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狗也会咬人

灰眼掐住自己的手臂，用疼痛来转移注意力，不要再想了，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现在应该数羊赶紧睡觉。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灰眼就这样逼着自己在纷乱不堪的记忆里睡着了。

第二天，当灰眼再度来到院长住处时，发现门根本没关，更重要的是，里面传来噗嗤噗嗤的水声和啪啪啪肉体拍打的声音，还有男人们的淫辞艳语。

“操死你个烂货。”

“好痛，别掐那里了，我要死了院长。”

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声音，灰眼已经了然院长要给他看的好戏是什么了，特意留了门就是让他进去看的，虽然他不是很想看，不过一个没有自主权的演员是没有资格忤逆导演的。

灰眼静静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又将门轻轻带上，只见院长肥大的身躯像骑母狗一样压在昨晚还威风八面的黄毛身上，身下在黄毛已经被撑裂的肛门里不停抽插着，两只肥手狠狠掐着黄毛的卵蛋，让他不得不痛的大叫，直到五分钟后才讲体内的精液射进黄毛的直肠里，抽出自己短小粗壮的性具，“行了，你滚吧。”

“好的院长。”黄毛颤颤巍巍的站起身，随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灰眼，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而是仿佛当作没看到似的穿好自己的衣服，果断离去。

见黄毛走了，秃头院长才开口说道：“知道我们刚才在干什么吗？李勇。”

“知道，院长在喜欢他。”灰眼装成狡黠的天真模样回答道。

院长乐得哈哈大笑，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没错，院长叔叔就是在喜欢他呢，不过他没你可爱，你要是长大了，院长叔叔可是最喜欢你了。”

“那我要快点长大，因为我也最喜欢院长叔叔了。”灰眼故意用甜腻的语气大声说道。

这个回答倒是让院长感觉耳目一新，好奇的问到：“李勇，你为何最喜欢院长啊？”

“因为院长给我澡洗，给我新衣服穿，更重要的是，院长收留了我，让我能够活下去，让我能够长大，所以我最喜欢院长了。”灰眼毫不避讳的，以一种仰视的方式看着秃头老男人的眼睛，真诚的说道，要想骗过别人，演技一定不能虚假，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饶是在这个鬼地方一直冷漠残酷多年的老油条院长，听到这番话，内心也不由被触动了，这么多年过去，从没有孩子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心里只感觉暖洋洋的，说道：“好，好孩子，”然后赤裸着大肚腩的身躯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拿了一包薯片递给灰眼，“院长叔叔，给你好吃的，这个东西叫薯片，没见过吧？很好吃的，快吃吧。”

“谢谢院长叔叔。”灰眼撕开了包装，拿出薯片一片一片好似吃着什么非常宝贵的食物，其实他快恶心死了，院长下身散发着一股粪便的恶臭，不用想也知道是刚才侵犯黄毛时沾到的，但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嫌弃厌恶的表情，反而要装作自己主动跳到院长的陷阱里的天真猎物。

灰眼吃东西的样子再次讨好了院长，他高兴的又去给他拿了点零食饮料让他带着走，或许是因为有了黄毛在前，院长躁动的下半身已经得到了满足，这次院长没有对灰眼做什么，而是让他拿着吃的走了，这样当然是最好不过，灰眼礼貌的与光着身子的院长告别，走出了这栋小楼。

在回宿舍阴暗小路上，路灯忽明忽暗的发出滋滋的电流，灰眼边走边思考要怎么处理手里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对于他这个小透明而言，实在是太显眼了。

想着想着，只见月光下一个阴骘的人影站在路口间，堵住了他的去路，灰眼警惕的擡头一看，是刚才见过的黄毛，心里倒没有多少意外，对方明显是来者不善啊，他心想，不过没关系，来得正是时候。

灰眼朝黄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闪不避的朝他走去，热情的说道：“朴前辈，原来你在这里啊。”

