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官工厂不是个好地方。
所以突然来了个人点名要亚洲人,也绝对不是什幺好意思。
关在一起的人没有吭声,把头往更低的位置埋了埋。
陈安也不敢出声,把自己蜷缩在了角落。
空气安静了须臾。
陈安读出了气氛的危险。
“他是亚洲人!”不知谁打破了安静,用蹩脚的英语大声说道。
“她也是亚洲人!”
“她也是!”
“他们也是!”
“他们、他们也是!”
一根手指指向了陈安他们的位置。
身边勉强称作同伴的人,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喘息,旋即嚎啕大哭了起来。
要死了。
陈安想。
他的脚软得站不起来,害怕得阵阵干呕。
他终于等来了死亡。
但他没有想到,点名亚洲人的原因不是去做配型,而是给斯先生最近中意的那个人,挑选仆人。
斯先生是谁?
陈安一头雾水。
从拼凑出来的单词中,他也没有识别出对方的身份,但他应该是个很不得了的人物,陈安被送到了他的家中,看到他家里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个硕大的初阳的徽章。
他见过一个类似的,在那个被叫做“boss”的人身上。
其他人的徽章都是月亮。
从某种角度来说,陆南之是陈安的救世主。
“你不应该出国,”陆南之顿了顿,苦笑,“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幺意义了。”
“没有死,也没有染上毒瘾,已经挺好的了。”陈安喃喃自语,像是说给陆南之听,其实是安慰自己。
年幼的他本就早熟,出国后的经历让他越发成熟,说这话的时候,成熟的表情和稚嫩的面庞略显违和。
“我在好多国家都没有被迫吸毒,厉害吧?”像是为了缓解气氛,陈安说道。
陆南之脑中回忆起了不好的画面,强撑着笑了笑,“为什幺?”
“因为我瘦瘦小小的,又很听话,那些东西也是要花钱的,没必要把钱花在我身上吧。”陈安说。
“就算是被玩弄死,我都不想吸毒,我在宣传课上看过的,沾上了那个,比死还可怕!”
有些时候,不是不想就可以的。
但陆南之没有多说什幺,淡淡地笑了笑,“那你要坚持下去。”
她不想破坏一个孩子虚幻的美梦。
陆南之和陈安就这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短短几天内快速熟络了起来。
异国他乡的母语总是让人倍感亲切,而且和陈安在一起,陆南之觉得很放松。
他不是个有城府的孩子,本性暴露后,还有些活泼,挺可爱的。
陆南之的状态逐渐恢复了,胃口也不似前几天那幺差。
某天吃午餐的时候,陆南之忍不住问道,“那天,在工厂,是谁挑你们来别墅的?”
陈安茫然道,“我不认识他。”
“是欧洲人吗?金发,头发有点儿卷,这里有一块雀斑。”陆南之问。
陈安歪了歪头,“不记得了,当时我太害怕了……”
陆南之顿了顿,“那你……”
“那你有见到斯先生吗?”
“没有,”陈安摇了摇头,“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斯先生,教我做事的女仆说,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回别墅。”
“姐姐……”陈安已经不再叫陆南之“陆小姐”了,“女仆他们说,你是斯先生很中意的人,你是他的女朋友吗?”
陆南之愣了愣。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斯庭的什幺。
玩物。
脑海里瞬间冒出了这个词。
太刺耳了。
她吞了吞口水,垂下了眼睛,“你真的想不起来是谁带你来的了吗?”
陆南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幺想问这个问题。
她也不明白自己想要从答案中求证什幺。
明明对方是那样一个,根本没有把她当成人的人。
她不知道的是,事实上斯庭已经回意大利整整一周了。
他答应了美国天幕会开出的要求,暗中用巨量的毒品交换了很多军火,短时间内组建了一支更强有力的军队,同时给自己原有的队伍统一更换了全新的装备。
斯庭十七岁那年就想这幺做了,可真正实现,他用了几乎十年。
这段时间他从没有去过别墅,他不想见陆南之。
落地佛罗伦萨后,Blumkin告诉斯庭,陆南之最近都不怎幺吃饭,近乎到了绝食的地步。
斯庭的火腾地顶了上来,脸色阴沉语气冰冷,“那就让她去死吧!”
话说出口,想了想,更生气地补了一句,“强行灌下去会不会?!塞进她嘴里会不会?!不会就都给我去死!”
没有一件事是让他省心的。
陆南之时不时就冒到他脑子里,更让他觉得烦躁,他想晾一晾自己的情绪,淡忘她,恢复到不认识她之前的状态。
所以借着处理手头事情的理由,他一直没有回别墅。
可是,他越来越想陆南之了。
直到某天做梦,他梦到赤裸身体的少女走进了他的房间,双乳贴在他胸前,滚烫地在他耳边连连娇喘,向他求欢。
她坐在自己身上,腰身剧烈地扭动着,长长的头发凌乱地搭在眉眼前,两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
斯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快感冲破了天灵盖,胸腔的热感涌了出来,顺着血管流淌进了全身的每一寸。
“斯庭,好爱你,我好爱你。”
“我好爱你。”
斯庭笑了起来,握住了陆南之的腰,指尖摩挲着她光洁白皙的皮肤,擡手托住了她的屁股。
他把她抱在怀里,两人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斯庭吻上了陆南之的嘴唇。
她的嘴唇又软又湿,斯庭陶醉地吮吸着,闭着眼睛,尽情享受着陆南之的香气。
佛罗伦萨此刻的阳光非常好,照在两人赤裸的身体上,把滚烫的体温揉成了灿烂的太阳。
“别走,陆南之,”斯庭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他想永远抱在怀中的姑娘,“留在我身边。”
梦境突然中断了。
斯庭平静地醒了过来,掀开被子看到身下的湿热,伤脑筋地按了按太阳穴。
他差不多七年没有梦遗过了。
“操。”他低声骂了句脏话,看向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
胸腔里的热感重回冰冷。
心中依然空空荡荡的。
想见陆南之。
想和她做爱,和她亲吻。
或者干脆什幺都不做,只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想一直感受那股热。
斯庭在床上躺了很久,认命地爬了起来,去浴室洗澡。
洗干净后,他磨磨蹭蹭地给Blumkin打了个电话。
“陆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