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电光石火越来越近，玛门展翅，静如幕布上泼一道横斜的墨渍，动如黑色闪电，劈入魔界深灰色的天空。
对乌鸦来说，没什幺是比亮晶晶更具有诱惑力的，玛门也不例外。
他锋利的勾爪上挂一沉甸甸的袋子，坠在黑沉的海面上，鸦嘴里嗤嗤地笑，翅膀掀起滔天的巨浪，旋身讥讽对他围追堵截的“天兵天将”。
“再上前来，翅膀沾到污海的水，可就回不去了。”
果然，圣光凛然的众天使们面露怒色，不往前飞了。
领头的四翼天使愤声：“玛门，死的宝石你可以拿走，活的，必得还回来。”
玛门大笑：“什幺活的死的，来了魔界，下场都一样。”
他舔唇：“八脚怪那里，正好腾出一间标本室，送去巡展吧。”
明晃晃的挑衅下，有年轻气盛的天使气不过，飞过了界限。
四翼天使慌张大喊：“快回来。”
玛门鸦眼黑亮，爪一擡掣起袋子躲过攻击，久候的污水阴毒地泼上天使纯白耀眼的翅膀。
天使凄厉惨叫的同时白光一闪，消失在在玛门眼前。
他被及时空间魔法换了回去，并无生命危险。
玛门有点遗憾，不过也知道那帮白翅膀的不敢再犯，悠闲的口哨声随他翅膀掠过长空，没逍遥片刻，便又传来难听至极的咒骂声。
被换回去的天使脸色惨白，目光却是沉沉，他说：“我将袋子削了洞。”
那袋子下面是魔界的污海，天使沾上一滴水都得病半天，多了直接重伤不治。
其他天使哑然，惶惶地对视。
唯有四翼天使镇定地拍拍他的肩膀：“事已至此，天使长不会怪罪你的。你阻止了一个生命的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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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也出钓鱼佬。污海没有禁渔期，因为污海从来不许魔私自捕捞，但鱼凫还是找了处魔警卫队搜不到的海岸，撒网打窝。
污海底沉着一枚黑色死蛋。既然是死的，没了价值，知情的也就留它在污海中沉底。
海底的怪物们遇到这颗黑色的蛋也很乖，都绕开不去碰碎它，直到这天撒下一张网，鱼鱼们同心协力把沉底的黑蛋拱了上去。
违法捕捞的钓鱼佬捞上了一颗黑溜溜圆滚滚的蛋。他觉得本来觉得白来一趟，忽然发觉这个蛋有动静。
蛋中的小生命奋力地，在壳上琢出一点缝隙。可能是什幺鸟兽型妖兽的蛋，不小心滚进水里没多久。
鱼凫想到自己最近正在和老婆吵架的朋友，不守法但是很讲义气的偷捕者把这颗蛋捞起来，送去朋友家，顺便蹭一顿酒和晚饭。
朋友很开心地收下他的礼物。
3个月多后，他一脸懵逼地参加了朋友小孩的百日宴。
“你说这个小家伙是蛋里出来的。”他捏起小胖妞背后的一对蝙蝠翅膀，小妞也不气，睁着骨溜溜的大眼睛够他身上叮叮当当的道具，发出咿咿呀呀意味不明但听起来很快乐的声音。
树蝠满脸温柔地望着角上绑着粉丝带蝴蝶结埋在像海藻般柔顺的黑亮卷毛中，小脸和天使（虽然他没见过）一样可爱的女儿，轻轻抓住她乱动的腿给她穿上从人类社会偷买来的镶满廉价切割塑料石但布灵布灵，非常仙的小鞋子。
蝙莎带着厚手套，端着锅从厨房走来。
闻到那扑鼻的香味，鱼凫立即松开小胖妞的小翅膀，在圆桌边坐下，他可太信任蝙莎的厨艺了。
树蝠给女儿穿好鞋子后就把她放在桌子上，逗她朝自己这边爬。
“嘿！小胖妞。”鱼凫手忙脚乱地接住沿着桌边爬，掉进他怀里的小家伙，这小胖东西胆子还挺大，要掉下去了也不怕，被他接住后咯咯直笑。
蝙莎欣慰地看着这一切，说：“鱼凫，我们给她取了名字，叫树莓。真好，她看起来非常喜欢你。”
“她一定知道是你救了她。”树蝠也说。
鱼凫翻了个白眼：“你们就是想让我帮你们带娃。”树莓还在往他身上爬，那小手有劲的，他一身叮叮当当的挂坠和网正好变成她的攀爬架，他还不能把她拽下来，有点郁闷。
终于他妥协了，树莓坐在他怀里抱着奶瓶喝奶。
鱼凫捏了捏树莓肥嘟嘟的脸蛋，说：“我吃饭，你喝奶，希望今晚我们互不打扰。”
树蝠和蝙莎相视而笑。
这座魔界下城区和中城区交界处的小屋里，点着绵长的昏黄灯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