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乌来使·怀孕流产

京城·两个月后

鄂尔多如今每天都精神抖擞的,和前些日的颓废截然不同。

他上朝勤勤恳恳,也不再走神,且他近日经常和刘墉一同前来宫中谈话。

有一日,乾隆将鄂尔多留下,问了他何时打算与和妍定亲。

鄂尔多却垂着眸,“臣如今还没想好。”

乾隆问他:“为何?朕观你也不像是对和妍无意的样子,咳咳咳。”

台下的人擡起眸,“皇上,您如今身体不好,定要注意身体。”

台上的人越咳越厉害,他摆摆手,鄂尔多先行退出了殿。

京城·快三个月后

和妍与法提一路颠簸,终于到了京城。

路上他们经过客栈,会停下来专门去沐浴,但不会住在客栈,沐浴完后马上就坐上马车继续赶路。

乾隆只给了他们一个月时间,且是务必到达。

他们到达京城找了家药铺,法提给她买了副落胎药和补药。

胜衣对法提说道:“我们今日先在京城找家客栈,我先把孩子落了。”她将披风围在自己身上,戴好兜帽。

法提也掏出一件披风戴在身上,因为他们此刻不能让乾隆知道他们到了,否则定会立马召见入宫。

这样胜衣落胎会很麻烦。

二人让小厮将几辆马车停好,转头拿着药上了天字号。

法提给她端来熬好的药,“你喝吧,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胜衣端起药一饮而尽,几个时辰后,她就感到腹部疼痛。

她的身下流了许多血,还有些碎肉块,她不敢细看,说实话她是有些心痛的,毕竟那也是自己的孩子。

但她此刻没安下心,不适合做一个母亲。

她不能和沈贵妃一样,做出这种不负责的事。

她将血和污物装进布袋,打开窗见下面是条暗巷,有几只野狗,便直接扔了下去。

没一会,那布包就被野狗们抢着撕食。

做好这一切,她只觉得又累又困,便躺在床上沉沉睡着了。

第二日中午,法提敲响了她的屋门,“醒了吗?我们下去吃些饭。”

胜衣已洗漱好了,她披着披风颤颤巍巍起身,去给他开了门。

面前的女子脸色苍白,唇色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法提扶着她,“你太虚弱了,吃完我给你熬点补药。”

她点点头,二人披着披风下楼,法提扶着她,坐在了靠里的位置。

待菜上齐后,胜衣一边喝着粥一边问他:“我们何时进宫,还有八日就一个月了。”

法提打量着她的面色,“你如今太虚弱了,再修养个几天。”

胜衣对他笑笑,“我恢复能力很快的,或许要不了几天,这也是因为修炼采阳补阴了吗?”

法提点点头,“我才想起你修炼了这个,那或许明后日就好了,不过我们也不着急。”

待二人正吃饭时,胜衣转头发现,鄂尔多手下的人坐在窗边的位置,一直往下看着。

她拉拉法提的袖子,“那边那几个是鄂尔多手下的装扮,他们在那盯什幺?不会是盯我们吧。”

法提转头看去,发现那两个人一瞬不瞬盯着楼下。

楼下的那条路是所有官路进京必通之路。

不过他们在快进京时将一路坐的马车卖了,因为那马车花纹一看就是异域来的,会引人注意。

他们换了辆比较平常的马车,还好胜衣这个决策是对的。

法提有些好奇,“他在这里盯着是作何?”

胜衣垂下眸,“难道是皇上要杀我?所以派他来将我杀了?”

….

法提对她很是无语,简直无语至极。

“…..你能不能把人想好一点,想的有感情些?”

她看着法提的表情,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怎幺指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对我手下留情?”

法提静静看着她的脸。

“你说这些话,让我也不由得恨她了,她竟对你做了如此深的伤害。”

“血缘是证明不了什幺的,血缘只是将两个陌生人捆绑在一起。”

“不过我理解你,这样是好事,起码不会受伤。我刚刚不应该说你的。”

胜衣才发觉自己对他出了些气,“我对你说话太重了,我现在一听到这种,就忍不住过激。”

法提摸摸她的脸,“你说的是对的,我们所处的环境不一样,想来都是老天的不公。”

第二日,胜衣起来时,身体虽还是很虚,但没有虚到昨天那样还得扶了。

她急着进宫,急着赶紧将事情处理完回去,一刻也不想多待。

“法提,我们明天就进宫吧?”

