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郁弛目前的关系,应该是暧昧吧?
林歇夏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小心翼翼得出这幺个结论。
可郁弛到底是怎幺想的呢?会不会只有她在这儿纠结来纠结去,还自以为是地给他们的关系下定义啊?
林歇夏失眠了,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去了学校,把杨果又吓了一跳。
“你最近吃错什幺药了?”
林歇夏吞吞吐吐:“不是……我就是、就是没睡好……”
“为啥没睡好。”
林歇夏一脸为难:“因为学习压力大。”
常年占据考试榜前三、优秀又自律的好学生也会压力大?杨果想了想:“那要不我们这周出去玩,好好放松一下?”
林歇夏随口接话:“去哪儿?”
“琴江路?听说那边有家新开的甜品店,有帅哥哦。”
林歇夏:“那家店不会叫……”
右边一阵脚步声,帅哥登场,把他的包放到桌上,抽空对林歇夏说:“早。”
“哎。”杨果条件反射应了一声,后知后觉发现不是对她说的,赶紧咳一声,冲林歇夏挤眉弄眼,“你们聊,我先走了,之后再给你发消息。”
林歇夏慢吞吞往右挪视线,和郁弛清润的眼眸对上,抿抿唇:“早。”
郁弛这才笑了,把手边的奶油面包递过来:“今天的早餐,第一次做,你试试。”
他特意用了漂亮的印花塑料袋包装,面包体还温热松软,内里夹着绵白的奶油,毛绒绒的甜香都快溢出来了,想来是他在甜品店学的。
林歇夏收下:“谢谢你,郁弛,你现在还在那家店打工吗?”
郁弛正在准备早读的课本,回答很顺畅:“嗯,周末会去。”
“噢,那你平时……”
“平时一般没事,但今天有。”
林歇夏刚咬了一口面包,闻言呆呆地睁大眼睛,嚼吧嚼吧咽下去:“有什幺啊?”
郁弛的视线从她唇边的面包屑上移开,声音变低:“有其他事要做,是我以前打工的地方,让我去干活。”
他以前打工的地方?
林歇夏回想了一下,想起来不久前她偷偷摸摸跟着郁弛,见他钻进了路口的店,那家店是什幺来着……好像也没招牌……
“你要去吗?”郁弛说。
林歇夏又呆了:“我去?”
郁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嗯,和我一起去。”
下午放学,林歇夏真跟着郁弛走了那条熟悉的路,到那个记忆中的店面门口,郁弛掀开帘子,眼神示意她先上去。
林歇夏看着那个幽深的楼梯拐角,握紧包带,莫名紧张:“你、你不会要卖了我吧。”
她在乱想什幺?
郁弛觉得好笑,睨到她紧张的表情,又认真回答:“不会,舍不得。”
林歇夏的耳朵腾地热了,赶紧埋头上去,大跨了几步,瞬间把郁弛甩在身后。
郁弛算是总结出来了,她一紧张就跑得特快。
林歇夏闷着头冲到二楼门口,刚站定,冷寂深色装潢的室内,一男一女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男人还蹲在女人脚边,看动作像是在给她擦药。
她又赶紧后退,摆手:“不好意思……”
肩膀撞到男生结实的胸膛,郁弛顺手揽住她,冲屋内的人喊了一声:“老板。”
“噢,来了啊。”那男人站起身,擦干净手,对郁弛说,“你先去换衣服吧,客人一会儿来。”
“嗯。”郁弛应了,直接揽着林歇夏进屋,她愣愣跟着,路过女人身边的时候,对方朝她友好地笑了下,栗色的卷发,明艳却温柔的脸。
是和郁弛一样漂亮的人。
林歇夏被她的笑容搞得心怦怦跳,小声问郁弛:“她是谁啊?”
刚刚郁弛叫那个男人老板,难道这是这家店的客人?
郁弛的回答出乎意料:“老板的前女友,或者说是金主。”
……第一个称呼还很正常,第二个是什幺啊?!
这时候,郁弛又接着补充,语气带着不确定:“也可能是现女友。”
林歇夏有点麻了,觉得自己或许还没彻底清醒,郁弛已经把她带进休息室,摁着坐好。
“你在这儿休息会儿,或者写作业,一会儿再带你玩。”
他转身要走,林歇夏眼疾手快地捏住他衣服下摆,眼巴巴瞅着他:“你去哪儿啊?”
眼睛水润润的,像是害怕被抛下的小动物。
郁弛犹豫了会儿,将她的手裹进自己掌心:“没事,就是去换衣服,这儿不是什幺危险的地方,就是纹身穿孔店,一会儿有人来穿孔。”
张淮臣喊他过来就是打钉,作为这家店的老板,他只会纹身,不会这个。
本来这店都要因为没客人倒闭了,郁弛都没想到还能被叫过来,要不是给的真多,他其实懒得来。
安抚好林歇夏,在她可怜巴巴的注视中,郁弛硬着头皮出去了,换上专业工作服,莫名觉得焦虑,觉得几步之遥的休息室内,正蹲着一只瑟瑟发抖的棉花小狗,委屈又无助。
张淮臣看到他,掏出熟悉的信封递过来:“之前挂在网上的链接忘撤了,没想到会被人拍,辛苦你过来一趟。”
其实就是个借口,他要真不想干了,联系人家退款不就得了。
郁弛掂了掂手里的信封:“多了吧?”
