。虽然他相信周姒,但对那红狐也有防范之心,对站在同一阵线的沂,不免宽厚一些。
沂咕哝:
“赋诗百首?狮子大开口。”
须知他的诗词由心而发,名动公卿,千金难买。
容筝冷声:
“有何不满?”
沂连忙摇头:
“只要容公子能相助,令那红狐不再于邯欢眼前出现,莫说作诗百首,千首也成。”
后来容筝率能人智士与红狐斗法,红狐落败,有高人来救红狐,此是后话。
屋内,周姒对邯欢道:
“妳我情同姊妹,便不与妳客套,我夫君还在气头上,我得去哄哄他,妳可在我府中随意散心,需要什么交代下人便是。”
邯欢道:
“多谢周老板与我谈心。”
周姒摆手:
“都说是自己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周姒开了大门,腆着脸对容筝笑道:
“夫君久等了。”
容筝迳自离去,周姒紧跟上去,在旁好言相劝。
邯欢也出来,沂看着容筝与周姒背影,道:
“我羡慕容公子,他夫人待他甚好,唉。”
邯欢被周姒一通开导,已有些动摇,道:
“你何需指桑骂槐,我今后…待你好些便是。”
沂喜道:
“妳莫要再逃离我身边,我已心满意足。”
邯欢叹道:
“你是我的儿子,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沂见她有退让之意,拉起她手:
“娘亲,我真欢喜。”
邯欢道:
“你若还想与我做夫妻,往后在外头,莫要如此称呼我。”
沂高兴极了:
“是,欢儿,我记得了。”
邯欢道:
“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将来我走了,所有财产与欢情阁都是你的。”
沂道:
“妳是我的妻,我会养妳,照顾妳,爱护妳,这也是爹爹的遗愿。”
照顾娘亲照顾到床上去,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邯欢没再说什么,只是问:
“饿了不?想吃什么?”
沂握紧她手,满眼含笑:
“欢儿吃什么,我便吃什么。”
周府下人引母子二人去一处上房,送上美食美酒,沂劝诱邯欢喝了交杯酒,道:
“我们的洞房花烛该补上。”
这回邯欢没有推拒,沂格外温柔,水乳交融后,两人相拥,彼此心知前路或仍崎岖,但将携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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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狐少年的故事是女攻,之后会放在《郎心》那本,可见标题〈红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