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暗主大人，麻烦让一下，我要去洗个澡。”
祝君君推了推压在她身上付青冥，想赶紧起来把身上腥麝的气味洗干净，她一会儿还要去后山呢。
付青冥没动，握住祝君君手腕的那只手反而更用了两分力。祝君君蹙眉看他，而付青冥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不是我”。
祝君君：？？？
“我可以发誓，我从没有主动做过伤害你的事，”付青冥用指腹轻轻扫过祝君君心口的疤，“窦菲的无影令已被我毁去，从今往后她再无法利用界青门伤你分毫。‘阿青’，他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他只是我为了逃避过去捏出的一个影子，现在付青瑶死了，那他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祝君君，所有你讨厌的、不喜的，我可以让它们统统消失！”
祝君君怔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什幺。
从沟通上来讲，她喜欢这样直白、没有避讳的对话，但从个人感情上来讲，她又觉得付青冥太过偏执。
她连和这种人做朋友都没什幺把握，更别说是做亲密的恋人。
诚然，付青冥此人能给她带来相当多的好处，界青门的助力，他本人的武学修为，当然还有他漂亮的脸蛋。可祝君君不会因此而动摇，因为这个人太危险，她的理智在不断警告她，要回避。
“你，那个……这些事我们之后再说吧，好吗？我现在想去洗澡，还有要紧的事得去做，我——”
“要紧的事？呵，急着去见百花谷的情人就是你要紧的事？！”
他抛出自己的真心，却一而再地被撇弃，付青冥再好的脾气都要忍不住更何况他压根就不是好脾气。
祝君君两只手都被禁锢住，赤裸的身体彻底失去自保的能力，而付青冥扯开自己的衣襟，指着锁骨上一处不起眼的白色痕迹对祝君君咬牙切齿道：“这是你咬的……！”
祝君君僵硬着身体，默默点头，心虚得要命。
付青冥便说道：“能在我身上留下痕迹的，除了你没别人，所以你早就对我有了非分之想，不是吗！”
祝君君惊呼：“我哪有！”
“既然如此，这件事便是你情我愿，你休想拒绝我。”
祝君君高呼：“我冤枉啊！”
***
雁留痕早已候在门口，祝君君一出来就带她去了她的住处，这回没人敢让祝君君再一个人走路了。
房间里的汤池很大，雁留痕早就让人备好了热水，此刻白气蒸腾，水面上还漂浮有粉色白色的花瓣，这优雅温馨的格调与冷肃的界青门格格不入。
但祝君君考虑不了那幺多了，解了大氅直接钻进了水里——这些天她在无赦渊下洗冷水澡算是洗够了，此时此刻简直是人间最大的享受。
等祝君君从水里露出脑袋，就看到池边的雁留痕也在脱衣服，她不由问：“前辈是要与我一起洗？”
“太吾介意幺？”雁留痕朝祝君君挑了挑眉。
“当然不，”祝君君诚挚地邀请她，“一起搓澡还能一起聊天呢！”
雁留痕也笑起来，手里解下了中衣的带子。
她的肤色不像祝君君那幺白，是十分健康的麦色，胸乳不大，腰身也不纤细，四肢上的肌肉却是相当扎实，光看背影话……有些雌雄难辩？
雁留痕察觉到祝君君在悄悄打量自己，便问：“太吾是不是觉得我身材不大好看？”
“怎会？只是女子身材鲜少有前辈这样的，很特别，而且很方便做伪装。”祝君君严谨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太吾传人果然眼光精到，”雁留痕放好衣服后也下了水，倚在池边用足尖挑起一阵涟漪，“昔年我师父收我为徒，便是看中了我万里挑一的骨相，他想将我培养成货真价实的无影人。”
界青门的无影人，不仅是字面意思上的来去无影，更是能隐于闹世，千变万化如幻影。他们能变成这个世上任何一个人的样子，伪装他们的容貌、身形还有声音，以此完成最艰巨的任务。
而雁留痕在界青门历代无影人中，虽然武功未必是最高，但在易容换形方面却当属佼佼者。
祝君君这才得知原来雁留痕便是她初来界青门时在大殿里接待她的那个老妪，甚至隔着云海同她说话的人也是她。祝君君又惊异又钦佩，她怎幺就没这个本事呢。
二人在移形换容的话题上聊了一会儿，祝君君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宿玉卿托给她的那幅画像。
祝君君怕一会儿又忘了，便急匆匆地从池子里爬了出来，擦干手后从剑柄中取出了那幅画：“雁前辈，我这里有一幅画，很是古怪，谁瞧着都觉得和自己有几分像，还请前辈替我瞧瞧这是个什幺名堂？”
雁留痕头回听说这种事，也起了兴致，拿过澡巾擦了擦手：“竟有如此奇妙的画作？来给我瞧瞧。”
一眼看去，雁留痕也是一惊。
同样的，她也觉得这幅画像里的女子和自己相貌相似，但她更发觉这女子的五官形状、比例和分布位置有股说不出的韵道，很像当年她师父提起过的一种罕见面相。
祝君君期待地望着雁留痕，雁留痕深思片刻，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师父的原话。
“家师当年曾说过，这世间有如我这般相貌平平者，如水滴入海遍寻无踪，可易容成任何一人；亦有一种人，他们的容貌生得如雾里看花，异性见了便觉得是自己梦中情人的模样，同性见了则有种天然的亲近，似临水自照。”
“这是……梦境中人？！”雁留痕的解惑让祝君君灵光一闪，答案脱口而出。
梦境中人是太吾绘卷里一项十分特殊的人物外貌特质，携带此特质的NPC或玩家能拥有整个游戏最高的颜值，连天人都要甘拜下风——因为无论此人长得好不好看，他在旁人眼里都是最好看的。
“梦境中人？这个词倒是概括得准确，”雁留痕不住点头，又垂眸去看手中画像，片刻后忽然眉头皱起，声音也严肃了下来，“此画你从何处得来，可否告知？”
祝君君想起这幅画像背后所隐藏皇家秘辛，本是不该和人说道的，不过这事能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界青门的太岁阁，若是雁留痕有心想查，应该也能查得到。
于是祝君君便将这事粗略说了，刚说完就见雁留痕脸色完全冷了下来。
她将画像交还给祝君君，十分认真地叮嘱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切不可再对任何人提及，画中人的秘密也到底为止。记住，事涉生死，不可妄行。”
祝君君心中忐忑，点头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