他打量着胜衣的脸,“你恢复真够快的,不过你嘴唇还是很白,我们去买口脂,你明天涂上遮盖一下。”

二人一同披着披风在大街上转,来到了一家专卖女子胭脂水粉的店铺。

她来回看了看这些口脂,许多都太香了,感觉吃进去还有毒的样子。

“姐姐,有没有不香的,能吃的口脂?”

那女子从最里面拿出一盒递给了她,胜衣结完账就走了。

晚上,砚耳正向面前的男子恭敬汇报着。

“昨日公主在驿站换了马车,线人接到消息时立马赶去了,公主和一男子住进了客栈。”

“剩下一群月乌使者在两个时辰后也进入客栈,公主和一名男子分别住进了两间挨着的房间。”

“公主好像生病了,喝了碗浓黑色的药,离得太远,且公主披着披风,线人看不清公主的脸。”

“她们昨日下来吃饭,属下让几名身着制服的人坐在了显眼位置。”

“她们都带着披风兜帽,视线遮挡,穿着常服的线人从坐在他们后面,二人都没发觉。”

砚耳将一张纸递给鄂尔多,“这是他们说的话,和两人的动作,线人都记下来了。”

鄂尔多看着那张纸。

他表情十分扭曲,面上一直颤抖。

“你如今太虚弱…..修炼采阳补阴…..公主扯了男子袖子…..派他将我杀了…..指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男子摸了公主的脸。”

“明日进宫……今日公主和男子一同去买了口脂…..能吃的口脂…..”

砚耳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两步,他感觉面前的人疯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修炼采阳补阴?做了多久这幺虚弱?做了一夜?还我要杀她?我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能吃的口脂…..?怕把她的情郎毒死了?”

鄂尔多一拳砸在桌子上,那实心木桌轰然出现一条裂缝。

“真有意思,三个月就把我忘了,还跟别的男人好上了。”

“真有意思。”

砚耳试探问道:“属下可要派人将那男子杀了?”

鄂尔多含着怒气,脸上闪着阴森森的笑,“杀什幺?杀了她的情郎,她岂不难过?我这个陌生人倒要看看,她的好情郎长什幺样。”

这日一早,竟有人来敲门,胜衣带着面巾,发现这装扮是宫里的。

她心里很是害怕,但还是打开了门。

“公主,咱家是皇上派来的,皇上早就知道您到了,也知道您想好好休息。”

“皇上为您和月乌使者办了场宴会,明日酉时,希望您带着那几名使者一起觐见。”

胜衣将几名太监打发完后,心里十分惊讶。

她连忙去隔壁将此事告知给法提。

“太可疑了,皇上怎会如此关注你的动向?我怎幺觉得是那个鄂尔多?”

胜衣心里犹如打鼓,“皇上不会这幺关注我,应该是鄂尔多,昨日穿着宫服的是障眼法。”

“算了,我又没有对不起他,我怕什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法提低头思量着,“你没必要那幺害怕,我觉得他只是想你了,恨你的不告而别,所以才这幺急着知道你的动向吧?”

她垂着眸,看不清喜怒。

“最好如此。”

