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莫锦溪摆了三个杯子,倒了三杯气泡饮料。
待火锅端上桌,她仔细观察,一看锅中的料都熟了,她一下觉得他们真了不起,“我们煮得很成功诶。”
杨蕊年在她身旁调着沾酱,闻言也自豪表示那当然,“一看就好吃。”
“那火锅底料是我放的。”戚宁奇手插着手,对自己精湛的厨艺感到相当满意。
“我也放了很多食材好吧,”莫锦溪举起手上的玻璃杯,“这可乐都是我倒的。”
“拜托,猜猜吃火锅最重要的是什幺?”杨蕊年不服输,示意他俩望向她掌中的陶瓷碗碟,“沾酱。”
另外两人也是很给面子地给她拍手叫好。
晚饭开动后,大家一时无话,全都埋首在碗内吃着饭。
看样子是真的饿坏了,火锅也是真好吃。
约莫吃到五分饱时,饭桌上的模式又转换为边吃边聊。
“所以妳和骆齐住在一起哦?”戚宁奇一双眉齐齐挑起,觉得这关系链真奇妙。
莫锦溪也自然答道:“对啊,他是我弟弟。”
在她看来事实也确实如此,父母就是这幺教育她的。
不过,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顾碧将年幼的骆齐带到自己女儿面前,眉眼温柔:“溪溪,骆齐是妳哥哥,以后要跟哥哥好好相处好不好?”
当时正处于较真时期,并且已经问过骆齐生日月份的莫锦溪小朋友有些着急地纠正:“妈妈,我是姐姐!”
杨蕊年刚点开相机准备拍张照,就听戚宁奇问起:“妳跟妳哥哥争过谁是姐姐谁是哥哥这件事吗?”
她慢条斯理道:“没有,都是我惯着他。”
“说的也是。”
**
周日。
颖洛昨夜被莫名一哄过后便入睡得特别早,今早凌晨五点就起床了。
清醒过后他一刻也没歇着,本来想同平常一样简单洗漱过便好,可站在镜前,少年盯住自己翘起的那一撮头发,顿时感觉不妥,没犹豫太久便踏进淋浴间内洗了回澡。
洗过澡后,他站在衣柜前方又开始犯愁,今天该穿什幺衣服去找莫锦溪呢?
白色上衣?
不行不行,次次这幺穿,早晚让人看腻。
他拨开右侧那一片挂着素色T恤的衣架,朝着左边的衣物选了又选。
衬衫?
不行不行,莫锦溪要是伸手解开他衣料上的钮扣怎幺办。
“烦死了。”他心想。
想完之后又立马后悔,怕莫锦溪那人真有什幺特异功能,能听见他人心声。
颖洛赶紧说明道:“说烦绝对不是烦妳,就是要选衣服这事也太难了。”
紧接着又是埋怨:“还有,妳到底把我当什幺啊?我们是不是在交往?”
“到底是不是?!是不是?!”
莫锦溪当然是听不见的。
她躺在床上,踢开棉被,又翻了次身。
最后,颖洛还是穿了件衬衣,宽松长款的墨绿色格子衬衫。
他站在镜子前照了又照,收拾好过后便决定出门,结果一看时间,才七点左右。
少年坐回床上,随意点开社交软件准备打发打发无聊的空闲时段。
首页刷新,杨蕊年难得发了则动态,是昨晚发的,昨晚她是同莫锦溪一块出门的。
画面中明显是一张餐桌,桌面上摆放着许多杂乱无序的碗盘,看样子是将近吃饱喝足的阶段才拍下的照片。
他将图片截了下来,自己在相册里放大又缩小,一点一点推理分析昨夜的饭局情况。
这张饭桌他可没见过,不是莫锦溪家的,也不是杨蕊年家的。
桌面上摆放着三个杯子,表示是三个人的聚会。
好过分,居然不喊他一起去。
火锅旁还有拆封过的月饼礼盒,这三个人昨天一起过的中秋节。
颖洛越看越气恼,越想越委屈。
周末假期的晨间时候,骆齐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颖洛开门。
“又有什幺事?”
颖洛直接从他身侧走过,嘴上还嘟囔着:“我又不是要找你!”
梦里,莫锦溪正抱着一只毛发茂密的萨摩耶,她擡手撸了撸牠的脑袋:“好乖,好可爱哦。”
都说萨摩耶是微笑天使,热情、脾气好、亲近人,她怀里这只也是。
可是下一秒,牠忽然仰头对着她低吠嗷叫,好像还喊了声她的名字。
莫锦溪吓得一下睁开双眼,喊叫声却持续不断从房外传来。
“──莫锦溪!莫锦溪!”
她拉起棉被盖过头顶,精神上困乏得很。
被闹得受不了后,莫锦溪终于从被窝内爬出来,两脚胡乱寻着拖鞋,连鞋面搞反也没察觉就穿上,接着走去开门。
少女低着头,浏海垂在眼前,明显是没睡饱。
门被拉开,颖洛才正要开口说话,莫锦溪一个转身离去,又回到床上抱着枕头躺下睡去了。
颖洛一噎,想脱口的话全堵在喉间。
他跟着走进门,望着床铺上安然入睡的某人,一阵无言。本来计划要替自己讨回公道的,现在却实在无计可施。
烈阳自天边冉冉上升。
再一次睡醒,已经三小时过去。
莫锦溪像断片了一样,对几小时前的场景浑然忘去,还以为是在做梦。
直到她揉了揉碎发从床上坐起,脑子还未彻底开机,随手将抱枕扔到一旁,目光涣散看了眼前方,身子瞬间惊得靠后。
颖洛撑着头坐在她的书桌前目不转睛地盯她,眼神幽怨消沉。
她立即放下心来,呼出一口气,指着对方:“你怎幺在这?什幺时候来的?”
“三小时前。”少年郁闷地抚上额,“妳给我开的门。”
“哦!”莫锦溪装作被点醒,实际上什幺也想不起来,“你等我,我去换个衣服。”
而后偷摸就想起身离开,站在衣柜前拎起一套衣物就要往浴室走去。
颖洛捧着脸没看她:“妳最好想想怎幺给我个交代。”
交代?什幺交代?
莫锦溪愣愣刷着牙,视线落在明镜中的自己面上,思绪却飘远。
我到底做了什幺需要交代的事情?
想了很久,直到准备回房,她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出来。
推开卫生间门,见颖洛人就站在门后,她的身子又慌得轻颤。
“你干嘛?”
“我干嘛?”颖洛忍住欲大闹一场的冲动,“妳亲了人还不认账,把我当什幺啊?”
莫锦溪听后瞬即心虚,低眼搓了搓食指,“那不是你自己说不能早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