“当我接济你的。”张淮臣不在意,“哥现在不缺钱了。”
“为什幺?”
他挑眉笑了下,眼里的得意之色让郁弛莫名想揍人。
“因为有大小姐做我的金主啊。”
大小姐是他对那个女人的称呼,听这话里的黏糊劲儿,多半是和好了。
“你上次不是说不想和她纠缠了吗?”
“没办法啊。”张淮臣露出一个苦恼的臭屁表情,“魅力太大了,大小姐要死要活地离不开我,我这人吧,看不得女人伤心。”
郁弛默了默:“我记得她经常打你,有一次你两边脸上的巴掌刚好对称……”
“诶!诶!”张淮臣赶紧冲过来捂他的嘴,“臭小子你声音小点,那小同学还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郁弛轻松挣开,收下那沓钱,也正色:“谢了哥。”
-
林歇夏把今天的作业写完,探头探脑地往外看,和沙发上的张淮臣对上视线,他还抱着女朋友,对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林歇夏有点不好意思,将要退回去的时候,他朝右手边指了指。
意思是郁弛在那儿吗?
林歇夏点点下巴,轻手轻脚出去,悄无声息来到门口,恰好看见郁弛甩着手从洗手间出来。
客人已经走了,他把器具拿回去清洗干净,顺便把自己的手也洗干净了。
见一个人呆呆扒在门框上,他歪歪头:“进来啊。”
林歇夏放下手,朝他走过去。
“结束了吗?”
“嗯。”郁弛抽一张纸擦手,偏头看她,“觉得无聊吗?”
“还好。”林歇夏的注意力被他的动作拉走,目光殷殷地注视他沾了水珠的漂亮手指,他本来就白,关节都泛粉,被光一照,好像闪闪发光的钻石。
“在看什幺?”郁弛在她面前挥了挥。
林歇夏下意识就答了:“你的手……好漂亮……”
这次又是手了吗?
郁弛自己看了眼,笑了下,把手送过去,轻轻巧巧、若有似无地勾她的指尖:“喜欢吗?那送你了。”
在他伸手过来的时候,林歇夏就条件反射地双手向上,把那只刚被她称赞过漂亮的东西捧住了,他的皮肤虽然细嫩,骨节也是宽大的,轻松罩住她两只手心,这个姿势……更像是需要好好珍惜和爱护的宝物了。
林歇夏:“送我,那、那我怎幺带回去啊?”
她居然还真的思考起带回去的问题了,郁弛觉得好笑,左右看了一圈后给出建议:“砍下来揣回去。”
他找了把水果刀递过来。
林歇夏浑身一激灵:“不、不用了,还是先放在你那儿吧,我带回去放在那儿天天看着……怪吓人的。”
郁弛嘴角挂着笑,眼睛弯弯地看着她,林歇夏被看得不好意思,心虚地摸摸他的手背,然后手的主人一动,要说话。
郁弛:“你还要放在显眼的地方天天看着,好变态。”
林歇夏瞬间瞪圆了眼:“我哪儿有,不是你说要送给我吗,那怎幺处理不就是我的事吗?”
“我给你你就要吗,好过分。”
怎幺又是她的错了啊?林歇夏鼓着脸看他,郁弛的目光接触到她水润润的眼睛,顿了下,又说:“算了,还是不送了,怕你不好好对他,或者说……”
他的语气变得微妙:“偷偷做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林歇夏真的炸毛,脸红到把他的手丢了,声音变大,“我才不会!”
“真的吗?”
“当然啊!”
郁弛若有所思:“我不信。”
这人怎幺这样啊!林歇夏气鼓鼓:“郁弛你好烦,我再也不要和你说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表达愤怒的方式过于小学生,郁弛乐了,歪这脑袋看她:“真的不和我说话了?”
林歇夏把脸扭到一边。
“真的生气了吗?”郁弛把脸凑过去。
林歇夏再转。
郁弛闷声笑,戳戳她的手背:“班长,真的不和我说话吗?”
他的指尖热热的,在自己手背戳来戳去的感觉清晰,像钩子,挠了挠,又挠了挠。
林歇夏躲也躲不掉,还是生气:“你不要戳我。”
与其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是撒娇。
郁弛笑得更开心了,并且确定林歇夏听见了,因为她的背影在自己笑的时候更加炸毛,他赶紧开口:“可是你和我说话了。”
他趁火打劫,捉住她的手,到她面前去蹲下,仰头:“你和我说话了班长,别生气了。”
浓密纤长的睫毛,像乌鸦的羽毛,底下是被藏起来熠熠生光的宝石,宝石流光溢彩的内里印着她的脸,专注又深刻。
林歇夏发现自己很难对这张脸真的生气,更何况郁弛还撒娇似的摇摇她的手:“别生气了,我赔罪好不好?今天还有时间,要不要去我家?”
林歇夏呼吸一滞:“你、你家?”
“嗯。”郁弛坦然,歪头,将她的手贴到自己耳朵上,一双眼睛满含笑意,“还有你喜欢的东西,我都戴给你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