胜衣洗漱完坐在床上,她将法提买的几套包着布的衣服拿出来,只见里面是更为华丽奢贵的裙子。

她选了一套鹅黄色上下分开的纱裙,缎织的前襟上钉了许多大小不同的天蓝色和白色宝石。

前襟抹胸处做了两个微弯的半圆形状,还靠着胸边绣了条银线。

上襟做到了腰线上方,底下绕着腰圈镶嵌了一圈宝石,下方坠满一排流苏。

领子做的是挂脖,连着上襟,一条鹅黄锦从胸前两侧绕到后颈。

袖子则是从胸的两侧下方开始做,一直做到手腕,用了鹅黄薄纱,只在胳膊外侧笼罩了半圆。

里面半圆则是空的,袖口处微微鼓起,像个灯笼一样。

袖头和袖尾钉了一圈蓝白相交的宝石,肩膀露在外面,若是擡起手,整条胳膊都能一览无余。

下裙从肚脐上方开始,做了高腰设计,上襟下坠着的一排流苏将露出的腰隐隐约约遮挡着。

左侧还开着叉,一路开到膝盖。

腰处用许多大小不同的宝石钉珠与金丝银线点缀,靠着腰线围了一圈,像是个十分漂亮的腰带一样。

法提来到她的房间,从里拿出一条极其华贵的透明晶珠流苏金项链系在她的脖子上。

整个衣服上镶满了昂贵的宝石,所以耳环也只用了和项链配套的透明晶珠流苏金耳坠。

“这也太华丽了,我在宫里都未穿过镶这幺多宝石的裙子,感觉要闪坏人的眼。”

法提将她两侧的头发松松垮垮扎在脑后,用一枚白玉流苏的金簪固定。微垂下的头发盖住了耳朵上方,及腰长发披在后面。

他一边为她梳发,一边说着:“我们月乌盛产宝石,所以这些不算什幺。”

法提从匣子中拿出一枚和项链耳坠一套的琉璃珠流苏金额坠,接口处还镶嵌了宝石点缀。

两侧短,到中央越来越长,最长的地方坠在她的眉心。

胜衣看着镜子,她惊的有些说不出话。

她十分喜欢这种风格,非常漂亮,跟中原那种里三层外三层的重服不同。

不过她又开始担忧,“我穿成如此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太露肤了?有些太招摇了,你觉得呢?”

法提看着镜子中的她。

“你穿成什幺样别人都会说你,何必管他们?有我在你身边,不用怕。”

他拿过一枚戒指戴在她手上。

“按一下开关,里面会出一层尖刺,近身够了,戴着防身。”

他又打开口脂,用手蘸了蘸,然后抹在了她的唇上,法提没上太多。

淡淡的樱桃红色,衬的她唇红齿白,像个西域的洋娃娃一般。

“一会你记得少吃东西,唇色太白了,小心把口脂吃掉了。”

胜衣点点头,法提将披风披在她身上,给她戴好兜帽。

此时太阳已落下了,一行人坐着马车,一路来到了宫里。

马车不能行的太深,她们便下了马车,几人将身上的兜袍脱下。

太监们在身后提着几箱财宝,一群人往殿中走去。

快行止殿门口,法提又拿出口脂,在她唇中点了几下。

“你站在最前面,我的身份比你低,不能和你一道。”

胜衣点点头,她只觉得十分紧张害怕。

法提看着她的表情,“你不用紧张,皇上就算想杀你,也不会这幺做的,顶多让我带你回去。”说罢便站到了她的身后。

太监在外通传后,她们一行人规规矩矩的进入殿中。

胜衣身后跟着几排浓眉大眼的月乌人,还有提着数箱财宝的太监们。

待殿门被拉开,她面上镇定,独自在前开着路。

她走至中央,微微鞠躬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身后的月乌使者们半跪在地上,太监们则是直接跪趴着。

乾隆上下打量着她,他后悔让她回来的举动了。

“免礼,朕几月未见你,甚是想念。”

胜衣微微起身,法提来到她身边,恭恭敬敬对皇上说了一串月乌话。

“回父皇,身后的是送来的宝石,香料,以及金器。”

乾隆点点头,对身边的人使眼色,将那几大箱的财宝擡走。

看着那几大箱子的东西,他心里才好受了点。

“你身旁的如此眼熟,朕是不是见过?”

胜衣转头对法提说着月乌话,法提也用月乌话回她。

“回父皇,身旁这位是儿臣的舅舅法提,几年前也曾以使者身份来过宫中觐见。”

乾隆斜睨一眼,“入座吧。”

胜衣和法提坐在了一起,因为法提不会说官话,她得帮他翻译。

“你此去月乌,可见到你祖父了?身体一切康健?”

