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两日,满月礼如期而至。
因前方西夷战事不明,所以这场满月礼宴席并未大办,无非就是请些沈家家中族人,还有些交情颇深的亲戚前来参加。
宴席设在前院,虽然是为三个小家伙设宴,但着实跟她和孩子好像无甚关系。
傅慕然现下与三个孩儿正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小憩,外侧一个,里侧两个,母子四个连成一排。
忽然外头响起阵阵鞭炮声,紧接着陆陆续续还夹杂着宾客们说笑闲谈的喧嚣声。
不用瞧,也能想象出外头一派热闹的景象。
“莫哭,不怕,娘亲在。”
许是刚刚的响声吵到了小四,小家伙微微睁眼,小脸一皱一副就要大哭一场的模样。
这一个月来,傅慕然带孩子也算带出了一些心得。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碰上小家伙的嘴唇,小家伙以为是吃的东西便张嘴微微含住,才刚含上一小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等小家伙熟睡后,她才把手指头悄悄拿开。
“哇啊……”
却不想今日的小四怎幺了,竟如此敏锐?
傅慕然才刚拿开他嘴里的手指头,他便嚎啕大哭。
他这一哭嚎,将原本睡着的哥哥和妹妹也一同吵醒了。
好家伙,三个小包子齐齐哭起来像互相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嗓门大,除了小女儿声量小些,其他两个险些都要把窗门给震下来了。
傅慕然连忙从床上坐起,顾得了这个,又顾不上那个,顿时手忙脚乱。
好在奶娘们就在隔间候着,一听动静便抓紧赶过来,一人手中抱着一个拿去哄了才停下哭声。
“郡主,怎幺了?方才不是才刚喂过奶吗,平日里吃了奶都乖乖睡下了。今儿个是怎幺了,大老远就听见震耳的哭声了。”
顾嬷嬷闻声赶来,紧张询问一番,就怕公子小姐们有什幺不妥。
“无事。”傅慕然坐在床上伸一伸腰,“许是方才外头的声响吵醒了他们,睡得不痛快,有些脾气了。”
说着,她趿着绣鞋走到窗边,静静地望着院里的桂树出神。
飞卿哥哥,孩儿们今日满月了。
……
西夷边境,长平战场。
“世子。”
风钰从营帐外走进来。
“如何?”沈惊鸿长身立于一幅宽大的绢帛地图前。
“渺雁峰地势虽好,但也有其缺点。若不能一举歼灭敌兵,恐我方将士被困其中不易脱身,”风钰顿了顿,忽想起一件要紧事来,“您前段时日送往府中的书信,被二王子手底下的暗探截了去。”
“什幺!?”
他若没记错,今日就是三个孩子的满月礼了,还想着朝朝收到他的来信和送给孩子们的礼物能开心高兴一些。
沈惊鸿:我*他**木力固尔!
“大将军可在营中?算了,我自去寻他。”沈惊鸿转身快步走出营帐。
看来,他得与父亲好好商量一番,尽早擒下二王子木力固尔。
领头一降,军队自然溃不成军。
此时,另一边的敌方军营之内传来一声暴喝,以及瓷器物品被扫落至地上哗啦啦的碰撞碎裂声音。
“物少撒升降,露关吖不向啊不哈好工卡个!”
上座首位的案几前,站了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
男人满脸胡腮挡住大半面容,只能瞧出此人皮肤偏黑。
这位正是木力固王第二子木力固尔,他此刻手拿大刀指着下头跪着的谋士,用家乡语叽里咕噜不知说了些什幺。
那地上跪着的人,是一位蓄有短须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看着不像外族人,虽穿着西夷蛮族的服饰,但面容确实是大启百姓才有的长相。
“三嗄时处马吖古噶红且,豆正复对色屋起他中,啊问阿提呀物从呃他下个阿内。曲桑单个!”史邢往地上磕了两个响头,也叽里咕噜地对上头的人解释着什幺。
“额是根额窗嗄呢,心达峰个!”二王子木力固尔说完这一句话,冷哼一声,然后转身离开营帐。
总算保住了这条小命,史邢慌乱地擦一擦额角渗出来的冷汗。
这个沈世子可把他害惨了!
当日,他见镇国大将军身边的副将,也就是那位沈世子。
沈世子郑重小心地叮嘱随从定要把书信与东西送到京都,他还以为是什幺机密要事,便禀了二王子去将那书信与包裹抢来。
没曾想,竟只是一封麻犯的家书,还有一包裹小孩儿玩耍的玩意。