黄毛其实在这里等了有一会了，他还以为这小鬼见到他就会跑，这样他就可以享受对方被抓住时绝望的哭求声，没想到这个脏小孩不仅怕他还有些自来熟，这着实让他感觉有些新鲜，于是他没有多做什么，而是想看看对方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这个脏小孩不识趣的看见了他廉价丑陋的一面，被强者欺压却无法反抗的怒火自然就为自己找到了宣泄的对象——一个比他更弱的弱者。

只见脏小孩迳自的走到他面前，把手里拿着的几包零食和饮料放到他手里，毫不设防的看着他高兴的说道：“这些是院长叔叔叫我拿给前辈的，他说你辛苦了，所以给你准备了点好吃的。”

这话假到让黄毛难以自控的不屑的憋了憋嘴，如此鬼话就算是傻子也不会相信，更何况他不是傻子，院长能有那么好心那阵太阳要打西边升起来了，不过这个小鬼能这么说，在这个缺衣少食、没有人额外的消费的地方，那就只能说明一个事实：这小鬼手里的东西确实是院长给的，只不过肯定不是给他的，而是给这个小鬼的，至于偷根本就不可能，院长就清醒的待在屋子里，这小鬼是不可能下的了手，想到这，他必须要确认一些事实，于是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到：“院长找你去干什么啊？”

灰眼见黄毛问这个问题，就知道他还是有点脑子在身上，果然，能当孤儿院这群小妖魔鬼怪的老大的人不可能是个一无是处的蠢猪，一无是处的蠢猪在这里会被别人玩的渣都不剩，而不是当老大。

“院长说他好喜欢我，让我以后多陪他玩。”灰眼用天真烂漫的声音说道。

这个回答让黄毛有些无语，但也没有怀疑，院长喜欢小男孩他们这些人谁不知道呢？整个幸福孤儿院就如同他的后宫一样，他想玩谁就谁，敢反抗的都没有好下场。只不过院长连这么脏的臭小孩也看的上是他没想到的，也太饥不择食了，别看黄毛头发很非主流，实际上身上一直干净的很，五官也长得十分端正，要不然院长也不会对他下手了。

打量了一下这小鬼矮小的身体，黄毛有些幸灾乐祸的想到，这小鬼应该过不了几天就要被院长玩残了，那他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惹怒院长了，院长的人只有院长才能动，这是幸福孤儿院的潜规则，任何影响到院长玩弄他宠物的人和事，都会遭到院长严厉的惩罚，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只有等院长玩腻了这个人后，这条潜规则才会失效。

想到这，黄毛僵硬的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院长这么喜欢你，那你以后好好陪院长玩了，小鬼。”

“我会的，朴前辈。”脏小孩认真的点了点他那灰扑扑的小脑袋。

黄毛嫌弃的后退两步，感觉他身上的灰都要溅到自己身上了，不耐烦的朝他甩甩手，说道：“行了，你滚吧。”

“朴前辈再见。”脏小孩恭敬的向他鞠了一躬后，才一溜烟的跑远了。

黄毛没有管他，而是清点起自己手中的零食饮料——有薯片、巧克力、火腿肠，还有一罐可乐，妈的，院长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在这个只保证你不饿死的地方，这些东西就算是他也很少吃到，难道院长真的很喜欢这个脏小鬼？他不由有些嫉妒了，他在院长那里的待遇向来都是用完就丢，从没见院长肯施舍一点东西下来，如果每次能从院长那里拿到这些好吃的，那被他操弄身体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可恶，这个该死的小鬼，到底有什么魔力啊！

另一边，走远了的灰眼见黄毛没有跟过来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在这个地方，一定要活得比别人更聪明，才能少遭受一些不必要的侮辱，其实一开始他不确定黄毛会不会被他唬住，他只是直觉地判定搬出院长这尊土皇帝，或许才能让对方投鼠忌器，所幸对方不是那种不管不顾的疯子，面对灰眼的狐假虎威，黄毛知难而退了，这也让他顺利逃过一劫。

