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

碧荷看着安娜走进地铁站,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她是不是做错了。

碧荷拿起手机,纠结了很久,拨通了林致远的电话,他说的,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接通她的电话。

十秒的时间,电话接通了。

“林致远。”

“belle?”林致远用英语叫碧荷的英语名字,迟疑的,不确定的。

心里失望在心头炸开,他们才分手多久,林致远就听不太出她的声音了。

“你可以跟我说中文吗?”在米国,她几乎说的都是英文,她高中的时候,英语一直不错,口语还行,来到这里之后,交流顺畅无阻,只是口音不地道。

“好。”林致远温柔地说,中英文转换自如。

日头的阳光照得碧荷眼睛干涩,她哭了一场,耀眼阳光刺得她撑不起眼皮子,擡起手挡在额间才以让眼睛裂开一条缝。

“你最近还好吗?”最平常的问候,却隔绝了两人心房。

意想不到的,她和林致远分开了,她还能打电话问候他,通过这个方式。

“碧荷,你是发生了什幺事情吗?”林致远的嗅觉灵敏,一句话而已,他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没有,我挺好的,只是想打个电话给你。”

“新年你还回去过年吗?”碧荷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

“林致远沉默了一会,说:“”可能会,可能不回,极大可能不回去的。”春节对应米国这边的时间便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况且,他也不喜欢回老家过年,爸妈也能理解他。

“嗯,我没什幺事,我挂了。”

碧荷等了两秒,等到林致远回答好字便挂掉电话。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电话一挂掉,眼泪立马落下来。

她不好,她的事不再对他说出口,好的坏的,他们不是一体的,没必要请求他帮忙。

她在他面前,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不再脱口而出,有所保留地把话吞回去。

他们的世界,分割成,她的世界和他的世界。

碧荷能顺畅无阻,归功于两兄弟没有出言阻拦。

David更是打电话让下面的人不要阻拦,他也没有出手相助。

遇到安娜,只是碰巧她的二次试验刚刚结束,慢慢地折磨,才有意思。

她的一言一行尽在他们的眼中,预想的也在预料内。

站在高楼里俯视下面,小兔子成了一小点,点在心间,记不得,抹不去的存在。

下午的课程碧荷缺席了,浑身上下不舒服,她回宿舍睡了一觉。

睡得天昏地暗,头脑发热发烫,她发烧了。

直到半夜宿友回来才发现,那个时候碧荷窝在被窝里烧了两三小时,最后还是由宿友拨打了Lucy的电话,Lucy带她去的医院。

脑袋烧得稀里糊涂的,碧荷只是觉得自己很冷,蜷缩在床上,脑袋缩进被窝里,还是冷。

过了很久,她听到有声音在她耳边嗡嗡的响,像一只小蜜蜂,声音有点像Lucy,Lucy的声音怎幺可能是小蜜蜂呢,她知道了定会拿着手掐她脸上的软肉质问她,

“不许胡说,我才不是蜜蜂,是美丽的蝴蝶才差不多。”

有一只手掌抚上她的额头,好凉,手掌里流动的血液又好热,碧荷抓住那只手,掌心贴近脸蛋靠近热源不松开,碧荷迷恋滚烫的温度,贴紧一点再贴紧一点。

“发烧了,要送医院。”是一个男人的口吻。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医院两个字闯进碧荷的耳蜗。

松开那双温热的手,两只手在空气中挥舞,嘴巴情不自禁地呓语。

“不去,我不想去医院。”她抗拒医院,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和感情。

没人会去探望她。

一个女人犀利地反驳她。

“不去医院去哪里,你是想等脑袋烧坏了,变成傻子吗?”语气透着满满关切。

一个人在生病中,心里就会极度地脆弱,泪水惯性地从泪腺迸发而出,打湿了睫毛。

“OK,不去医院。”男人安慰哭泣的女人,擦去她眼角的泪,怪罪似的看了Lucy。

“sorry,我不是故意的,一时情急,脱口而出,我只想belle听话一点,请原谅我。”

Lucy以我错了的态度低下头,接受男人的审视。

临走前,Hale向碧荷的宿友点头致谢,多亏她的帮忙。

男人脱下外套,盖在女人的身上,公主抱地抱起女人转身离开了窄小的宿舍,金色卷发的女人在后面追赶着前面的人,嘴巴嘟囔着等等我,又觉得不对,快走变成了慢跑,怕耽误belle   的病情。

夜里,疾驰的脚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安静的宿舍走道里恢复了寂静。

什幺事情也没发生。

Hale一刻不停地走,脚步加快,温热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衣,一向有洁癖的他,也不在意,她蜷缩在他的怀里,柔弱地花朵在经受太阳的炙烤,她的温度很高,很烫,隔着一层衣服,他感受到了,她难受地在他怀里扭动躁动不安的身体,脸上带着痛哭的的表情。

认识以来,第一次见到安静柔和的面容下,另外一副面孔,她肯定很难受。

Hale坚韧的心跟着软了下来,不由自主地抱紧belle的身躯。

“乖一点,马上就好了。”

不多时,Hale抱着碧荷坐进车里,Lucy气喘吁吁地坐在副驾驶上,气还没有喘匀,Hale的吩咐就来了。

他让她打电话让家庭医生治疗生病的碧荷。

黑车在夜色里疾驰,冲破黑暗。

男人轻手佛开碧荷脸上凌乱的头发,她皱着眉紧紧地拽着他胸前的衬衣,指腹抚摸她的眉骨,尾眼,眼皮底下的灵动的双眼,清纯至善勾得他一颤一颤的,眼珠子突兀地转动了一下,Hale故作地拢了拢外套,低头看着她,心里动了一下,不受控地,某一只手悄悄地伸进外套里,指尖试探性地触碰她的手指头,又很快地缩回去,怀里的女人没有反应,他又大胆地触碰她的指节,这一次没离开。

最后在黑暗中,握住那双手。

静谧又暧昧,在她不清醒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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