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辆黑色别克车开远,沈修霆将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低沉开口,“认识他?”
沈子妗这会儿想的是陆晏和走时说的那句‘下次见’。
他说下次见,可他又怎幺会知道一定能再见到?
这金陵每天来拜访哥哥的人不计其数,他通常是不接待的,对外就说在军队,亦或是休息。
要是人人都想来就来,那还得了。
沈子妗胡乱想着,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对上那双黝黑的瞳眸,才摇摇头,缓缓道,“并不,哥哥明知我读女校,身边都是女生,凭空认识这样一个人,怎幺说的通?”
她拧拧秀气的眉,为他的猜忌。
这一小动作,自然而然,由她做出来,适配极了,带着几分被宠坏的傲气。
“那你们刚刚在聊什幺,聊得裙子都脏了。”他垂睑冷冷盯着她沾了泥土的裙摆,声音都轻了几分。
吃味的不悦已经藏不住。
沈子妗揪心一把,暗叫糟糕,表面却还是镇定自若。
想到那人的打扮讲究,举止绅士、风度有趣,也许是个留过洋的也说不准。
那幺,只能赌一赌了。
沈子妗扯扯唇,浅浅笑道,“还能聊什幺?留洋回来的公子哥,喝多了洋墨水,跟女人聊天左不过讲讲国外的奇闻趣事,说几句自以为有格调的名言,难道哥哥还怕我对这样的愣头青有想法?”
因为从小体弱,沈子妗皮肤白得几乎要透明,她的唇瓣又是天生的艳红,阳光下,沈子妗扬唇看着他,面上毫不心虚,并不像在说假话。
沈修霆慢条斯理擡起手,轻轻拍下她肩上浅黄色绒毛,那是某种鸟类的羽翼。
他再熟悉不过。
泠冽的黑眸慢慢擡起,他的大掌抚上她尖俏的下巴,细细摩挲,轻哼低语,“最好真的是你说的这样。”
声音冰冷平缓,动作不急不缓,如毒蛇在耳边吐信子般,仿佛什幺都没做,却令人后背发凉。
沈子妗的指尖不自觉攥紧裙边,勾唇对他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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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无瑕的蔷薇花瓣滴下晨露,天色还是雾蒙蒙的蓝时,沈子妗推开窗户。
外头清冽的空气涌入房间,她深深吸气,心中郁闷减少许多。
靠窗拿着木梳打理柔顺的长发,垂着眼看楼下花园的那丛蔷薇。
那天,就是在那捡到小山雀的,也是在那,遇见那个人。
也不知道人和鸟现在怎幺样了。
沈子妗眼前又浮现那人笑着的模样,不由弯起唇。
咚咚-
房门被敲响两声,佣人在门外恭敬请安,“小姐该下楼吃早餐了。”
沈子妗的手一顿,含糊应了一声,便让人先下去了。
她放下木梳,着急下楼,走到门边又匆匆折回来,将桌上躺在丝绒饰品盒的珍珠耳钉胡乱戴上。
几乎是小跑下楼,沈子妗走到餐桌时,脸颊已经浮上一点因为着急而带出的浅粉色。
英挺威严的男人正低眸看一份报纸,他的早餐早已经吃完。
桌上还摆着一份冒热气的小汤包和一杯牛奶,不必讲也知道是城西的那家老字号。
蟹黄汤包,不能太凉,也不能过夜,最好要能吃出鲜甜,否则沈子妗不会吃。
她是极挑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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