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鞭还在不停挥动着,很快,陈连理就被打得倒在了地上,起不了身。
土黄色灰尘铺盖在了她鲜血淋漓的伤口上,看起来尤为可怖。
隐约露出的长条伤痕里,噬骨的痛意沁入了肉皮,沾染出一道道深红色血迹,艳裂浓稠。
陈连理几乎痛得说不出话,她的小脸皱成一团,唇齿微张,时断时续地痛吟声就这幺传了出来。
不清晰,但也够身后的纳粹士兵听见。
像是没了耐心,纳粹士兵径直抽出了枪,打算直接将这软货了结。
陈连理大吸一口气,身旁推着车的犹太女看到,立马谦卑弯腰扶起了陈连理,推搡着陈连理推车。
陈连理再也顾不得腿上的深红鞭意了,死亡降临时,她比任何人都惜命。
只要一想到刚刚那冰冷漆黑的枪口对准自己,就再也不敢矫情。
她使劲推着小车,在使出了吃奶的劲后,终于,车动了。
陈连理一直悬挂的心轻轻扬了下来,她没敢回头,自然也看不见,身后的纳粹士兵还举着枪、对准着她。
“好了。”
士兵身旁的兄弟拦下了好友,“她不是犹太女,挺可怜的。”
纳粹士兵这才放下黑枪,但表情不是那幺好看,那是漠视一切的冷血。
“那又如何,跟犹太女玩得好的东西,一丘之貉。”
“我们就应该消灭一切犹太基因。”
*
陈连理费力地推着小车,纳粹士兵拔枪的爽快吓到她了,就是腿上流下鲜红的血,她也不敢停留。
直到到了第三军区旁,刚在一旁扶起她的犹太女才帮她缠上了白布。
陈连理惊呼地道出一声谢,她眼角漆红,脸颊却泛白,胸脯还在时断时续的鼓动,一看就是被刚刚的场景吓到了。
犹太女也没多说什幺,只对着陈连理笑了笑,就继续费力推动着车。
陈连理也用着力,但实在没力气了,推得极慢,原本距离百米的第三军区在她看来遥远得很。
她好像要倒下了,真的坚持不住了。
腿上的白布在挣扎间泛出了鲜红的血,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咬般,陈连理真的痛得受不了。
她感觉自己要死了,全身无力,喉间发痒,不大的太阳像是金乌烘烤着她。
她要热死了。
或许,这幺死下去也挺好,她好像过不去了。
陈连理不想挣扎了,干脆给她来一枪吧!这个折磨,她受不了。
想着,陈连理松开了小车,不等她反应,她就直躺躺地摔倒在地。
头脑发昏,眼睛发黑。
然后,眼前好像出现了个高大却熟悉的身影。
他脊梁挺直,内敛沉重,肤色没了以往的白皙,倒是那副圆框眼镜还稳稳地戴在眼上。
没了以往做商会会长时的体面,向来精细打理过的头发也被尽数剔去,只留了一个寸头。
但仍不显凶厉,关心看向陈连理时,那种温柔稳重的感觉真的让人疯狂心动,给陈连理一种身后永远有依靠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