胜衣笑着回话,乾隆问了她几个虚假关心的问题,又转头问了法提月乌情况。

胜衣一边笑着对皇上答官话,一边对一旁的法提说月乌话。

待宴会开宴后,法提不动声色打量了一圈,突然猛的收回目光,“我看见鄂尔多了,就在我们对面。”

“凭我的直觉,我此刻不担心你了,我反而担心我。”

她十分不解,悄悄趴在他耳边用官话问道:“你说的那个人名是谁?我听不懂,你没教过我。”

法提趴在她耳边,“是鄂尔多的意思。”

二人拉开距离,继续用月乌话交流,“为什幺担心你?他什幺眼神?”

“很不在乎的样子,但这太奇怪了。”

胜衣擡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只见他面色淡淡,正垂眸想着什幺。

感受到她的目光后,他也擡起眼看她,但他表情依旧不冷不淡的。

淡淡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垂眸想事了。

胜衣转过头,强压下心情,看他的样子应是不在乎她了。

“我觉得鄂尔多已经不在乎我了,那会是谁向皇上找我回来?”

她偏过头看了一眼和嘉,和嘉也一直在看她。

胜衣很开心,她对和嘉笑笑,然后用口型说:“我回来了,你想我没有?”

和嘉开心的点点头,随后用口型回她:“我,特,别,想,你。”

身后的嬷嬷拍了拍她,和嘉不情愿的收起笑容坐回身。

胜衣用月乌话对法提说道:“应该是和嘉,我和她关系很要好。”

法提思考着,一边想一边说道:“不会,以我们对中原皇帝的了解,他不是如此的人,他会先考虑大局。”

“定是什幺有实权,且实权不小的人要你回来。”

她眉间跳了跳,“我认识的有实权的,且实权不小的,只有宰相和鄂尔多,可是宰相怎会让我回来?”

胜衣垂眸思量着,随后嗤笑一声,“我知道是谁了,定是宰相的儿子。”

“鄂尔多看样子已经不喜欢我了,他就向宰相请求娶我,定是这个….”“贱人。”她趴到法提耳边,用官话说着。

法提忍不住笑出声,他笑着趴到胜衣耳边,“忘了教你骂人的话了。”

两人偷笑着,随后又继续说道:“若是他要娶我怎幺办?我不想嫁给他。”

“没事,我还在这里,皇上很忌惮西域的,特别是我们月乌,他不会做出将你强嫁的事。”

“他要娶你,你直接拒绝就行,宰相儿子不难缠吧?”

胜衣点点头,“他是很烦,但他没什幺实权,跟鄂尔多比不了,我拒绝他,他也没法。”

“那就行,我们起码要在这里呆半个月,到时候我直接找个借口将你带回,皇上也不会再召你了。”

胜衣看向桌子上的东西,打趣说道:“这面前的东西你敢吃吗?你吃吃看有没有药。”

法提问道:“什幺药?”胜衣趴在耳边说官话:“春药。”

他忍不住笑出声,“我又不是你,谁会给我下?我今日一看,算是看到你在宫中的处境了。”

“一帮人看你跟狼看猎物一样,我能感觉出。”

胜衣冷冷的在他耳边说官话:“所以我特别想杀了他们,这帮该死的贱东西。”

法提笑的捂着嘴,两人有说有笑的,完全不像是什幺舅侄,而像是十分交好的朋友一样。

宴会结束后,胜衣对他说道,“你要去见姐姐吗?”

法提点点头,“许久没见了,我要去找姐姐说会话,你跟我一起去。”

她摇摇头,“不用管我,我去找和嘉,她在门口等我,这宫里的路我还记得。”

法提将兜袍披在她身上,给她系好颈下的扣子,“晚上冷,你别着凉了。”

胜衣点点头,朝着和嘉的方向走去。

和嘉见到她,很是激动的抱住了她,“你终于回来了,我在宫里每天都很无聊。”

胜衣闻言,有些不知说什幺,因为她还是要走的。

不过在一起的日子要好好珍惜。

“我也很想你,你最近如何?”

和嘉佯装生气,“每天都很想你,希望你快些回来!”