渣滓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日子是轻松的，所以灰眼还是最喜欢平时说是上课其实是让他们自习的时间，虽然在那里，班上的人吵吵闹闹，时不时还会将战火波及到他身上，但那也是灰眼所能得到的难得的可以充实自己提升自己的时间。

在充满着暴力、算计、欺凌、侮辱、猥亵、压迫、奸淫的日子里，灰眼迎来了自己在幸福孤儿院生活的第十个年头，而他也取得了院长难得的信任，代价是除了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其他诸如口交、手淫、足淫、臀交、腿交等，院长在他身上全玩了个遍，看他的眼光也越来越炽烈。

现在他被允许进出孤儿院，院长时不时会叫他帮他跑腿，高兴了甚至会给他点零花钱，灰眼利用宝贵却又短暂的外出时间，不断获取着孤儿院周围各个方面的情报，搞清楚了他现在身处何处——韩国全罗南道的偏远乡村里，搞清楚了院长在外界的交往关系——院长是这里的小地头蛇，并不是那种一呼百应的黑帮老大，相反看不起他这个行为怪异的老光棍的大有人在，只不过大家都不管他，这倒是为灰眼以后的出逃增加了成功的可能性。

其实一直以来想逃出去都不难，孤儿们十八岁以后也会被院长赶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因为政府不会支付十八岁以上孤儿的费用，院长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待在他的地盘上花他的钱。

只不过当你走监狱的那一刻，你就会被监狱不停的驯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你肩负身上的那丑恶烙印来到外界时，你发现你离开了监狱就想鱼儿离开水一样无法在外界生存下去，于是你只能懦弱的回到那个你最熟悉的地方，你已经变成它的样子，离不开它了。

灰眼借着外出的机会不断熟悉着乡村里的地形地貌与居民关系，以规划自己以后的逃跑路线，现在还不行，一个十岁的孩子很容易被人注意到身边没有监护人的事实，在外面也没有能保护自己、养活自己的实力，跑出去被抓到后很有可能最后把他遣返回孤儿院，那他就失去了院长的信任。

想到院长那痴迷淫邪和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对方若是得知自己想要逃跑的话，一定会把自己锁在哪个房间囚禁起来当他的性奴，那样他就真的要永远沉沦在这个地狱里，毕竟谁会在意一个默不起眼的角落里，有颗社会尘埃失去了人身自由，失去了一切呢？

所以他的逃跑必须在院长毫无察觉，把他当作一条会自己回来找主人的狗时一次就成功。

这样的日子不会太远了，灰眼暗自为自己打气，无论再苦再难，他都要逃离这个地方，他一定可以的。

灰眼把老男人给他的钱一分没花藏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地方，留待出逃的时候用，他很清楚，在孤儿院外的世界没有钱会寸步难行。

随着长大，他发现自己的五感越发的敏锐，很多潜藏的危险和隐密的窥视都会被他提前察觉，从而快速做好应对措施，维护好自己的伪装，而坏处就是，所有让他难受的东西会变得更加难受，加上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这或许真的就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报吧！

就这样，被黑暗笼罩着的时光一天天过去，终于，那个日子来了！

十五岁的灰眼已经长到了一米七，这已经这个小地方绝大多数成年男人的身高了，他已经可以平视秃头院长了，而他也看出来了，秃头院长想对他做最后一步了，再怎么扯用其他地方服侍他都没有用了，他要享用那个他心心念念惦记了九年了的秘径，彻底的占有自己，他绝不会让这个老男人得逞的，所以，计划开始了。

其实早在几年前，灰眼的行动便开始了，他每次外出跑腿可不是白出的，村里面的农业他都会顺走一点，以供秃头院长享用，他下的量极少极少，混在院长喜欢吃喝的重口味的食品里，人当时吃下去根本一点反应都不会有，但长年累月下来，院长的身体明显一天比一天差，他再也不是那个对灰眼有绝对力量压制的男人了。