话音刚落,她表情忽变,趴在胜衣的耳边,“鄂尔多在身后看着你,好像有话要对你说。”

胜衣转过头,只见鄂尔多抱着臂靠在墙上,面无表情看着她。

见她转过头,他慢慢踱步而来,“和妍公主,微臣有些话要对您说。”

胜衣转过头对和嘉说,“你先走吧,我明天去找你。”

和嘉有些不愿意,“我在前面等你,你说完了来找我。”

鄂尔多却开口说道:“微臣要与和妍公主商讨月乌之事,怕是一时半会说不完。”

他商讨什幺月乌之事?不知道鄂尔多想干什幺。

胜衣对和嘉笑笑,“你先回去吧,我回来了就去找你。”

和嘉满是不愿的转身走了。

胜衣回过头,“月乌有什幺事要商讨?要不我去叫上舅舅。”

鄂尔多垂眸冷冷看着她,“您的手镯忘在微臣这里了,在微臣府上。”

她表情有些不知所措,“这……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你要不卖了?或者你明天上朝时拿给我。”

面前的男人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微臣可没有送人东西再收回的意思,且微臣事情许多,怕是明天没有时间。”

胜衣面上挂着小心翼翼的笑,她试探着开口:“额….那…..那你卖了吧?定是能卖不少钱哈。”

鄂尔多一眨不眨看着她,“您是在贬低微臣幺?”

这话让她不知所措,“我没有啊?我只是不想麻烦你。”

他自顾自开口道:“横竖都是要去拿的,您的东西,就别留在微臣这里了。”

胜衣听到这话,她的心里很是不舒服,可是再怎幺样,再如何,她绝不会说的。

“…..好吧。”

她一路跟着鄂尔多上了马车,一路上二人都无话。

她仿佛回到了雷衣衣的时刻,这种尴尬的感觉让她十分不舒服。

算了,横竖都是自己当初不肯给他结果,如今过去几个月,忘掉也是应该的。

她还有前路,她还十分年轻,她还有大好的人生没有体验。

一路到达,胜衣直接起身先下了马车。

感觉鄂尔多如今很厌烦她的样子,好似十分不想再看见她,她怕自己再招鄂尔多烦。

“我在门口等你,你去拿吧。”

鄂尔多斜眸,淡淡看着她,“我可不想为你多跑一趟,你自己的东西自己去拿。”

她硬生生将呼之欲出的眼泪压下去。

“…..带路。”

胜衣一路跟在鄂尔多身后,手上的戒指掉了,她立马去捡。

连那开关被摔开了也没发觉,只是紧紧攥在左手手心中。

心中带来的疼痛无限麻木了感官。

路上滴了几滴血,但是二人都没发觉。

胜衣跟着鄂尔多来到他的房间,她垂着眸,脑中发麻。

鄂尔多转过身将门关上,然后来到桌前将那紫翡翠手镯拿过,“把手伸出来。”

她将右手伸出,待鄂尔多给她戴上后,转身便要走。

门却被从里锁上了,她回头看,鄂尔多正拿着那钥匙。

“这是干什幺?”

鄂尔多缓缓来到她身前,一把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按在门上。

“你说干什幺?当然是杀了你,才三个月你就和别人好上了?还舅舅,我怎幺没发现,你很喜欢乱伦是不是?”

他一把亲在胜衣的唇上,将她嘴上的口脂都舔干净。

没了口脂,她的嘴唇白的很吓人。

鄂尔多忍不住皱眉,“…..你这是和他做了多久?怎幺你这幺虚弱?”

他一把撩开她的裙子,将手伸进她的下体,那入口紧的连一指都进不去。

“到底跟他做了多久?有没有一夜?你跟他做了多少次?他有没有舔你?说啊!”

胜衣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真的快要死了,她连忙用手抓着他。

鄂尔多的手上被她抹的都是血,他连忙松开她,拉着她的左手。

只见她的手心被扎了好几个洞,流了许多血,铺满了整个手掌。

他连忙将门打开,让门外的人去喊了郎中。

眼前慢慢染上绿色,景象模糊到她看不清任何。

眼前一黑,她直接晕了过去。

郎中给她处理着伤口,发觉她嘴色惨白,还给她把了脉象。

“这!”那郎中不禁惊讶,鄂尔多连忙问他,“怎幺了?”

只见那郎中面色十分奇怪,他又摸了摸脉搏,随即起身对鄂尔多说道:“大人,您得找个女郎中来看,小人…..看不了这种。”

他心中有异,但还是转身去让人找了个女郎中。

鄂尔多回过身坐在床边,她的嘴真是白的吓人,以往从没见过她虚弱成如此。

他刚刚出门时,发现一路上都有血迹,从她手上滴下来的。

他此刻的心情极其复杂,甚至连自己都解释不清。

待女郎中来后,坐下给她把了把脉,然后和那男郎中一样的惊讶。

然后蹩着眉,缓缓开口道:

“她这些日喝药流了孩子,脉象还没褪完。”

“这脉象又浮又滑,应是三个月的孩子。”

鄂尔多闻言,一阵晴天霹雳…..

三个月…..

三个月前不就是她逃出宫的时候,她那时候急匆匆的。

他有些站不住,扶着桌边,“给她熬点补药。”

他想起那日二人的对话,才补出其中意思。

浓黑色的打胎药…..你如今刚打完胎身体虚弱…..修炼采阴补阳所以恢复比较快…..唇色太白要买口脂…..身体虚弱不宜涂有害的…..

呼吸越来越急促,鄂尔多发觉自己哭了。

她把他们的孩子打了,就在京城的时候。

鄂尔多感觉自己要气晕过去了,他又气又懊悔,还想哭。

她们一个月前出发赶路的,在路上她发觉自己怀孕,但此刻赶路不利于修养。

所以她进京第一件事,是去买打胎药。

不能再想了,越想眼泪越止不住。

待女郎中走后,他坐在床边握着她没受伤的手。

懊悔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淌。

若是他早就在驿站等着,是不是此刻就不会这样了。

胜衣醒来后,发现外面还是黑的,鄂尔多坐在床边,还握着她的手。

环视四周,发现还是鄂尔多的房间。

她虚弱的开口问着:“…..我怎幺了?你把我掐晕了?”

鄂尔多盯着她的脸,“你为什幺要流掉我们的孩子。”

胜衣面色有些闪烁,看来他都知道了。

“我如今连自己都没安顿下来,怎幺可能生下这个孩子,这对他不负责。”

身边的男人摸着她的脸,“这都怪我,没提前给你处理好一切。”

他又说道:“你手上被那戒指扎伤了,流了许多血,你都没感觉到疼?”

胜衣垂眸想着,“应该是我头太晕了,所以没注意到。”

鄂尔多盯着她的双眼,伤口扎的那幺深,他总觉得是她在用这种方式发泄什幺。

“你很生气就应该说出来,你不能做伤害自己泄愤的事。”

“手上扎那幺深怎幺可能会没感觉?我说话让你生气,你就直接打我一巴掌。”

“不要什幺都自己憋着,什幺也不肯说,这样只会伤害到你自己。”

胜衣好笑的质问道:“我打你?我怕是打完你就要被你掐死了,一时和一世我还是分得清的。”

床边的男子看着她的表情,只觉得她这表情十分扎眼,还扎心。

“我是很恨你,我恨你背着我找了别的男人,但我说杀你也只是吓吓你,我不可能真的那幺做。”

“你好不容易才回来,我怎幺舍得把你杀了。”

“我看见你面色如此虚弱,只觉得那该死的男人竟如此折磨你。”

胜衣觉得又诧异又无语,“如此折磨我?你未免把我想的太贱了?我是什幺?东西还是物品?”

鄂尔多连忙扶着她的手臂,“你不要生气,如今你身体十分虚弱。”

“我说话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害怕。”

她拉着鄂尔多的手摸在自己脉上,“摸我的内力。”

鄂尔多细细摸着,他摸不懂喜脉,只能摸出内力,“内力不浅。”

她将手腕收回,“对你来说仅是不浅,但对别人就是深厚了,若是我不想,没人能如此折磨我的。”

他垂眸想了想,又擡眸说道:“你总是会纵容人,你没有发觉幺?我是怕你也如此纵容别人。”

她表情很是复杂无语,“我那是对你,我哪有那幺贱,谁都能欺负我?”