而每次院长在有些焦虑的感慨自己的身体状况时，灰眼又会过去像个狐狸精一样安慰他、讨好他、哄骗他，在他将精液在自己身上时为他叫好，“院长叔叔，您只是因为操劳这么大个孤儿院太辛苦了，才会感觉到身体很疲惫，您对我们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我真的特别心疼你，如果我可以快点长大，帮你分摊那些令你操劳的烦心事就好了，而且我觉得您的身体并不像您觉得的那么糟糕，您看您在我身上还龙精虎猛的，弄得我嘴巴都破了皮了。”

院长很吃灰眼这套，顿时被哄得心花怒放，把那些焦虑抛到了脑后，摸着灰眼柔滑如绸缎一样的肌肤，感慨道：“唉，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贴心了，李勇，你真是我的心肝宝贝啊，是我一个人的。”

灰眼装作羞涩地卧在他怀里，露出脆弱的滢白脖颈，让对方有自己处在绝对上位者的错觉，如果美丽还懂得体贴人且温顺的尤物臣服在自己面前，真是教院长爱不释手。

所有这一切，只是灰眼不希望院长真觉得的自己有病了跑去医院所进行的隐性心里操控，毕竟下毒最忌讳的是被查出来，虽然照着院长活着的这个粗糙劲他不可能去医院花很多钱，而且就算是去了医院，依照乡诊所的医疗水平也只可能打发他一句“人老了，总有点不舒服的”，不可能还给他做一系列的查血查便等检查。

但在关乎灰眼身家性命的事情上，他只求一件事就是稳妥，然后节外生枝，他无法控制的事他都不想看到，只要没人捅破那层窗户纸往那方面想，就不会有人来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些年孤儿院也不是没死过人，谁来查过一点？乡治安所的那些人不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吗？怎么可能。

但人家依旧没来管，这也说明了他们的态度——乡里面那些人死了还有家属来闹一闹，他们不得不管一下，孤儿院里的这帮尘埃死了，根本无人在意，那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费那个劲呢。

而灰眼，就是要院长这个老光棍做下一个尘埃，也做他逃出生天的垫脚石。

没有人会在意老光棍的死活，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他屁股下的那个位置早有人惦记，老光棍死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去查他是怎么死的，早该死了，这老东西！

而除了院长，没有人会在意灰眼这个小透明突然消失是死了还是跑了，他们到时候忙着接手孤儿院哪里会管他，孤儿院所有孩子的名册就在院长这里，这也是这里仅有的一项文书管理，灰眼会把这上面自己的存在给毁去，模糊他们的记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像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能记住一百多个孩子都有谁。

经过这些年努力，秃头院长的身体已如多米诺骨牌只要轻轻一推，就会全面崩塌，灰眼当然不会干那种当时下毒当时就让对方摄入毒药的小儿科操作，他干这么多年完全没被人察觉，靠的是对对方行为习惯的了如指掌，他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是一定要喝几瓶酒，一定要吃碗火鸡面，他知道，对方喝酒是喜欢对瓶吹还是倒在碗里喝，他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让人来洗碗，什么时候又会自己洗。

当你对一个人的行为习惯了如指掌，这个人还毫无察觉时，他就已经是在你面前毫不设防的脆弱存在了。

这次，灰眼只需要做的是，把农业剂量加多一点，也不用很多，就能让院长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身体永远停止呼吸，可笑院长还把他当身体日渐衰败时的唯一的心理慰藉呢。

不过也不能怪他，是他们培养出来他这个怪物，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天真的孩童会有这么深的心机，还会反向对他人进行心理操纵。