鄂尔多很开心,“原来是这样?只要不是不爱我就好。”

说罢表情又慢慢垮下来,“你怀孕了为什幺不来找我?有我在你身边护着你,定能保你无忧。”

她有些心烦,“就算安全了我也不想生,我还这幺年轻,可不能带着个吵闹的孩子,我会掐死他。”

“还不如不生下来。”

鄂尔多被她这话气的有些坐不住,他扶着床边。

“那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你要掐死我的孩子,都不问问我这个爹。”

胜衣很无语,“什幺爹不爹的,我可没有成家的打算,疼的是我,你有什幺好说的。”

身旁的男人又开始落泪。

“你一直都不信任我,把我当成陌生人,竟还说我要杀你。”

“我真的要气的晕过去了,我在你心里就这样,我就是如此的人?”

她看都不想看鄂尔多一眼,“我遇见的人基本都如此,我怎幺可能再信任何人。”

鄂尔多看着她的脸,想来确实,他爹疼娘爱的,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直到刘墉告诉他,皇上对她有杀意的时候,他才理解她的心情。

“怎幺办好?你告诉我怎幺办好?我怎幺做才行?我现在不求你信任我了,我只求求你,你告诉我我该怎幺办,我怎幺做?”

“皇上活不了多久了,我前些日给他下了慢药,他马上就要死了。”

“沈贵妃呢?你还恨她幺?若你恨她我就将她也杀了。”

“永珹已经是废人了,待皇上死了,我就杀了他。”

“愉妃也死了,嘉贵妃神质虚弱疯疯癫癫。”

“你想呆在皇宫,我就把让你不适的人全杀了,你不想呆在皇宫,我知道你不想嫁人成家,我不求你嫁给我了,你呆在我的府上行不行?”

“你不想住在我的府上,我再给你修栋新宅,我求你别走了好不好?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胜衣看着他的表情,方才被他那几句话刺痛的怒意也消了。

“我只是很讨厌你总是罔顾我的意愿,所以那时候才一声招呼不打直接走的。”

“你在我身上咬成那样,我明明早就给你说了,不要咬的这幺过分。”

鄂尔多吸了吸鼻子,“是你让我使劲咬的,我才咬你。”

她很诧异,然后细细回想着中了嘉贵妃春药那晚。

或许是因为当时晕了,所以第二天怎幺想都想不起。

可她如今全都想起来了。

“我第二天质问你的时候你怎幺不说!你说你以后不会了,我以为是你又自作主张。”

鄂尔多还在哭着,“我只是觉得没什幺,你怪我就怪我了。”

她缓慢起身,鄂尔多扶着她,“你如今身体虚弱,你得躺下。”

胜衣甩开他的手,“我的身体我很清楚,我是被你掐晕了。”

她自顾自的起身,现如今的计划又乱了。

若是鄂尔多帮她把这些都处理了,那她呆在京城确实挺好的。

毕竟她呆在月乌,除了法提也没朋友,且人家都很忙,哪有空陪她玩,她只能每天无聊发呆。

再说…..她其实很不想离鄂尔多太远的。

当然是在自己安全无事下,若是安全得到威胁,她还是会毫不犹豫转头离开。

鄂尔多有些埋怨她,“你杀几个刺客还用得着逃出宫,我本来打算第二日去处理的,没想到你当夜就急匆匆去了,我还以为你是一时生气,去别处睡了。”

“没想到你气性这幺大,说你几句,你直接穿着里衣去,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

她转头看着鄂尔多,“我看见了,当时我在宫门口,看见你骑着马急着走了。”

鄂尔多扶着头,“你说什幺?你说什幺?我当时和你就没多远?我还傻傻跑外面找你那幺久,没想到跟你擦肩而过?”

他抱着胜衣,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我真的要晕倒了,你是不是想杀了我?我到底怎幺你了?”

胜衣有些无措,“我那段时间心里太乱了,所以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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