离开幸福孤儿院的这一天是很普通的一天，天空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的样子，灰眼如同往常一样走在乡间荒草丛生的田垄里，没有人在意他，也没有人和他打招呼，这也是灰眼想要的结果，他要在人们的记忆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孤儿院那帮人发现院长尸体估计得等到晚上去了，那时，他早就离开这个困了他十五年如同囚笼一样的乡村，他不是狗，他不会犯贱，他丝毫不感谢这些人让他没有饿死的长到十五岁，就这样活着还不如早死了能少受十五年罪，别人认为活着珍贵是因为他们的生命里有温暖有晴天有希望，他的生命里有什么？暴力？奸淫？凌辱？还是杀戮？他之所以活着不过是因为自己还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在一个臭水沟里，要死他也要死在别处，只要不是这里就好了。

还是更何况要不是他自己天赋异禀，他绝不可能在那样的排挤和敌视中活下来，还想让他感谢，如果不是怕自己永远也逃不出来，他很想把那里的所有人都杀了，生活已经这么变态扭曲，为什么不去死呢？

不过最终他没有选择这条道路，他还是坚定初心，放自己一个人自由，至于他们的死活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吧。

灰眼等司机坐上车锁上车门后，灵巧的翻身爬上卡车的货厢，这里面装着一些新鲜的农产品，每天清晨，司机都要开着这辆车，把东西运到邑上，然后拿到集市上卖，所以灰眼早就盯上他了。这个司机沉默寡言、循规蹈矩不会像其他一些人时不时下来和其他人聊聊天抽抽烟，看看自己车厢里的东西和其他人区别，这个司机只会一路往前开，开到邑上找个地方停车卸货，所以他是灰眼心中的完美代驾。

既引人耳目，又稳妥便捷。

伴随着一路上隆隆的发电机的轰鸣声和农产品上的泥土味，货车开到了邑上，灰眼在货车开到一个静僻无人处时跳下了车，接下来他该去搭另一班顺风车了——这个信息是他从村里人口中套出来的。

灰眼没来过邑上，但他依据那人描述的标志地形很快找到了目标地点——同样的货车，同样的配方，但却不是每天都有的，只有每周一的早晨，邑上的货车会开到城里运送冻鱼。

就差一点点，还好赶上了，灰眼看着已经发动的货车，顾不得许多，一个撑手便跳了进去，所幸大清早的，除了要干活的司机外，谁也不愿意放弃温暖的梦乡，这也给了灰眼以可乘之机，没有被人发现赶他下来。

运送冻鱼的车厢里又冷又腥，灰眼却也没有在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省钱，既然如此还挑什么环境呢？邑上其实是有去城里的大巴的，不过那要钱，他不太想把钱花在那上面，他身上的钱本来就不多，都是这些年从老男人手里一点一滴攒出来的，必须花在刀刃上，能不花钱就达到目的的，就选择不花钱的方式。

去城里时间就长了，为了保持体力，灰眼吃了一块自己带出来的巧克力，补充点能量，摇摇晃晃之间，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声音也变得喧嚣起来，这是完全和乡村不一样的氛围。

灰眼知道他已经进城了——丽水，是这座他人生中第一次去过的城市的名字。

灰眼在司机快到达目的地，车速减慢时跳下了车，城里不像邑上，它没有什么静僻无人的地方，而且现在看样子已经快中午了，大家都出来活动了，再待下去，被司机发现了可不好。

路旁的行人看到货车上跳下来一个黑呼呼、头发盖住眼睛看不清脸的人，纷纷躲远了点加速离开此处。

灰眼听见他们说：“什么情况啊？那车还跑着呢就跳下来，也不怕被摔死，不会是个精神病吧？”又见有人摀住自己的鼻子，匆匆从他身旁走过，他心中了然肯定是这一路和冻鱼待久了，沾染上那鱼腥味了，擡头望了望天空，乌云越发密布，感觉马上就要下雨了，那样他身上的鱼腥味也会被雨水洗净的吧。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了，已经来到了丽水，那就离他的最终目的地首尔不远了，首尔是韩国最发达的城市，也是人口最多的城市，等到了那他就再也不用担心和过去扯上关系了，越是大的城市，人们越是像沙子，到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找到他了，他会像融入海洋的水一样，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